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水心呆眼傻然,嘴裏不住嘟囔…就是這裏了!


    望著“寶珍齋”三個鬥大字眼的匾額,南靖璿心中開始生疑。這地方根本不像開店做生意的商號!屋子內收拾得太過幹淨,找不出來任何營生的器具,簡直像是屋主才剛舉家遷移那般地家徒四壁,就連人影也沒見到半個。這樣的一個地方,憐兒真的是來這兒嗎?


    就在他疑心重重,正猶豫著要不要到其他地方去尋人時,布廉子被掀了開來,一名婦人自裏頭走出。在瞧見店內有人時,似乎有些驚訝,隨即綻開親切笑容。


    “這位爺是來買糕的嗎?抱歉!我們‘寶珍齋’準備遷移到蘇州去,這些天已經關店不營生了。”老板娘以為又是消息不靈通的顧客,是以解釋得非常詳盡。


    關店?難怪收拾得如此幹淨,想必所有家當都整理好了!南靖璿微微頷首表示明白,卻還是沒離開的舉動。


    咦?這位客人是怎回事?不是告訴他不營生了嗎?怎還舉目環視四周,似乎還不打算走的樣子?


    “呃…這位爺還有事嗎?我們真的已經不賣糕了!”掛著禮貌笑容,老板娘疑惑探問。


    “這位大娘,我不是來買糕的。”實在看不出這小小的店麵有任何憐兒的蹤跡,南靖璿決定直接問人。“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找人怎找到糕餅鋪了?老板娘心中質疑,眼底有了警戒。“這地方隻住了我們一家三口,這位爺是要找誰?”


    “我找一名叫憐兒的姑娘,不知大娘認不認識?”雖然不抱希望,還是問出口了。


    “憐兒啊!”老板娘恍然大悟,好奇地盯著他上下審視,臆測他找人是有何企圖。


    這位大娘是真認識憐兒的!瞧她神情,南靖璿明白自己沒找錯地方,當下心中一喜。“大娘,憐兒有來你這地方嗎?”


    “這位爺是憐兒的什麽人呢?”雖然眼前這男人一派正直,不像個歹人,但老板娘還是覺得小心為上。


    明白自己不表明身分,這位大娘是不會輕易告知憐兒去處,南靖璿亦不多羅唆。“在下南靖璿,是憐兒的…”


    “哎呀!這位爺該不會就是憐兒常掛在嘴邊的璿少爺吧?”一聽他名字中有個璿字,老板娘像吃了定心丸,未等他說完便爽朗打斷他話語,親切笑容再次浮現。“您找憐兒是吧?她正在裏頭向我夫婿學做‘廣寒糕’呢!”


    學做“廣寒糕?”南靖璿眼底滿是迷惑。


    似乎瞧出他的不解,老板娘笑嗬嗬地解釋。“聽說這位爺您愛吃我們‘寶珍齋’的‘廣寒糕’是吧?”頓了下,在看見他點頭承認後,繼續話題。“因為我們要舉家遷移到蘇州了,憐兒想說以後買不到您愛吃的‘廣寒糕’,怕您會失望,所以便央求著我們教她,這些天她可是天天來學,認真得很呢!”


    原來她天天行蹤成謎,就是為了來學做他愛吃的糕點!直至現在,一切疑團解開,明白始末後,南靖璿隻覺一股暖流滑過心田,內心受到不小的撼動,胸口一熱,狂湧的情潮激蕩滿漲,叫他幾乎快不能自持…


    她竟如此用心,隻為了他一點小小的喜好便如此認真來學做糕點。嗬…原來她不是出來會情郎的…想到這兩日來為自己假想中的情敵而情緒不安、暴躁失控,南靖璿不禁暗自好笑,同時深怕她被別的男人給拐走而一直緊繃的情緒,也鬆懈了下來。


    “我想進去找她,可以嗎?”情緒一旦放鬆,他自然揚起嘴角笑紋,神色顯得親近多了。


    “當然!快請進!”老板娘笑眯眯地掀開布廉子請他進去,嘴裏高興叨絮著。


    蕭瑟秋風吹落一地黃葉,纖細身影在灶火前專注地增添柴火,雪白額際因灶前的高熱而冒出細汗、卻沒有稍離去歇息的打算。不久後,纖細身影算準了時間,抓起兩塊大抹布準備將灶爐上的蒸籠給搬離…


    “我來!”自身後搶走抹布,南靖璿自行將熱騰騰的蒸籠給搬到一旁去。


    “啊!璿、璿少爺,您怎會在這裏?”莫名被搶走工作,待定睛細瞧,竟是不該出現的人在不該出現的地方現身了,嚇得她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來找你!”沉穩回應,旋身鷥猛盯住她,南靖璿忽地漾起一抹極為罕見的溫柔淺笑。“原來這些天你都是跑這兒來學做糕啊!”


    方才老板娘將他引到這兒後便離開了,而他就這麽一直守在後頭凝看她的一舉一動,心中的滿動是滿溢的。


    很想問他怎會知道她在這兒,但在瞧見俊逸臉龐上的輕淺柔笑,莫憐兒竟無法控製地臉紅了…老天!璿少爺現在臉上的溫柔笑容和她昨夜合眼遐想時一模一樣!還有、還有,他那雙眼能不能別這樣宛若充滿深情似地瞅著她?尤其在明白自己對他還有超越主仆情分的男女情感在後,他這樣子的眼神會讓她更加無所適從,不知該如何麵對他、與他相處的!


    “是、是啊!學做璿少爺您愛吃的‘廣寒糕’!您要不要吃看看?”心兒怦怦跳,她突然發覺自己不敢正視他的眼,不由得裝忙碌地打開蒸籠,瞧瞧裏頭糕點有沒有做成功。


    察覺她無故裝忙,南靖璿忍俊不禁地笑了…嗬嗬,她現在心裏很慌亂嗎?不然這毛病怎又出現了?還是──她意識到了他眼底滿漲的情感了?


    “你親手做的,我當然得嚐嚐!”自蒸籠裏挑起一塊還熱呼呼的糕點送進嘴中,南靖璿點頭微笑。“好吃!比之前的都還好吃。”


    莫憐兒聞言,酡紅著粉腮被逗笑了。“璿少爺,您哄我!憐兒才學了幾天,哪有比正牌‘寶珍齋’老板做的還好?”


    “對我而言,你做的就是最好的。”被她這羞顏醉紅的俏模樣給惹得心口發熱,南靖璿再也克製不住激蕩情潮,霍地將她扳向自己,低首又在殷紅檀口上密密啄吻偷香。


    “啊…”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暫驚呼,其餘的聲音都被他貪婪的嘴給吞進了肚裏。


    良久,他才鬆開神智迷亂的她,打算乘機勒索。“憐兒,你覺得我怎樣?”


    “璿…璿少爺…很好…”印象中似乎有人曾這般問過,不過她現在還陷在方才無端被偷襲激吻的迷眩中,實在無法去回想到底是誰問的。


    “有沒有好到想嫁給我?”趁人還沒辦法很理智回應,趕緊再逼問。


    “嫁、嫁璿少爺啊…”迷迷蒙蒙微笑,嫁給喜歡的人是多麽幸福的事兒,她怎會不想呢!但是璿少爺喜歡她嗎?像是突然被潑了一盆冷水,莫憐兒猛然回過神來,驚慌地退了好幾步,乾澀強笑。“璿少爺,您又在開憐兒玩笑了嗎?”奇怪?這回沒有別的姑娘在這裏啊!他要作戲給誰看?


    唉…自己吻的不夠盡力嗎?怎這麽快就回神了?南靖璿惋惜地暗暗歎氣。“你覺得我在開玩笑?”佯裝凶惡,其實心中很悲涼,挺怕自己第三次的求親又會被拒。


    是不像!可是她也沒膽去當真!莫憐兒苦笑,怯怯抬眸偷瞄,正好對上他火熱眼神,不禁心兒再次狂跳。


    見她不語,南靖璿一個箭步上前,猛然將她緊緊擁在懷裏,喃喃低語。“憐兒,我不是在開玩笑!長那麽大以來,我隻愛吃一種糕、隻愛上一個姑娘,那姑娘就是你!我喜歡你。你呢?你對我有怎樣的情感?”


    “我…”


    “經過兩年的相處,我不相信你對我隻有一般的主仆之情。”似乎怕聽到負麵答覆,才聽了開頭第一個字,他就截斷她話語逕自又說道:“別否認!你這般用心地為我學做糕點就是證明!”


    聽他有點強迫性的告白,還逼人承認她對他有情,莫憐兒心中有點好笑又覺感動,玉臂悄悄環住他,兩行輕淚不由自主地滑落。


    “我、我沒否認啊!”璿少爺喜歡她呢!嗬…她也好喜歡璿少爺啊…豔歌小姐要她別錯失幸福,所以她這就來抓取她的幸福了…


    “你、你說啥?”以為自己聽錯,南靖璿顫巍巍巍地輕問,要她再重說一次。


    “憐兒也喜歡璿少爺啊!”給了個帶淚柔笑,她對他承認了自己的感情。


    “那願不願意嫁給我?”差點沒被巨大的狂喜給衝昏頭,南靖璿忙著要她給承諾,妄想將她盡快娶進門。


    “啊?”這個老問題又讓她為難了,磨蹭了老半天就是不給個回應。


    “憐兒?”有人開始要翻臉了。


    “可當初星魂少爺要我把您當主子伺候,嫁給您好像不大符合星魂少爺的吩咐…”好為難地說明自己的難處,她不想違背恩人的話。“繼續當您的丫鬟不好嗎?”


    “不好!”低吼一聲,他才不願永遠當她的主子。“憐兒,你放心!我絕對會讓小舅對你重下新的任務。”新的任務內容就是──嫁給他當妻子,一輩子照應他、愛著他。


    悄悄地掄起拳頭,南靖璿凶殘狠笑…如果有人敢不答應、阻礙他的婚事,哼…那就是有人皮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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