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宮,花萼相輝樓的底樓大殿,平日妃嬪們宴飲歌舞的地方。


    永穆公主帶來幾名侍女換了舞裙,柳枝、康雪兒換了及膝的白色團衫,反串男子。


    李岩牽著永穆公主的手兒走到場中,兩人那一瞬靜態的舞姿如一朵盛開的百合花。永穆公主心中淺淺吟道,隻有把手交給自己的情郎,才能夠舞出最美的回旋。


    公主府帶來的幾名樂師奏起了優美舒緩的華爾茲舞曲:“雪絨花,雪絨花,每天清晨歡迎我。小而白,純又美,總很高興遇見我。雪似的花朵盛情開放……”曲調悠揚婉轉,不似琵琶胡琴嘈嘈切切,叮咚作響。其間,還有銀鈴聲深深淺淺地打著拍子,甚為好聽,不知是什麽樂器。武惠妃疑惑地朝樂工那兒瞧了一眼,卻又被旋轉的舞步吸引住了。


    三對舞伴跳起了華爾茲舞步,在優美舒緩的雪絨花舞曲中流暢地運行,升降起伏猶如連綿不斷的波濤,李岩舞步嫻熟,帶著永穆公主輕柔靈巧地傾斜、擺蕩、反身和旋轉……


    不止是武惠妃看得入迷,就連玉真公主眼睛也瞪得溜圓,要是有這樣俊雅多情的男子廝守,誰還願意披上道袍入觀修道。


    永穆公主飄逸欲仙的絲裙在李岩深情凝視的眼眸中翩舞,圓舞的回旋終繞成愛戀纏綿的藤蔓,一個緩緩的,優美的下腰結束了這一曲圓舞。


    瞧著那一對才貌相當的璧人兒,武惠妃眼裏閃過一絲嫉妒,如果我能與岩哥兒跳起這翩然回旋的圓舞,不,與皇帝……武惠妃還是念著皇後之位,念著太子之位,頭腦立刻清醒過來。


    “玉真公主,你想不想學習這華爾茲舞步?”武惠妃口是心非,故意這樣一問。


    “好啊,我也愛這華爾茲舞的莊重典雅,流暢多姿,岩哥兒的舞姿最好,就讓他來教授我們。”玉真公主拍手讚道。


    “可惜一時間做不出永穆公主那種裁剪別致的衫裙!”武惠妃眼巴巴地望著永穆公主,暗想我的身材與她大致差不多,要不然問她有沒有多的長裙


    還是岩哥兒想得周到,永穆公主盈盈道了個萬福:“惠妃娘娘,請恕永穆與岩哥兒大膽,提前為娘娘做了幾條舞裙,各種顏色都有,你喜歡那條挑那條。”


    岩哥兒把救他父親當做頭等大事,自然費盡心思討好武惠妃,就不在意我這個出家修道的公主,玉真公主臉上有些失落的表情。


    李岩朗聲道:“玉真公主,也給你備了幾條舞裙,一塊進去換吧。”


    玉真公主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永穆公主拉著她耳語幾句,這才喜孜孜像個小女孩一般進去梳妝換衣。


    從古至今,哪個女人能逃脫穿衣打扮的嗜好?借著這個機會,能得到武惠妃的賞識,以後我的前程豈不是光明得一塌糊塗?讓柳枝她們誰留在宮中,為惠妃娘娘教授華爾茲呢?柳枝柳葉兒是我的枕邊人,自然對我忠心,李岩嘴角浮出微笑,走向了永穆公主的三位侍女。


    左手握住柳枝的柔荑,李岩右手卻滑下去勾住了她的細腰:“柳枝,你的擺蕩還有一點緊,身體還有些僵,上身雖然不動,但肢體是自由的,舞伴之間的配合與協調不能受到束縛……”


    “呃!”被情郎擁在懷中,聽他講解舞蹈要領,嬌俏動人的柳枝心花綻放。


    給柳枝講完後,李岩又拉住康雪兒道:“雪兒,你的舞姿最好,如果留你在宮中教授惠妃娘娘舞蹈,你要謹遵宮中的規矩,多聽少說……”李岩湊近了一些,貼在活潑可愛的康雪兒耳邊,細細叮嚀。


    康雪兒縱體入懷,肌膚相觸,甚是刺激:“入了宮,我豈不是見不著岩哥兒了?”


    小妮子就是這樣,你不理她的時候她就熱情似火,你巴巴地想跟她上床,她就冷得似冰,這可是在皇宮,李岩嚇得趕緊推開她,安慰道:“不會,最多三個月,你們就說需出宮學習探戈,我們又見麵了。”


    三個月,康雪兒深邃的眼睛起了一層薄霧,為自己的任性感到深深的後悔。


    轉身瞧見靜靜侍立在一旁的柳葉兒,李岩走上前去:“柳葉兒,三人中你最溫柔明理,為了李府以後的興旺達,讓你暫時受些委屈……”


    李岩的眼睛裏溢滿了溫柔,帶著歉意輕輕道。柳葉兒芳心浸在相擁的幸福裏,柔聲道:“岩哥兒,奴家為了你,可以長留宮中,隻要你記得來探望我。”


    長安西市,胭脂馬胡姬酒肆。


    當李岩指使波斯胡商高墨達,收購了這間酒肆六成的股份的時候,就將隔壁的一間胡姬酒肆買了下來,胭脂馬出了事,這一片的胡姬酒肆也跟著倒黴,生意蕭條。


    王準、裴元慶等一幫子權貴子弟被邀來這兒,一進門就大聲嚷嚷:“岩哥兒邀我們來,他人在哪兒?”


    高墨達滿麵笑容,迎了上去:“岩哥兒為了八月初五的天長節,進了興慶宮,下午就回來陪各位哥兒。”


    幾乎擴大了一倍的胭脂馬酒肆門窗全開,屋頂也換了不少琉璃瓦,陽光透射下來,過濾成了橙紅青綠紫藍的光柱,落在酒肆大堂,頓覺流光溢彩。原來隔斷兩間酒肆的橫牆開了門,高墨達掀開厚重華麗的蜀錦帷幄,將王準、裴元慶等一幫子權貴子弟帶到了改建後的舞池,舞台從中間被移到了一側,樂師歌伎在台上獻藝,四壁牆麵上畫滿了飛天的彩繪。


    胭脂馬酒肆那種帶帷幄的格子間胡床被統統拆除,靠牆的地方設成了卡座,椅麵是染成猩紅色的豬皮革麵,長方形的青瓷食案換成了直徑三尺的圓幾和靠背雕花椅,一群麗質天生,身材高挑的胡姬正端正坐在那兒,巧笑嫣然,美目盼兮,等待舞伴的邀請。


    岩哥兒也太夠哥們了,不枉大夥兒出頭幫他,裴元慶立刻心猿意馬,就要上前挑一位胡姬,被高墨達伸手攔住了:“今後的胭脂馬,大堂隻能喝酒聽曲觀舞跳舞,客人若有需要,後麵備有上等客房,木桶沐浴……”


    裴元慶性子急躁,有些不耐煩,一把推開高墨達:“哪來那麽多的臭規矩,小爺想怎麽著就怎麽著。”


    一臉橫肉的吉溫從子弟中閃了出來,牢牢拽住了他:“元慶,聽岩哥兒的沒錯,他兩個多月前就斷定廢後的事,眼下又進了皇宮。”


    岩哥兒微笑的樣子在裴元慶腦海裏浮了出來,他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平素驕橫的王準這時也沒吭聲,他知道,這夥權貴子弟心中的老大現在已換成了岩哥兒。


    高墨達舉手拍掌三次,笑吟吟地道:“樂隊奏起歡快的曲子,姑娘們,陪哥兒們跳上一曲。”


    在舒緩優美的華爾茲舞曲中,高墨達對看得目不轉睛的權貴子弟們道:“岩哥兒說了,你們每人去挑一位舞伴,教你們跳舞不收錢。”


    興慶宮,花萼相輝樓,華爾茲舞曲連綿不絕。


    李岩瞧著武惠妃、玉真公主換了舞裙,與永穆公主一道姍姍出來,視線一刻也沒離開過她們。


    高挽的髻披散下來,武惠妃、玉真公主渾身散出美人兒新浴後,眉目如畫肌膚勝雪的清爽,那舞裙將身姿婀娜的曲線勾勒得讓人心驚動魄。


    她們走到李岩近前,李岩臉上堆滿了疑惑,故意大聲問道:“永穆公主,這兩位是你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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