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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吉溫湊到李岩近前,悄聲稟道:“岩哥兒,你不是讓我去桃李蹊妓家,找幾個官員、富商套近乎,購買院宅嗎?先放的風聲,那地方要拆遷,為官府無償征用,進展很順利,沿朱雀大街好幾處,都在規劃街角遊園的地方,價錢也壓得低,你有空看看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不隻是你,高墨達也在辦這事,還有永穆公主的姨父趙明軒,早就在暗中進行,就是要拆遷,也得賠償不是,李岩沒事偷著樂,朱雀大街的商業地產就這樣收入囊中。


    處於東市和西市間,這一段朱雀大街上的行人、車馬如潮,前世不是有句話麽,人潮即錢潮,李岩提前動手,做的第一件事,將緊靠朱雀大街的殖業、開化兩坊,各買下半坊之地。


    要說銀錢,由高墨達出麵,憑著山中仙釀禦酒的名頭,胭脂馬胡姬酒肆也是日進鬥金,到富可敵國的西市胡商那兒去融資,還不是水到渠成嗎?


    永穆公主的姨父趙明軒,是專為宮中生產紡織品的豪商,也是有錢的主,加入了這個武惠妃、永穆公主、李岩組建的宮廷禦酒集團。


    提前買地,事情也進行得順利,緊靠朱雀大街的院宅主人大多沒有什麽權勢,權貴們誰願意居住在繁囂吵鬧的地方?那兒塵土飛揚,府中清洗除塵,一天就得好幾次。


    但也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大唐對居民生活實行的是嚴格宵禁製度,每晚各坊、市門隨著城門的同時關閉,禁止行人上街,拂曉開門,才能上街活動。


    所以,大唐長安,一到夜裏就被如潮的黑暗淹沒,哪像後來的兩宋入夜城市一片燈火輝煌。


    就算在開元盛世裏,大唐還是重農抑商,對長安裏坊商業的管理雖然秩序井然,但太過嚴苛,換句話說就是太死板了。


    “嗯,吉溫,這事你辦得不錯,你年輕,人家還以為你少不更事,胡亂買院宅,其實你心思細膩,行動果決。”李岩開口讚道。


    說完此事,吉溫忍不住壓低了嗓子,講述幾日前的事。


    在李林甫父子之間跑腿辦事,吉溫雖是個從九品主事,但也經常能見到工部侍郎李林甫。這天,吉溫匯報完公事,李侍郎微笑著隨意吩咐了幾句:“駙馬王繇日日流連在秦樓楚館,你見了他幫我勸幾句,美色當前,得愛惜自個兒的身子骨。”


    “唉,兩府因為禦酒同氣連枝,他是我的好友!你多關心一下王駙馬。”李林甫搖了搖頭,臉上帶著幾分無奈與惋惜。


    吉溫接著又把今日的桃李蹊的事從頭到尾完整地細述了一遍,李岩臉上的神情非常專注,不時還問起細節之處。


    吉溫講完後,李岩臉上滿滿都是驚愕之色。


    今日在桃李蹊,王駙馬出了事,吉溫隱隱約約感覺到什麽,他才會扮豬吃老虎,陰桃李蹊一把,岩哥兒以前在永穆公主府住過一段時間……見李岩先是好奇,繼而吃驚,那表情也不是裝出來的,吉溫糊塗起來,難道自己猜錯了,拍錯了馬屁?


    得罪了桃李蹊背後的勢力,今後日子該怎麽辦?吉溫背上沁出汗來。綢衣不知不覺濕了一大片。


    “吉溫,中書舍人張九齡新兼的京兆尹,他為人剛直,以他對這個案子的重視程度,必定上奏聖人,桃李蹊妓家無論多深厚的背景,恐怕也難逃這一劫。”李岩似乎瞧出了吉溫的心中的擔憂,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黃瓦紅牆的大明宮,殿宇重重,常朝紫宸殿。


    匆匆進宮的張九齡在大殿上奏報了駙馬王繇之死,皇帝李隆基看見奏折上寫著死因,竟然是壯陽藥服用過量,縱欲過度而亡,不禁又氣又恨,這樁指派的婚姻害了永穆,想那王繇貪花好色之徒,夜夜宿在妓家,借助於壯陽藥,連禦數女,哼,死有餘辜……可憐的皇長女永穆公主,委曲求全,還為天長節奔波辛勞,心中驀地起了感動:“高將軍,你先去替朕吊唁,勸慰永穆公主,多賜金銀絲帛,朕明日就去吊唁。”


    這一刻真情流露,李隆基眼角隱隱有淚,幽幽歎了一聲:“可憐的永穆公主,是朕給你挑的駙馬挑錯了,日後你的婚姻自己做主好了。”


    “張京兆,將桃李蹊沒入官產,轉賜給永穆公主,所有歌伎人等,給永穆公主為奴。去查查桃李蹊是什麽人開的,哼,讓我的皇長女受這奇恥大辱……”李隆基恨得咬牙切齒,一心想為永穆公主出口惡氣。


    “臣遵旨。”張九齡躬身退下。


    能借桃李蹊事件威懾一下長安的權貴豪門,重新樹立朝風綱紀……張九齡思索著出了紫宸殿,秋天的陽光無遮無擋地瀉下,黃色的琉璃瓦耀眼燦爛,殿宇的重簷襯在深邃的碧空下,更顯雄闊壯美。


    中書舍人,京兆尹張九齡躊躇滿誌,大步邁向了宮門。


    長安皇城,工部院內,工部侍郎李林甫的簽押房中,父子倆門窗緊閉,小聲交談。


    想要套幾句話,李岩故意低低歎道:“王駙馬自甘墮落,當真是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李林甫坐在半明半暗的光影裏,臉上帶著親切的微笑,根本不接李岩的話。


    “父親,待漏院還有半月就完工了,裏麵的陳設布置我都已設計好了,按你的吩咐,還附帶一個廚房,為百官們準備早點茶水,你說我們父子為百官待漏上朝考慮得這麽周到,會不會有人說我們討好百官,市恩?”李岩眉頭微皺,輕聲問道。


    李林甫雖然理,一件事站在不同角度,不同立場看問題,就會有不同的結論,萬一禦史聽見讚譽我們父子的話,上奏說我們結黨市恩,可是大大的不妙。


    “這都是皇恩浩蕩,聖人對百官的關心,岩哥兒,你是翰林學士,可以隨侍聖人,不如你奏請聖人,要他題塊牌匾掛上去。”李林甫心思細膩,轉瞬就想出了法子。


    “父親,這樣還不夠,我們得奏請……”李岩接著父親的話頭,又說了自己的想法,聽得李林甫小眼放光,撚須點頭。


    末了,李岩期期艾艾問道:“父親,永穆公主……視駙馬王繇為兄,心情悲傷,我上門去……去吊唁行嗎?”


    重情既是岩哥兒的長處,也是他致命的弱點。李林甫緩緩點了點頭:“按理我們兩府共同掌管禦酒之事,理該前去吊唁,岩哥兒,為父要提醒你,乎情,止乎禮,人言可畏啊!”


    平康裏,永穆公主府,


    紅漆銅釘朱門前掛著一對白底黑字的燈籠,披上一條白色的素帛,白色的銘旌在暮色中,隨著瑟瑟秋風中飄揚,陣陣沉重的哀樂如泣如訴,聲聲傳來。


    心情沉重,李岩麵色肅然,跨進了一草一木無不熟悉的公主府,身後是八個仆從抬的吊唁禮物。


    暮色愈來愈濃重,走入公主府正堂,光線有些幽暗,一道黑色的棺停放在正堂中央,旁邊還有些詞章挽聯。


    白色的孝帷和高桌上的長明燈火輕輕地晃動,益烘托出哀傷的氣氛。


    大唐盛行厚葬之風,喪製仍遵古禮,永穆公主與盧眉兒等侍女身著最粗的麻布製成孝服,沒有修剪邊沿,使斷處外露,這是五服中的斬衰孝服,妻為夫服孝三年。


    一身白衣的李岩隻覺看著有些別扭,心裏起酸來,可轉念又一想,何必去跟一個死人計較,公主為夫守孝,是名義上的,穿成這樣也是沒法子的事。


    難道讓她穿熟麻布做成的大功之服,那是表兄妹的五服,不引人懷疑麽?


    李岩與永穆公主同宗,披上了細熟麻布的小功之服,走上前去,朝黑棺深深一拜。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複落,人死一去何時歸……”李岩唱起薤露這挽歌,聲音清朗,白色孝帷和長明燈火輕輕搖動。


    一曲挽歌還沒唱完,聽歌的永穆公主和侍女們已經悲傷掩麵,低低哭泣了。


    走到永穆公主麵前,李岩含情凝望著她,勸慰道:“人生一世,不過是草木一秋,生老病死都是常情,姐姐節哀順變,今晚我就在靈堂陪你一夜,為表兄守靈。”


    聽了岩哥兒的話,永穆公主止住了哭聲,抬起頭來,注目凝視。


    雖然王繇不是死在自己手中,李岩心中仍有幾分慌亂,仿佛為了贖罪,靠近了永穆公主,竊竊私語道:“我已打探過了,桃李蹊的歌伎紫玉懷有表兄留下的孩子。”


    “真的?”永穆公主心情寬慰了一些。


    李岩就快要貼著永穆公主的俏臉了:“紫玉現在是謀害駙馬的重犯,我想法子把她救出來,你先不要聲張——”


    正堂外的司儀厚亮的嗓子喊道:“右監門衛將軍高力士前來吊唁駙馬……”


    悚然一驚,李岩慌忙退後,轉頭已看見高力士走了過來,他看見了我與永穆公主親呢嗎?


    ……


    李岩與永穆公主會有怎樣的一個結局呢?燕歌作品,鐵血柔情,機智權謀,情節曲折離奇,出人意料又合乎情理,不看完全書,猜不出故事會怎樣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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