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快把手給我!”李岩在馬上側將著身子,重心移至右側馬鐙,俯身伸手,一把拉住冷霜兒的胳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一柄橫刀急劃破空氣,轉眼欺到了冷霜兒的後背,刀鋒淩厲,已觸及了她的身後的衣襟。


    還是慢了一線?


    冷霜兒隻覺背後一涼,心跟著往下沉,難道我的生命就如那枝頭成片盛開的櫻花,花季一過,紛落如雨,隻有留在記憶中短暫的淒美?


    眨眼間,陸副堂主這把橫刀突然猛地調轉了方向,硬生生地擋在自己的麵門前,緊接著,“當”的一聲,什麽東西重重地打在刀麵上,一下彈開老遠。聽這聲,就知道是鐵珠子彈丸,要被它打到,輕者受傷,重者丟了性命。


    “當當當”,還不止一下,接二連三地飛過來,水連珠似的就沒斷過,隻見,那陸副堂主拿著橫刀左支右擋,一時之間,手舞足蹈,好不狼狽。


    將她窈窕的身子攬入懷中,李岩赫然現,冷霜兒的後背衣衫已被刀鋒劃開一大道口子,露出欺霜賽雪的肌膚,一串殷紅的血珠從那雪膚中冒出,尤為醒目。


    這傻妮子,心眼怎麽這麽實,知道你是女俠,可也犯不著為我單身犯險,深入賊巢,萬一失了手,白白送了性命怎麽辦,這麽好身手的美嬌娘讓我再到哪裏去找?李岩在飛馳的鐵連錢馬背上,一手扯著韁繩,一手緊緊地摟住冷霜兒,唯恐她化成一隻蝶,翩翩飛走。


    冷霜兒會過神來,耳邊傳來男子粗重熱熱的鼻息,伴著溫柔的耳語:“乖,以後就在我身邊做隻聽話的貓咪吧。”


    “呃!”冷霜兒第一次沒有用倒肘回敬他的調戲,因為她因為下一段話已讓她心醉。


    “生生世世我們擦肩而過,都那麽匆忙,在滾滾紅塵中輪回了九世,積累了無數次的回眸,今生,我用佛的大藏經日日念你的名,祈求能讓我們不離不棄,生死相隨嗎?”李岩的話語溫柔得像春風,不等冷霜兒回答,勒住馬,緩緩地停了下來。


    李岩見冷霜兒此刻安靜地待在自己懷裏,聽他的胡說八道也不惱,心中大樂,忍不住低頭吻了她一下,卻隻見她神色黯然,低聲道歉:“對不起,你對我們姐弟那麽好,我還恩將仇報地刺殺你,今生我以死相報……”


    李岩心裏一緊,原來你是要為我殉情,難怪會單刀勇闖賊巢,還一臉悲憤視死如歸。見她此刻真情流露,李岩也有幾分感動,湊到她耳邊,細語道:“是啊,我年少有為,前途無量,偏偏被你一刀刺死,赴了黃泉,來生怎麽樣還不知道呢?不過,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你可把自己賠給我了,霜兒女俠一言九鼎,到時不可以賴賬哦!”


    雙頰酡紅,冷霜兒星眸迷離,已陷入濃情蜜意之中。


    吻了一下冷霜兒陶醉燙的臉頰,李岩將她輕輕放下馬去,拔出橫刀,一抖馬韁,轉眼之間,神色頓變,眼神跟銳利的鷹眼相差無幾。


    尋著李岩的目光,冷霜兒現那兩個烏衣堂的殺手正緊緊追著冷鋒寒。


    剛才是冷鋒寒在馬上用彈弓連鐵彈,救了姐姐一命。


    隻要能搶了這匹馬,逃出的幾率就會大增,陸副堂主的眼神熾熱,呼吸也沒那麽平穩。


    不過這個小賊太狡猾了,一擊即走,並不纏鬥,他要是用銅哨招來……得先殺了他。


    這是一條僻靜的巷子,積雪很深,馬也快不起來。


    鐵連錢馬身一重,李岩知道冷霜兒上了馬,聽見她低聲道:“快策馬衝過去。”


    陸副堂主聽見後麵的響動,度未減,沉聲喝道:“後麵,阻敵!”


    那個心腹身子急停,剛轉過身,撲麵一個雪團飛來,揮刀一劈,眼前雪花四濺,遮住了雙眼。


    接著那個心腹殺手右眼猛地被重重一打擊,劇烈的刺痛如海浪般襲來,右眼頓時瞎了。


    他右邊的眼眶插著一個鐵蒺藜,劇烈的刺痛讓他心神大亂。


    就在那一瞬,李岩將橫刀置於右側,雙手緊緊握住,低伏身子,雙腳猛地踢了鐵連錢馬腹一腳。


    鐵連錢狂性大,四蹄如飛,從那名心腹殺手身邊馳過,半截胳臂帶著橫刀衝天而起,鮮血猛地噴濺而出,濺在積雪上好大一片,血紅雪白,看著讓人怵目驚心。


    眼看就要抓住馬尾,陸副堂主大喜,後麵有風聲傳來,心中一沉。


    脖子一縮,手已拽住馬尾,脖頸傳來冰涼的感覺,原來是雪團,陸副堂主暗道,今兒福大命大,能逃過這一劫。


    借助慣性騰身一躍,陸副堂主似隻靈猿般躍上馬背,橫刀順勢朝前一刺。


    那小賊好機靈,瞬間就沒了蹤影,反應這麽快,已從馬背滾落下去?


    後有追兵,前麵還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趕緊逃命吧,陸副堂主心神激蕩,手挽馬韁,雙腿重磕,就要策馬飛奔。


    左腰被尖銳的東西戳了進來,陸副堂主忽然失去了力氣,馬也提不起來。


    幾乎就在同一瞬。


    屏住呼吸,李岩高舉起橫刀的手有些顫抖,心中默念,臨敵要膽雄氣壯,沉著虛靜,手中的弧形橫刀挾帶著風聲,朝陸副堂主後腦勺斜劈過去。


    似木樁子一般,陸副堂主半邊腦袋連同左肩被李岩手中的橫刀劈尅,鮮血像泵射出來,腦袋露出白的紅的一大塊,還騰騰的冒著熱氣。身子在馬上搖了兩搖,轟然跌倒在雪地上。


    鐵連錢似道青色的風,從殘屍身邊卷過,冷霜兒已跳下馬來:“鋒寒,你沒事吧?”聲音裏帶著焦急。


    “姐姐,我沒事,剛才用了一個蹬裏藏身,藏身馬腹,給了陸堂主一下,幸虧你和姐夫在後麵追得急,亂了他的心神。”冷鋒寒控住馬,咧開嘴笑了。


    “等等,誰是你姐夫?”冷霜兒知道弟弟說的是李岩,少女麵淺,嘴上卻不承認。


    “姐姐,我姐夫就是昭武校尉,小李學士,我做了他的書童,他就對我說,日後要明媒正娶姐姐,我都忍住沒說你要刺殺他的事,直到除夕夜,你與李昭武都不見了,我心下才著了急……姐姐,那一夜是我過得最快樂的除夕夜。”冷鋒寒不緊不慢,將姐弟到學士府後的事娓娓道來。


    冷霜兒這才明白,李岩從姐弟一入府就半疑半信,對弟弟旁敲側擊詳細盤問,弟弟涉世不深,被他套出話來,


    就連自己,能應付他的心機麽?


    岩哥兒心機深沉,連自己姐弟都利用,在桃李蹊門前演了那麽一場逼真的戲,把自己蒙在鼓裏,枉為霜兒還想著為他自盡殉情。冷霜兒看著李岩的眼神已有些恨意。


    冷鋒寒繼續道:“姐姐,大年初一,我擔憂了大半夜,害怕你將李昭武殺了,一大早,我在府裏較場就稟告了他,將我們忍術門的身份,入府為了躲避外麵的勢力糾纏威脅,還有烏衣堂買凶殺人的事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那一夜,我躲在床下,聽了半夜的床,羞死人了,冷霜兒的臉紅了,不過也知道了李岩對永穆公主的深情,裴夫人的事,想來也是他被那女子要挾,他處在名利場中,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李昭武把著我的肩說,鋒寒,我做你的姐夫,你做我的弟弟,哥倆聯手,將烏衣堂連根拔起,哼,哥也不是吃素的,天天操訓武學生,正愁找不到對手呢!將武學生全部動員起來,足有上千人,在平康裏附近借幾座院宅埋伏下來,布下天羅地網……”冷鋒寒說到這兒,驕傲地挺住胸,今兒大獲全勝,也有他一份功勞。


    “後來我才佩服姐夫,他真真兒對我好,心思細膩,謀劃周道,特地從外麵找了個乞兒,讓他假扮我,說成功了就讓那乞兒入羽林武學,就連姐姐回教化坊,他都派人暗中跟隨保護,好幾次對我說,要姐姐做釣餌,萬一出了危險……”冷鋒寒絮絮叨叨,不覺眼眶濕熱,淚光閃爍。


    原來他為我做了這麽多,他還拚著受我一刀,不對,現在回想,那一刀被硬物所擋,刀尖滑向旁邊,似乎沒刺進去,怎麽血就出來了,難道用的是羊卵泡?這事得問問他


    冷霜兒這才覺李岩不在身邊,心裏有了牽掛,四處張望,也沒見個人影。


    心兒驀地吃緊,冷霜兒暗道,別又遇到了烏衣堂的漏網之魚,李岩的身手可是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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