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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軍營,令狐絕就遠遠看見柳絮兒孤身站立在荒野上,夜色仿似成為配村,凸顯出她絕世的風姿。雖然相隔甚遠,可她仰頭一望,那目光仿似瑩瑩秋水,讓令狐絕頃刻間有種如芒在背的感受。


    不得已,他降了下來,收起墨雲,急躍片刻後,在柳絮兒身前三丈外站穩身形,淺淺一揖,略有些迷惑地道:“宗主,你這是?”


    淺笑著,柳絮兒秀眸內有一陣罕見的溫暖光輝流露出來,她凝注令狐絕,柔和地道:“為師睡不著,出來透透氣,對了,絕兒,你剛才是去哪裏了?”


    在躍過來時,早就想好了答案,令狐絕很坦然地道:“弟子本來在那裏安排了一支伏兵,現在計劃有變,去通知一聲。”


    這話柳絮兒自是不信,可她也不方便細問,微嗯了一聲後道:“絕兒,你可能對為師有所誤會,也是,自從你入宗後,為師也沒指點過你,聽說你用的也是槍。”


    她想幹什麽?令狐絕心腔突然一跳,但語聲裏還是滲合了恭謹的道:“是。”


    “那你就施展幾招,讓為師看看?”柳絮兒輕描淡寫地道。


    騎虎難下,令狐絕略一猶豫,還是逼出了黑龍槍。柳絮兒的目光被黑龍槍吸引,唇角幾乎不能察覺的微微一顫道:“這就是五大神器之一的黑龍槍?”


    對柳絮兒的明知故問令狐絕並不感意外,他知道,有些東西就算想藏也是藏不住的。微微額首道:“是。宗主。”


    唇角浮起了一抹淡然的微笑。柳絮兒道:“神器雖好,但畢竟是外物,絕兒,既然你有這福緣,那就一定要有守住福緣的能力,否則,禍福相依,懷璧其罪。”


    這一番語重心長的勸教讓令狐絕挑不出一絲的瑕疵。也讓他極其難得的誠心實意道:“謹遵宗主教誨。”


    仿似感受到令狐絕話裏的真誠,柳絮兒又是淺淺的一笑,翹指一點道:“那好,讓為師看看,名震大陸的白衣獵人到底有多厲害?”她的手指纖細而白晰,美得很,宛如半透明的象牙骨。可令狐絕注意到,在這優雅隨意的動作中,有一股淩厲的槍意滲透出來。


    沒錯,是槍意。令狐絕心中微微一凜。同為使槍之人,他知道。能把槍意溶於舉手投足之間,自然而又不外溢,那需要何等造詣?


    不敢遲疑,令狐絕手臂驀抖,宛如極西的黑蛇來自九天,倒劃了一個反麵的半弧,奇快得無可言喻的刺出,這招不是北鬥七式,也不是黑龍三槍,而是他根據自己以往的習慣、招式融匯而成的,取名“鷹擊”。


    “夠了。”就在令狐絕想扭身做第二個動作時,柳絮兒已揮手阻止道。


    收槍而立,令狐絕劍眉微皺又舒,臉上有著一絲迷惑。他沒有藏私,所以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柳絮兒目光凝注令狐絕,沉聲道:“絕兒,你可是中途才換的兵器?”


    微一怔,令狐絕下意識地點點頭,在得到黑龍槍前,他和修斯等人一樣,都習慣用刀,這是獵手基本的配備。森林不如同於戰場,受環境所限,用槍的獵手幾乎沒有。


    柳絮兒嘴角浮起一絲苦笑,這笑意是奇特的,有一種微妙的情感滲雜其中,但是,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了悟這奇妙的微笑內包含了什麽?歎了口氣,她道:“絕兒,你的發力方式、習慣完全不對,有形無實,有力少氣,根本就沒有槍的真髓。”


    令狐絕深深頷首,這次他是由衷的,一直以來,別人或許不知,但他自己清楚,每次施展黑龍槍,他總有種滯澀的感受,而且這種感受隨著境界的提升越來越明顯,而且,這還是建立在黑龍槍與他契合度極高的情況下。


    柳絮兒微微移目他視,低聲道:“槍,乃萬人敵,有皇者之威。發力因從雙腿出發,經腰入穴,移氣貫臂,心能忘手,手能忘槍;圓精用不滯,靜心不妄動:一槍出,天崩。一槍收、地裂。你看好了?”


    了字還在她的舌尖跳躍,她整個人倏爾一挺,就宛如一杆傲立天地的長槍,周遭瞬即寂靜,清冷,那霸烈的槍意就混合著寒風衝天而起。就在這氣流翻滾之際,驀然一條銀白的光影,疾如西方天際的閃電般,迅捷無匹的點向正凝眸深思的令狐絕眉心。


    夜空中的流星,也不及這槍式的快捷。令狐絕已無從閃避,他腦中突然掠過一個恐怖的念頭:她想殺我。而在這意念尚未再次通過他的大腦時,一溜閃爍的星芒,在快接近他的眉心處時,如神跡般消失於柳絮兒輕拂的袍袖間。


    快,太快了。令狐絕冷汗涔涔、愕然站立,一股寒意從背脊冒起,朝四肢蔓延。他深信,就算他全力以赴,用盡各種手段,也擋不住這樣的槍式十招。


    柳絮兒瞄了驚呆的令狐絕一眼,目光裏,除了威嚴外,尚包含有一種滿足後的欣悅。她就是要在信心上打擊令狐絕,讓他意識到,在自己麵前,他不過隻是個稍微強壯一點的蜉蝣。


    對令狐絕的反應,柳絮兒很是滿意,目的已經達到,她就開口安慰道:“絕兒,你也不要灰心,隻要你跟隨為師一段時間,為師自然會讓你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若有所思,似有所悟,令狐絕的麵色逐漸變緩,喃喃自語道:“宗主,此槍勢為何名?”


    柳絮兒慢慢的道:“為師度天劫時,以自身天道融合鬥技,創出這無影之槍。奇幻莫測,變化無窮,以快立意,以鋒見銳。但說實話,這無影槍意並不適合你,也不適合你手中黑龍槍。既然說到這裏了,為師再指點你幾句。王級之下。隻有氣。你的槍氣為師看了,配合你手中的黑龍槍,可走霸一係。先成霸氣,經曆天劫時再樹霸意,隻要這霸意一成,晉升皇者後,意成道,就能成為真正的霸王之槍。到那時天下誰與爭鋒?”


    不得不說,柳絮兒這番話字字說到了令狐絕心坎裏,讓他甚至產生了某種錯覺,要是有這樣一個師尊也不錯。就在這個意念剛剛浮起之時,他體內的赤子晶心就急速的蹦跳起來,七彩霞光浮起,讓令狐絕頃刻間靈台清明,全身一震,在無形中,對柳絮兒又起了一絲戒備:這個女人太可怕了。欲擒故縱、投桃報李、看似輕描淡寫的一番話,卻總予人一種極度的誘惑。


    可戒備歸戒備。令狐絕對柳絮兒的佩服卻是由衷的,暗中籲了口氣,悄然以袍袖拭去鬢角的汗漬後,心悅誠服地道:“宗主一席話,讓弟子茅塞頓開,受教了。”


    柳絮兒含笑搖頭道:“絕兒,雖然以前你走了一些彎路,但不要緊,你天賦極好,霸氣內蘊,不出半年,為師必助你晉級王者,成就一番霸業。”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堅毅,語氣真摯,顯然也是肺腑之言。


    可令狐絕心中雪亮,他不否認柳絮兒這番話的真實性,但也清楚,這隻能建立在一種情況下,那就是自己完完全全的臣服於她,受她驅使。雖然心中有些唾棄和不悅,可他還是裝出一副言傳身教的樣子,躬身道:“讓宗主費心了。”


    說實話,他現在不敢得罪柳絮兒,可也不想刻意討好她,隻能盡量拉開距離,做到不卑不亢,有禮有節。


    柳絮兒心中也是清楚,在暗讚令狐絕心智堅定的同時,又開始了她下一個計劃。“絕兒,為師很明白你現在的想法,但以前走的彎路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大戰將至,為師也沒什麽可以給你的,這裏有一瓶回氣丹,希望到時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說完,虛空輕按,一個三寸紫色瓷瓶出現在她掌心,並遞了過來。


    “謝宗主。”令狐絕誠惶誠恐的接過,不是他貪心,而是他找不到理由拒絕。接過後,沒有細看,也沒有急於收入儲物戒指,而是握在掌心。


    這時,柳絮兒臉色變了,目光移注一側後冷冷的一哼,心中的不悅是顯而易見的,可這不悅也明顯不是針對令狐絕。再度側臉後,靜靜地道:“為師先回去了,那個狐族的小子在一旁看了這麽久,可能有事找你。”說完,徑自轉身,蓮步輕移,仿似是要證明自己真的離去般,並沒有用某種遁術隱入虛空,而是一步步讓背影消失於令狐絕的視線之內。


    片刻後,空間波震,狐殿的身影現於幾十丈之外,並迅速朝令狐絕移近,好似多年好友般和令狐絕並肩站在一起,一起凝注著柳絮兒消失的方向,良久,才緩緩地道:“你這個師尊還真不簡單。”他說這話自然有他的道理,一般來說,他的遁術在那個距離皇級以下是察覺不了的,可柳絮兒剛好就察覺到了。


    令狐絕對他的感歎沒有絲毫的興趣,斜眼一瞄的同時道:“你怎麽來了?”


    狐殿對令狐絕的不領情很是鬱悶,氣不打一處地道:“本王自然是擔心你小子的小命,對了,方才你沒到之前,那個光明族的老頭也跟出來過,察覺到本王在,又回去了。”


    看著略有些氣憤的狐殿,令狐絕微微一笑,冥冥中,對狐殿升出了一絲好感,無論如何,對方總是在千鈞一發的關頭屢次站到他一邊,就算有什麽企圖,但也沒有含著顯明的惡意。於是,真摯地一拱手道:“謝了,殿王。”


    對令狐絕突如其來的和顏悅色,狐殿顯然有些不習慣,微一怔後,目光被令狐絕拱手時握在掌心的紫色瓷瓶所吸引,他一直在旁側窺視,自然知道這是什麽?飽含深意地道:“本王在丹藥方麵也有一些見地,要不讓本王見識一下這珍稀的回氣丹?”


    令狐絕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微一笑後把瓷瓶遞了過去。狐殿接過後,拔出瓶塞,倒了一顆回氣丹在掌心,這丹藥很小,比黃豆大了多少,通體金黃。閃發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狐殿先用鼻子深吸了口氣。在徐徐回味的同時。仔細觀摩著。


    令狐絕以前雖沒見過回氣丹,但也聽老頭兒說出過,知道這是一種爵級極品丹藥,服下後,能快速的恢複鬥氣,一顆足以讓巔峰爵級強者恢複三分之一的鬥氣。


    再度把回氣丹納入瓷瓶,塞上瓶塞後,狐殿在遞過來的同時。低聲道:“以本王之見,這丹藥沒問題。”他用詞很謹慎,但語氣卻異常的肯定。


    這下,令狐絕更放心了,接過後便收入儲物戒指。他不是個莽撞的人,可在潛意識裏,已不知不覺地習慣了柳絮兒的示好拉攏。


    殊不知,在軍營帳篷內的柳絮兒此刻正露出一絲寒森的笑意,這笑意不是詭譎險詐,而是冷酷無情。


    回到大營。令狐絕直接去了羅天雕的營帳,羅天雕沒有睡。也沒有修煉,好似就等著令狐絕來一般,在令狐絕一進帳,他就迫不及待地道:“小子,你去什麽地方了?”


    沒什麽隱瞞,令狐絕把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著重說了一下柳絮兒指點的過程。羅天雕聞言之下,不覺有些迷惑,他稍微遲疑了片刻,始道:“小子,看來你那個師尊對你還不錯,是不是你自己想多了?本王雖不善武技,但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她指點你的沒錯,很有道理。”


    令狐絕也知道沒錯,他告訴羅天雕,並不是想讓羅天雕來判斷柳絮兒的為人,而是希望能從羅天雕的口中多知道點關於修煉方麵的事情。他現在最缺少的就是這方麵的知識,於是虛心的請教道:“羅老,她口中所說的氣、意、道你能說的詳細點嘛?”


    羅天雕一下楞了,思索了片刻後,竟有些氣急敗壞地道:“小子,本王是魔王,不是戰王,那知道那麽多?你小子,要想知道,就快點跟我回族,老祖宗跟你一樣,是魔武雙修,你可以直接去問他?”


    令狐絕勃然色變,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老祖宗是何等的所在?魔武雙修的巔峰皇者,那意味著什麽?令狐絕不敢想下去,油然而生的是對自己那個從未見過麵的老祖宗一絲敬仰之意。


    而就在此時,在克羅城的令狐蕭也因難以入睡,來到了府邸的後花園。嚴冬將過,萬物可還未複蘇,花園裏一片凋零,光禿禿的一目了然。


    依著長廊的圓柱而站,令狐蕭腦海中翻湧著許多事情:帝國的糧荒已經開始波及克羅城,波及西方兵團。連日來,糧價不斷上漲,無數克羅城的居民堵在城守府,討要拖欠的糧食。西方兵團不是不想給,而是根本就給不出。這一個多月,帝國連大軍的軍餉糧草也是一拖再拖,以致一些士兵都暗地議論,還不如跟著獵鷹師團走。看著白楓堂焦頭爛額的樣子,他甚至暗自慶幸,幸好自己被撤職了,否則難受的是他。


    想到這裏,他不由佩服起自己那個弟弟的先見之明和果敢,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冷靜的把到了嘴邊的肥肉看成是燙手的山芋。


    可想的越多,他的愁緒也越深,要塞那邊的戰報他也收到了,知道獵鷹師團在攻下多倫城後,又主動撤出,現在正在科特魯大軍的追擊下向渤海城的方向逃竄。作為一個從軍多年的將領,他從其中嗅到了一絲特別的氣息,尤其是白楓堂的反應,很多將領提出趁這個機會收複要塞,卻都被白楓堂強力拒絕,任由這個坐收漁翁之利的大好機會溜掉。還有就是太子和父帥的反應,每次他把情況一報上去,收到的回複基本都是一個意思:靜觀其變。


    這到底是為什麽?他想不明白,太子這樣做他還能理解,可父帥呢?他難道真的不擔心五弟嗎?


    就在他愁緒難解的時候,眼角已忽然掠過一條黑影,淡淡的,宛如幻覺。令狐蕭心神一震,剛準備出聲時,一個清冷卻明顯壓低的聲音響起:“暴雨梨花,海角天涯?”


    顫在舌尖上的話驟然消失了,令狐蕭虎軀微微顫抖,暴雨是在他師門中的綽號,也是他所修煉的槍法。


    黑影已隱現出來,是個黑衣鬥篷人,篷沿拉的極低,根本看不清外貌。他緩緩朝令狐蕭逼近,令狐蕭則躬身道:“暴雨在此,有何吩咐?”


    鬥篷人也不說話,朝他勾了勾手指後,飄然拔空而起,在空中一個折回,已射出倆丈之外.


    微一沉吟,令狐蕭身形晃掠,迅速地追了上去。一前一後倆個身影是如此迅捷,避過那些正打瞌睡的守衛,很快就躍出圍牆。


    前麵的鬥篷人並不停留,直接朝南城方向躍去。他的速度要比令狐蕭快上不少,令狐蕭傾盡全力也隻能勉強跟住,在南城的湖畔,一叢紫花之側,駐足的鬥篷人宛如一尊雕像般挺立在旁邊,他慢慢的掀起了篷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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