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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嶺坡是一片斜陡的,倆側呈凹形的亂石坡,坡的後麵是一座森鬱莽莽的大山,坡下麵有一片稀疏的樹林,樹林與蒲齡坡之間,有一條寬約十丈的青石山道蜿蜒而去,在克莎城和格亞城的官道未建成前,這裏就是到帝都的必經之路。


    此時,已過黎明,空氣非常清新,有些露水與草根加上泥土的新鮮氣息,偶而有幾聲鳥鳴,似乎近在耳邊,卻又好象特別的遙遠。


    在一塊巨大而傾斜的灰褐色岩石下,拉美依舊是一身魔法師打扮,懶洋洋的半飛著眼,坐在一塊橫立的岩石上。神態之間,已沒有當日的妖媚。雷恩靜靜的坐在她的對麵,宛如石雕木塑般,渾身散發著冰寒之氣。而戰羽三兄弟則來往踱著步,嘴裏在不停的嘀咕著些什麽,眼睛更是時不時的望山下看。


    拉美呸的吐了一口唾沫,晦氣地道,“別走來走去的好不好?”


    雙目深陷的戰羽敵意地看了看拉美,急噪的走到雷恩的身邊坐下,沙著喉嚨道,“雷副團長,他們也該到了。”自從倆天前雷恩接到總部的線報,讓他帶人炸橋後,到今天為止,他一直沒有好好的睡覺,神態間,自有憔悴與頹唐之感。


    雷恩睜開眼瞧了瞧他,一股冷厲而蕭煞的光芒閃過瞳孔,深刻地道,“既然他們已經改道,就不怕他們不來。”說完,扭過頭,對拉美道,“拉美隊長,你準備的怎麽樣?”


    拉美抹過一縷蛇般的笑意,從胸口的夾層裏掏出一個紙包道,“這是我多年前從一個盜賊手裏高價買來的噬骨軟筋散,再配合我的魔法和這裏的地形,不管他們來多少人,隻要進入坡下的凹地,如果不和我們一樣,事先服了解藥的話,我保證在半個時辰內,他們連殺雞的力氣都沒有。”


    雷恩嘴唇挪動了一下,用一種極其殘忍的語氣道,“倆側的伏兵怎麽樣了?”


    拉美咬咬嘴唇,慎重的道,“倆支千人隊都已經埋伏好了,以嘯聲為號,到時候除慕容家的那個小妮子外,一個不留。”


    所有人都在拉美那充滿殺氣的語聲裏沉靜下來,隻有戰狼發出幾聲輕微的咳嗽,空氣也仿佛凝結了起來,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


    時間在這沉悶的壓抑中一秒一秒的過去,這時,閉目養神的雷恩麵孔的神色忽然凝緊,壓低聲音緩緩地道,“他們來了。”果然,有一陣斷續的,遙遠的馬蹄聲隱約傳來,很遠,像這陣蹄聲響在天際。


    所有人都立刻緊張起來,連一直精神不振的戰羽也露出噬血的厲芒,用力的搓了搓手,麵上浮起殘忍的紅暈。其他人更是目光閃礫,精神振奮,那渴望的神情,更像是一群等待覓食的魔獸,終於看見獵物的出現。


    似急鼓般的蹄聲已經清晰的傳來,那陣陣鐵蹄敲擊地麵的聲音就宛如每一下都踩在他們的心坎上;戰狼舔了舔嘴唇,臉孔的肌肉輕輕地抖索,用一種極其沙啞的聲音道,“他媽的,終於來了,”


    來了,越來越近了,此刻,似乎已可聽到馬兒噴鼻吐氣的聲息。


    而在蒲嶺坡左邊彎折處的令狐絕此刻也微帶疑惑的朝蒲嶺坡上打量著,早晨的陽光照耀在他白衫上,雪白的光芒反映著,炫目而潔麗。


    緊跟在他身後的修斯看令狐絕迷惑的表情,遲疑道,“老大,有什麽不妥嗎?”


    令狐絕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隻是心神有點不寧,好象這山裏藏著什麽似乎的?”


    修斯一直都很相信令狐絕的直覺,低促地道,“那要不要通知他們一聲?”


    令狐絕一麵思索,一麵緩緩地道,“不用了,是我自己多疑也說不定,你叫兄弟們多張幾個心眼就是,”其實他心裏明白,提醒反而招人笑話。看著眼前一麵陡峭,一麵凹陷的蒲嶺坡心裏暗歎,“但願真的是我多疑。”


    一片蔽天的塵土終於完全地落定在蒲嶺坡的下麵那條寬舊的,蜿蜒的山路上。雷恩等人小心的從重疊的石塊隙縫裏往外搜視,隻見了近三百名青甲騎兵翻身落馬,他們肅靜無嘩的迅速組列成行隊,各在他們所屬的編配下策馬站好,在倆個年輕騎士和一個蓄著短髭的中年人的帶領下,護著倆輛馬車準備過爬坡。


    “雷副團長,就是那幾個年輕人。”指的隊伍後麵的令狐絕等人,戰羽咬著牙齒道。


    順著戰羽的目光,雷恩凝神望去,令狐絕一身白色衣衫,兩隻眸子清亮如水,一張俊秀明朗得逼人的麵龐,在清雅中,又帶著一抹難以言喻的瀟灑意態。而他身後的修斯等人,更是黑衣如墨,外麵披著同樣質地顏色的披風,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凶悍狂野之氣。似一群野性而又殘怖無比的黑豹!


    山下的令狐絕好象也感應到了什麽,一雙眸子清亮而又迅捷的朝山上掃視著。那眼神,好象是種無聲的警告,又象是一種蓄意的挑釁,讓縮回腦袋的雷恩一陣心跳。“好可怕的年輕人,”


    這時,山坡下的騎兵已經在慕容山的率領下,十人一組,一手持盾,一手牽馬。呈半弧形朝山坡爬來,目光戒備而小心。看得隨後的令狐絕也心裏暗讚,“果然不虧為慕容家族的精銳。”


    在堆疊的石塊後麵,一臉肅穆的拉美嘴裏念念有詞,手中的小紙包也已經打開,細小的白色粉末隨著她的詠唱聲奇跡般地消失在空氣裏,一股淡淡的,似曾相識的香味也隨之散發。隨著熾熱的陽光,清新的空氣,和煦的山風在整個山坡彌漫。漸漸地,漸漸地~~~~~!


    終於,一個走在最前麵的騎兵倆腳發軟,渾身無力的倒下了,混合著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目光,這片安靜的夏晨山林的美好氣氛,完全被破壞無遺了,這種倒下的姿勢如同一種瘟疫,差不多所有的騎兵都如同秋後的玉米杆,一個個的倒下了。有幾個騎兵還想掙紮的爬起來,而倆隻手,倆隻腳此刻已經不屬於自己似地,完全的不聽使喚。一時間,稀奇古怪,嶙峋嗟峨的岩石上,都映上了騎兵們無助的眼神。


    慕容逸也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可還沒有等他完全的清醒過來,一種從來沒有有過的無力感爬上了他的全身,試著去提聚真氣,可此時,整個經脈好象完全癱瘓了一般,沒有一絲絲的力氣。“我不能倒下!”雖然心裏強撐著,可整個身子還是乖乖地躺了下來。


    “老大,我們中圈套了。”已經渾身酸軟卻還強撐著不肯倒下的修斯沙著喉嚨喊道。凝實的眼神裏包含著獵人特有的堅韌和挺拔。


    令狐絕一覺有異,就立刻提氣凝神,看真氣運轉如常,立刻回身對修斯切聲道,“修斯,你感覺怎麽樣?”


    “老大,我全身無力,好象真氣驟然般抽幹了似的。”修斯終於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你們都~~~”看著倒了一地的科爾等人,令狐絕雙目冷顫,經不住有些變聲。


    “思思,這是什麽魔法?”趕緊從布囊裏抱出還睡意朦朧的思思,令狐絕急聲問道。


    思思也被令狐絕那寒瑟的表情給嚇醒了,凝氣看了修斯一會道,“阿絕哥哥,這不是魔法,恐怕是某種藥物所致。”


    “藥物!”思思也受驚似地點了點頭,嬌小的身體微微顫抖地直往令狐絕的懷裏鑽。可還沒有等令狐絕完全地理清思緒,一聲短促得宛如夜梟嗥鳴般的呼哨,緊接著無數條人影從蒲嶺坡遠處倆側的樺白林子裏似鬼魅般鑽了出來,約莫有倆千人,陽光映著這些人手中的寬厚牛角彎刀,反射著閃閃耀目的光芒。他們圍襲的角度十分巧妙,表麵看起來沒有什麽,實則都已占據了有利的攻防位置,可以迅速對對方進擊或立刻防備自對方突然發動的猝襲,可現在這些已經浪費了,因為整個山道上除了那倆輛馬車外,隻有令狐絕還站著。那麽的冷俊,又那麽的傲然。有如一個正準備孤身衝破了十麵埋伏的浴血悍將,又似一個準備與惡魔拚鬥的不死幽靈。


    令狐絕抱著思思冷冷的注視著遠處迅速圍上來的青衣漢子,神態在凝重中,更有一股子超然拔俗的傲逸之氣。


    這時,從坡頂倏起倏落,快捷無比的飛閃下來四個人,三男一女,正是拉美和戰羽三兄弟。身影還沒有落定的拉美已被令狐絕的摸樣和氣度給震撼住了,一陣心跳加速,眼直神凝,“好俊的年輕人。”可她也知道現在不是發春的時候,何況身後還有一個心狠手辣的雷恩盯著,愣了一下,又急忙跨前一步,集中注意力硬板板的道:“這位公子,中了我的軟骨散還不倒的至今為止你是第一個,敢問高姓?”


    令狐絕闌珊地看了他一眼,平靜的道,“我姓什麽並不重要,我隻想知道你們想幹什麽?”


    拉美稍為猶豫了一下,又道,“公子,識事務者為俊傑,如果你答應加入我們,不但你自己可以免去一死,而且你的手下我也可以不殺。”


    “拉美隊長,上麵的意思你別忘記。”站在身旁的戰羽麵目猙獰地提醒道。


    “你懂什麽?”拉美眼皮也不抬,冷冰冰的道。


    令狐絕沒有說話,也沒有理會躺在地上看著他的慕容家族的人,隻是轉過頭凝視著躺在他身後的修斯等人,而修斯等人也懇切的,毫不閃避的注視著他,這目光,就像是種無聲的呐喊,無聲的火花,那麽灼熱的在彼此的眼神中燃燒。於是在彼此的靈魂窗戶裏,他們相互探尋到了對方靈性的深處那最真實的,無法隱瞞的,**裸的情感。這一刻,彼此的信任,支持,堅韌,都在眸子裏流露無遺。良久,令狐絕才展露了一絲真摯的笑容,而修斯等人也欣慰的一笑。誰也無法猜透,在這短短的凝視中,微笑裏,包含著多少的理解和認同。


    慕容逸可沒有令狐絕般閑情,看著遠處即將圍上來的青衣人,手臂掙紮的幾下,想努力的坐起身來,可這樣的努力是白費的,隻能靠在一個矮樹上,喘著粗氣道,“你們都是些什麽人?為什麽跟我們慕容家族過不去?”


    戰狼臉上的橫肉抽動了幾下,露出野獸般的笑意,“你就是那個颶風營的慕容逸吧?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我可以告訴你,除了你家的那位小姐外,在場的一個也別想活。”


    拉美看看天色,笑吟吟地道,“這位公子,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令狐絕舐舐嘴唇,聳聳肩緩緩地道,“我剛才問過我的兄弟,他們都不同意。”


    拉美有些失望地瞧著令狐絕,那眼神中有點不舍,更有點怨恨,仿佛在責怪令狐絕不知變通,自尋死路,幹笑了一聲道,“既然如此,那戰羽,這裏就交給你了。”說完,就後退幾步,站到一旁,拉美雖然魔法不錯,可武技實在不行。


    令狐絕平靜的站在一邊,神態安詳得就像不知道即將會發生什麽事一般,就像他一直就那麽悠閑的站著未曾移動過一樣,現在,他正在輕輕把思思從懷裏拿出來,輕輕的對她耳語了幾句,懶洋洋的,卻又那麽灑逸。


    拉美等人這才注意到令狐絕懷裏鼓起的原來是隻精靈,看著在令狐絕頭頂飛舞的思思,拉美的心裏又驚又疑,“他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有王族的光係精靈,太不可思議了。”


    令狐絕單足微微一點,輕飄飄的掠到一塊傾斜的石塊上,白色絲質衣敗飄舞起來,拂成一道奇異的半弧,嗯,半弧內仿佛蘊藏著他的決心與豪誌!一雙眼睛更是那麽奕奕有神盯著場中的戰羽等人,流爍著冷酷的煞光與寒芒,似是兩泓深邃無比的潭水。“你們上吧。”那語聲仿佛來自九幽般那麽遙遠的響起,淒冷而又蒼涼。不帶一丁點情感。山風徐來,所有人都一哆嗦,不管是躺著的,還是站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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