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華婉婷與二姐為達成合作而舉杯相慶之時,喜由登大酒店頂層的西餐廳內,喬冠希與多姆麵對麵坐在靠窗的一張西餐桌前,柔和的燈光,優雅的樂曲,絲毫衝不淡那股沉重的氣氛。


    多姆的臉色疲憊中透出一抹頹然,再不複往日裏運籌帷幄的從容氣度,伯克希華夏區的違規操作不知怎的竟會被總部察覺,目前總部的相關部門已經派出了專員在對亞太區進行核查,相信要不了幾天就會東窗事發,在整個計劃裏頭,多姆扮演了穿針引線的角色,再加上對於他妻子所在的家族來說,他不過是個外圍成員,最終總部追究問責的話,他很有可能淪為“犧牲品”,在業內聲名狼藉,被伯克希基金無情地辭退,甚至被一腳提出家族。


    雖然說,他和妻子的感情很好,但他心裏清楚,自己畢竟是草根出身,在家族名譽與愛情之間,她的妻子會斷然選擇與他解除婚姻關係。


    畢業之後,付諸了近十年的努力所擁有的一切都將失去,被打回原點,不,應該是比原點低得多,在商業高度發達的堅利美,幾乎沒有任何一家大公司會聘用一個有著信托汙點的人,哪怕是個畢業於名校的人才。


    將目前所了解的伯克希內部的情況大致說了說,多姆叉了塊牛肉塞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搖頭,一口美式英語語速極快:“喬,我估計最多兩三天時間,總部審查完畢後,肯定會要求亞太區撤回全部資金。”


    喬冠希目光微微閃爍,麵色深沉如海,端著紅酒杯喝了一口,以英語交流:“現在差不多已經到了決勝負的關頭,要是忽然撤資的話,前期的努力都白費了,損失會十分慘重。”


    多姆一口咽下嘴裏的食物,煩躁地拽了拽頭發:“喬,你又不是不知道美國人的做生意的方式,幾十億美元的損失,對伯克希全球戰略來說,並不是無法承受。”


    喬冠希眯起了眼睛,心裏有了計較,現在的多姆基本已經喪失了“進取”之心,也對,說到底後者不過是個高級打工者,伯克希基金哪怕是賠出去過百億美元,也不會要多姆自討一分腰包,頂多就是卷鋪蓋走人,名聲掃地,可南希地產之前投入的一百五十億那就是真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和藹的麵具該撕掉了。


    喬冠希的身子向後一靠,神情變得冷漠,點起一根煙,也不顧室內禁煙的規定吸了起來,一名服務員上前阻止,被他一個森然的眼神外加一千元消費給打發了。


    “多姆,有件事我覺得你有必要向我解釋一下,在香港的百通證券行我查到了一個你名下的私人賬戶,這一個多星期以來,前後買入了差不多等同於三百萬美元的鼎盛股份,這是怎麽回事啊?”


    多姆驀然一驚,定定地看向喬冠希,滿臉的茫然,這一個多星期,伯克希基金大筆拋空鼎盛股份,自己即便是做老鼠倉,又怎麽會背道而馳大筆買入呢?再說,自己也沒在香港開設過私人交易賬戶啊,一時間,他腦子轉不過彎來...


    喬冠希從隨身的手包裏取出一張折了兩折的a4紙遞給多姆,後者打開快速掃動了幾眼,頓時目瞪口呆,這是一份股票交易清單,詳細記載了買賣的詳細信息,竟然真的是以他的名義開的戶頭。


    怎麽可能?難道這個世界上有兩個自己,亦或是自己被克隆了?


    “多姆,你讓我很失望,一邊用伯克希基金與南希地產的資金做空鼎盛股份,一邊你自己大筆買入鼎盛股份,嗬嗬,接下來等伯克希基金全麵撤資,鼎盛的股價必然會連續飆漲,你的戶頭怕是最少能夠賺個雙倍。”喬冠希一根手指輕輕敲著桌麵,嫋嫋升騰的煙絲將他的臉龐遮掩得朦朦朧朧,給人一種諱莫如深陰森感。


    多姆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神色慌亂,舉起雙手搖晃:“喬,我沒有,請你相信我,我不是那樣的人。”


    喬冠希擺了擺手,將麵前煙絲揮散:“多姆,我個人相不相信你並不重要,你現在需要的是看清現實,伯克希基金與南希地產是商業合作關係,一旦伯克希基金單方麵做出全麵撤資的決定,不光自身的損失會超過五十億美元,還會連累南希地產損失百億以上,這樣的結果,導致雙方合作慘淡收場的同時,等待你的將是伯克希基金對你的法律訴訟,最終鋃鐺入獄,身敗名裂。”


    話說到這個份上,多姆要是還不能想明白一些東西的話,那他就真是豬腦子了,憤怒的火苗在眼中竄升而起,一拍桌子,指著喬冠希的鼻子罵道:“喬,你陷害我,你為什麽要那麽做,就算我失去一切,對你又有什麽好處。”


    多姆的事態引來了餐廳內服務員的關注,喬冠希卻是鎮定如恒,先是向快步走來的一名服務員搖了搖手示意沒事,而後毫不退縮地與多姆對視,漠然道:“多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應該明白,我們之間再有同學之誼,也比不上天大的利益,發火改變不了現實,我想,我們還是談談怎麽解決問題。”


    說著,也不等多姆有所表示,從身後的摸出一個文件袋來,取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合同文本,沿著桌麵緩緩推到多姆的麵前。


    多姆麵色變幻無常,猶豫了好片刻,方才強壓著怒氣一屁股坐回去,一把抓起合同文本看了起來,怎麽說也是伯克希華夏區的副總裁,即便才三十出頭,最基本的情緒控製能力還是有的,當然,真要到了宣判“死刑”之時,那就不好說了。


    五分鍾之後,多姆將合同文本丟在桌上,臉色十分難看,眼神怨毒地看向喬冠希:“我隻是伯克希基金華夏區的副總裁,又不是法人代表,我沒資格簽這份合同。”


    合同文本上的內容,大致是對雙方之前合作協議的補充,其中有一條是對雙方約定投入的約束,並注視了違約的賠償條款,看似公平合理,但選在這個時機,擺明了是限製伯克希基金將資金撤回,這還不是重點,關鍵在於,多姆的如今的職位確實不夠資格代表伯克希華夏區簽約,越權行事,同樣會讓他的檔案裏留下汙點,還不排除被總部追究法律責任的可能。


    喬冠希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多姆的回答,將煙頭掐滅後,打個哈哈:“哎,這也是迫於形勢,你隻要簽了這份補充合作,伯克希基金總部就會顧及國際聲譽,默認之前合約中雙方約定的金額,隻要這場金融戰最終獲勝,你最多被總部要求主動請辭,而絕不會對你進行司法訴訟,而如果你拒絕的話,明天你在香港的私人戶頭就將在互聯網上公開,那後果,你很清楚...你現在別無選擇。”


    一縷冷嘲的笑意閃過嘴角,喬冠希從手包裏取出一支簽名筆放到多姆的麵前:“簽了它,之後與伯克希基金的交涉我會讓南希地產的法律顧問出麵,另外,我給你一個建議,盡快把你香港賬戶裏的鼎盛股份全部拋出變現,三百萬美元,差不多等於你三年的收入,還是不用上稅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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