不,等等!


    下一秒,夙昔唇角剛剛泛起的一絲釋然弧度,突兀的凝固住!


    胸口“咯噔”一跳,心髒仿若浸入了油鍋之中,燙得起泡,下一秒卻又入了冰窟,冰寒刺骨,如此往來,循環不休,又燙又冷,一時之間竟然是冰火兩重天,身在煉獄般的煎熬,絕美俊顏又青又白――不對!


    不對!不對!


    這件事不對!


    他不能這麽想,更加不能將事情想得這麽簡單,這麽僥幸!


    這件事上麵,根本就沒有讓他僥幸的餘地――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已經對她做下那樣殘忍的事情了,她不是他尋覓的夢中人,卻又是救他的那個人的話,他該怎麽辦?該拿她怎麽辦?他人品還沒有卑劣到對救命恩人的性命無動於衷的地步!


    可,若她是,他……


    夙昔驟然打了個寒顫,周身肌膚骨骼間滲出刺骨的冰冷寒意!


    胸口好似有被冰珠子滾過,冰涼涼的,一顆顆的往下墜,連帶著心窩都散發著陣陣寒氣,他幾乎不敢也不願想象那種恐怖的結果――他隻知道一件事,如果她是,他會萬劫不複,會生不如死!


    夢中的那個人,幾乎是已經刻入了他的骨髓之中了。


    這是他與生俱來的偏執,入魔一樣的迷戀,無藥可救!


    他承受不起那樣的結果。


    ……


    大腦一片空白,夙昔胸口血氣如冰,發涼的手指緊攥得青筋盡綻,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之中,泛起一陣一陣火燒般的赤紅灼痛!


    他怔怔的站著,麵白如紙,連勾魂攝魄的鳳眸都失去了光彩,眼角下的那一點淚滴朱砂痣黯然,瞳孔放空,陷入了前所未有過的迷惘彷徨,天人交戰的掙紮之中――他是該祈禱,事情成真,還是不該成真好?


    不是,他苦,是,他更苦……


    “夙?”


    見到夙昔的異樣,墨淵眉心微微一皺,眸子微冷,不悅的喚了一聲,他都這麽說了,他還是沒能轉過心思來麽?


    “……”


    夙昔瞳孔放空的鳳眸動了動,木然的看向他,怔了好一會兒,焦點才終於凝聚起來,墨黑不見底的深處泛起一絲波瀾。


    平靜,壓抑,好似狂暴之前的風雨欲來。


    “墨淵,無論如何,都先保住她再說。”


    喉結艱難滾動,疲憊艱澀的聲音從蒼白的薄唇中溢出,夙昔沉重的閉上雙眸,掩住眼底洶湧晦暗的一切情緒,神色寒涼如雪水。


    他需要時間,好好的冷靜冷靜,也需要時間,來確認她是還是不是。


    墨淵眼皮一跳,黑眸微眯,心中無端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來,抿唇,皺眉道,“夙,你……”


    “阿彌陀佛――”


    話音未落,他的聲音就被門外一道浩渺的慈悲蒼老佛號聲打斷!


    夙昔霍然睜眼,墨黑深沉不見底的鳳眸中妖光乍起!


    墨淵也神色一肅!


    來了,佛宗的老怪物跟天命老禿驢!


    有什麽事,先商量完眼前結盟援助的事情再說!


    ……


    ***********************************


    與此同時,天龍寺外。


    一道蒼老的身影驀然撕裂空間,提著秦老管家出現在天龍寺百裏外的一處晨曦普照的隱蔽山穀中。


    “宿老哥,多謝了。”


    “秦老弟客氣,老夫先去打發附近的宵小。”


    兩人有來有往的寒暄了兩句後,宿老的身影再一次隱藏入空氣中。


    而秦老管家,則是環眼四顧,輕輕的吸了一口氣之後,取出一枝哨子放到嘴邊猛吹――


    怪異的寂靜。


    哨子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唯有一圈圈肉眼可見的,奇異的透明漣漪在空氣中迅速傳播開去!


    ――此乃無聲蟲笛,為大陸大閥豪門勢力罕見的絕密聯絡方式,隻要吹響無聲蟲笛,方圓百裏之內攜帶所屬聯絡蟲的人都會知道有召集令發出,會跟著蟲子循著音波來源處飛快趕來。


    一刻鍾後,秦老管家停下了吹奏――因為,他已經看見,一列青衣護衛,飛快的抬著一頂青色小轎子過來了。


    那青蓬小轎出現在視線的刹那,秦老管家一向平和的臉容,瞬間黑沉如水,陰冷無比,眼中怒火熊熊!


    胡鬧,愚蠢,難怪殿下看了第一張薄娟之後會是那樣的表情,現在是什麽時候,這天龍寺外邊潛伏著多少蠢蠢欲動的勢力探子,龍蛇混雜,她竟然敢來!


    嫌棄不夠添亂是不是?


    明明是心有七竅玲瓏之人,怎麽就是偏偏除了那一丁點情愛之外,再沒別的了?


    萬一不小心被有心人盯上,她死不要緊,連累殿下怎麽辦?


    不看那一張臉,就看在她父兄與那一族人的功勞與忠心份上,殿下就絕無可能不管她的!


    她這是在陷殿下於不義,陷殿下於險地而不顧!


    這種女人,不適合做夙家未來的主母!


    就是做側室都不合適,做侍妾都是抬舉了她!


    秦老管家怒火中燒,陰著臉看著青蓬小轎在他麵前停住,對青蓬小轎中的人僅有的那幾分好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秦老。”


    青蓬小轎的門簾掀開,伸出一支白若霜雪般的美麗柔荑,如琴弦般動聽柔弱的女音從裏麵嫋嫋飄出。


    “瀾小姐。”


    秦老管家淡淡的應了一聲,眼刀子飛快的刮了一眼站在轎子不遠處麵無表情的南十三――這小混蛋欠揍,怎麽能陪著這位大小姐一起胡鬧!


    特權是這麽用的麽?


    “夙呢?怎麽樣了?咳……是夙派您來接若雪進去……咳咳……的麽?”


    女子沒有出來,掩嘴輕輕咳嗽著,那聲音孱弱得令人憐惜。


    而那語氣中的焦慮與緊張,情愫,毫不掩飾。


    但這種聲音落在秦老管家耳朵裏,卻是平白添了兩分不喜――哼,萬一少主殿下真的收了她,以她這種孱弱,先天不足的身子,怎麽能為少主殿下生下資質絕頂而健康的孩子?


    【正文字數:2017。愚人節快樂。更新了。信用早就破產的某隻頂著鍋蓋回來了。斷更原因:三月初臨近爺爺去後的百日,奶奶情緒不好,她快九十歲的人了,又生病,家庭矛盾,伯父伯母照顧不當,一時想不開……嗯,沒事,姑姑發現得早,爸媽就讓目前離職的我回去照顧了,火速趕回去,小縣城要上網得跑好遠,沒法上來說,也走不開,月底才脫身回廣州,這事就不多說了。欣慰的是,外公又熬過了這一劫。子欲養而親不待,家裏有老人的親們要好好珍惜,多陪陪吧。某隻抑鬱症有點犯了,評論什麽的就暫時不回複了,實在是不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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