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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到起更的時候,令狐絕就盤膝坐到了峰頂東南方向的鬆林中,靜靜等待著。他從經閣出來後,就直接去找了上官若雨,可惜她不在,那倆個丫鬟也不知道她上哪兒了。於是,他就留話約在晚上此處相見。


    今夜無月,星辰稀疏。時間很快的過去,除了四周偶而傳來的蟲叫獸鳴聲,便隻有簌簌的鬆針搖落聲響了,非常靜,再加上深秋的涼意,予人一種淒清幽寂的意韻!


    令狐絕還在想著他中午的推測,不時的,仰頭觀望星鬥的移換,對於一個森林裏的獵手來說,這漫天的星辰是最熟悉不過了,他記得小時候,凱木老爹教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辨認天上的星辰,來辨別方向,來推測天氣。想起凱木老爹,他的心裏就被一股酸楚和愧疚所充斥,這個倔強要強的老頭,一生未娶,隻有他這麽一個親人。可現在,相見的次數屈指可數,他曾經想把老爹接出部落,可老爹不同意,也勸過族長,把部落遷到紅月城,也被拒絕。對他們這些習慣聽蟲鳴而睡,聞獸吼而醒的老獵人來說,森林才是他們的家。


    無奈啊!命運的羅盤就是如此的殘酷,不會讓一個人在同時扮演倆種角色,有些人雖有孝心,卻隻能換得一抹愁緒。令狐絕長長地籲了口氣,緩緩扶著樹枝而起,在他站起的刹那,眼角已瞥見遠處緩緩走來的身影!


    轉身靜候著,令狐絕表麵上沉靜如昔,心裏卻不禁有些七上八下。眼前。這上官若雨可以說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唯一可期盼能指引他盡快找到問心崖的人。


    十三歲那年,他曾經獨自一人偷偷去狩獵。很幸運,他靠著老獵人教的那幾招保命的方法活了下來。tongguo那次經曆,他就認準了一件事,很多疑難,很多隱密,武力不一定就可以解決,很多時候。靠的是智慧,需要的是有人提點。上官若雨會給他提點嘛?令狐絕不敢肯定,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她對自己沒有敵意,甚至在偷偷幫助自己,而且對於流影宗,對於柳絮兒,她知道的遠遠比自己多。


    走到離令狐絕大約五步的距離停下,上官若雨難得的笑了笑,笑得有些淒迷:“你找我有什麽事?”


    有些情況下。是不需要拐彎抹角的,令狐絕坦誠地道:“我想上問心崖。”


    有些驚訝與意外的感覺。上官若雨冷靜地道:“原來你進流影宗是為了這個。”


    “有沒有辦法?”令狐絕低沉地道,他已經做好了做交易了準備。


    搖搖頭,上官若雨毫無情感地道:“沒辦法,就算我告訴你問心崖在哪裏?你也進不去。”


    “什麽意思?”令狐絕不解地道。


    臉上的神色極其複雜,上官若雨唇角牽起一抹冷笑,反問道:“上次吃的虧這麽快就忘了。”


    雙眉皺起,令狐絕道:“對有些人來說,教訓就是jingyàn。”


    微微一怔,上官若雨歎息道:“你倒是很自信。說實話,我很欣賞你這個人,也很欣賞你做的那些事,聽我一句勸,快離開流影宗,想要你死的人太多了。”


    令狐絕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但直覺告訴他,不能問,問了上官若雨也不會回答,於是,平靜地道:“你隻要告訴我問心崖在那裏就可以?”


    上官若雨很直率的道:“我不會告訴你,其實,你想上問心崖並不難,師尊真在討好你,難道你看不出?”


    “討好我?”令狐絕疑惑地道,他還真沒有往這方麵想。


    上官若雨以一種旁觀者的清醒道:“隨影秘法都舍得給你,不是在討好你是什麽?”


    令狐絕的聰慧絕不輸於任何人,他瞬間明白了上官若雨的意思,被人討好,顯然是有利用的價值,而自己最大的價值,應該就是現在擁有的勢力。


    見令狐絕沒有追問下去,就知道他已經明白了,上官若雨唇角浮起一絲冷煞的微笑,淡淡地道:“你已經今非昔比了,所有的對手都開始重視你。說起來,你的運氣還真不錯,不,不能說是運氣,光靠運氣又怎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成長起來,處於夾縫之間,覓得一線生機。”


    令狐絕略有些驚詫,從話裏可以聽出上官若雨對自己是非常了解的,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直接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眉心微蹙,上官若雨低沉地道:“我說是敵人你信嗎?”


    毫不猶豫,令狐絕坦率地道:“信!”這句話他是由衷的,雖然在上官若雨的身上他感受不到殺氣,但卻有種隱隱的感覺,她對自己是有目的的。


    顯然對令狐絕如此快速、而又肯定的回答,上官若雨有些意外,慢慢仰起頭,清冷地道:“那你還為什麽來找我幫忙,就不怕我給你設下陷阱嘛?”


    微微一笑,令狐絕飽含深意地道:“敵人不見得都是壞人,至少你幫過我一次,我信你。”後麵那三個字,沉重而且真摯。


    上官若雨全身激靈靈的一顫,毫不眨動的凝視令狐絕,眸子的光輝幻出一片奇異的光彩,是如此柔和,如此清澈,語聲也fǎngfo夢囈般輕輕飄起:“令狐絕,你真得是一個很特別的人。”話音未落,眸子裏的光輝又變黯然,沉靜地道:“上古蠻宮你進去過沒有?”


    咬一下唇,令狐絕略遲疑了下,毅然道:“我進去了,隻是又被傳送出來了。”


    長長的睫毛在顫抖,上官若雨目光迷蒙地道:“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好似心裏做了很大的決定,她貝齒緊咬唇瓣後,又驟然一鬆,凝重地道:“你快點離開流影宗。不然有人會對你不利。”


    令狐絕qingchu言必有因。但他沒問。隻是毅然搖頭表明自己的態度:“在沒有上問心崖前,我是絕對不會離開流影宗的。”


    “那你小心了。”上官若雨垂下目光,低低的道!


    雖然沒有從上官若雨口中得到關於問心崖的線索,但這麽一聊,也讓他領會了許多。微微拱手道:“那我先告辭了。”說完,轉身下山。


    目視著他離去,上官若雨又是微微一歎,顯得有些心事重重!僵直的站立著。好一會,方才緩緩轉過身來。纖足輕點,整個人宛如淩波仙子般輕飄而起。


    紅楓崖,在山峰的另外一側,因滿崖的紅楓而得名,上官若雨臉色平靜的站著,任嫣紅如血的楓葉落在她的衣袍上。背後,輕悄悄的,一個高大的身影移近了她,一雙黑底厚靴踩在落地的楓葉之上。


    微微皺眉。上官若雨沒有回身,平靜的道:“來了。上麵什麽意思?”


    背後的人沉默了一會,低沉的語聲飄起:“上麵讓我們做了他,不能讓他活著出流影宗。”


    似乎早有預料,上官若雨微嗯了一聲,輕輕轉身,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全身用鬥篷裹緊的黑衣人,帽沿拉的極低,看不出臉孔。


    上官若雨吸了口氣,輕輕的道:“為什麽?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


    鬥篷裏冒出的語調依然低沉:“隻有他死在流影宗,他身邊的那些人才會不顧一切的和流影宗死磕,到那時,兩敗俱傷,就可以輕易的收拾殘局。”


    笑了,那笑意是如此的苦澀,含著那抹苦澀,上官若雨道:“那克羅城怎麽辦?殘月族,光明族怎麽辦?受難的還不是帝國的子民,這就是他們說的王道?”


    鬥篷人堅定地道:“這不是我們考慮的,上次蠻宮他沒有進,我們已經錯過了借刀殺人的最好機會,柳絮兒估計再過倆天才能回來,我們要趁這個機會下手。”


    上官若雨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長歎一口氣道:“上麵派誰來了?”


    “是琴、棋倆位大人。”鬥篷人冷冷地道。


    上官若雨心腔兒大大的跳了一下,唇角的苦澀更顯濃鬱,琴、棋、書、畫這四個人,是她(他)們組織裏最神秘的人物,很少有人見過他們的真麵目,隻知道不是一般的半步王者。


    “那我們要做些什麽?”說這句話的時候,上官若雨的心在顫抖。


    鬥篷人沉吟了一下道:“想辦法讓他出宗門。對了,最好你、我都不要親自出麵,柳絮兒這個老婆子精的很,他一死,一定會徹查此事。那個楚長天不是和他一直不對付嘛?可以在他身上做點文章。”


    “這件事交給我來辦吧。”上官若雨咬著唇瓣道。


    仿似看出了她心中的那點猶豫和遲疑,鬥篷人勸道:“這小子確實是個人才,上麵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切記,大局為重,不可有仁慈之心!”說完,身影一晃,已消失於夜色中。


    一陣山風吹來,漫天飄落的楓葉凋落,上官若雨靜靜地站著,眸子似一泓朦朧的潭水,蕩漾著圈圈的愁緒,呢喃地道:“我該怎麽辦?”


    清晨,令狐絕從冥想中醒來,耳際又傳來流瀑飛濺的“嘩嘩”聲,他活動了一下筋骨,體內的玄風傳來訊息道:“令狐老弟,我的境界已經穩固了,我們締結契約吧。”


    反正已經是決定的事情,越早締結當然越好。令狐絕毫不猶豫地道:“那好,玄風大哥,我去找個安靜的地方。”締結契約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玄風已經暴露過身份,當然要謹慎一點。


    “等等!”體內的夜魅插口道,她也很想和令狐絕締結契約,可想起自己的身份,和締結契約後將帶來的一係列麻煩,還是猶豫了,繼續道:“沒事。”


    令狐絕唇角帶上一抹淺淺的笑意,夜魅這點小心思他還是明白的,但也不點破,起身,略微梳洗了下後,就走出木屋。還沒走幾步,就聽見山峰外,遙遙地傳來,包含威儀冷哼聲:“令狐絕,你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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