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接起電話,同樣沒有避諱,接下來的通話時間之內,許燦陽的臉色數度變化,雙眉緊緊鎖起,“恩恩啊啊”的回應聲,透出焦慮與煩躁之意,而反觀江大豪,則是如同家長裏短的聊天一般,始終一臉的雲淡風輕,偶爾還會付之淡淡一笑。


    一分多鍾之後,許燦陽先掛斷了手機,無視一旁孫慧佳疑惑的目光,幾分複雜地看看江大豪,還不忘向莫馨雨投去一眼,接著,便是神情嚴峻地陷入沉思。


    “許部長,深海市公安方麵經過對聶佳佳等人的審訊,正準備向公安部通報相關資料,你看這事?”沒過多久,江大豪也結束了通話,衝著許燦陽搖了搖手機,眼角噙著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要讓那些家族子弟為自己的所為付出代價,江大豪自不會天真的認為僅僅靠著占理就能如願,所以,他也是動用了一些自身的人脈資源,之前的電話是深海市公安局長張衛國打來的,在深海市公安係統一把手的關注下,不到兩天時間,聶佳佳等十餘名犯罪嫌疑人被極為高效地審訊完畢,落定的口供也是被整理完成,隨時可以進入司法程序,當然,後續是否深挖,案件如何定性,江大豪與莫馨雨這兩個受害當事人的態度十分重要。


    “是你搞得鬼?”許燦陽不答反問。


    江大豪不置可否:“許部長,我聽不懂,也不知道該知怎麽回答你。”


    許燦陽內心掙紮了一下,便說道:“剛才的電話是公安部打來的,是不是你?”


    江大豪蹙眉想了想,認真地說道:“實話說,我也不清楚,至少到目前為止,深海市公安方麵還沒有將前天晚上綁票案的相關資料上報,當然,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征詢我和馨雨的態度,我們是這起綁票案最直接的受害人。”


    見許燦陽麵露猶豫之色,他又說道,語氣十分堅決:“許部長,我再一次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一旦警方介入深挖到底,你絕對保不住你兒子。”


    “江大豪,你別虛張聲勢...”見江大豪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孫慧佳胸口升起一團鬱憤,冷厲地喝道,話音方才冒了個頭,就被許燦陽壓了下去:“閉嘴啊,還嫌事鬧得不夠大。”


    “江大豪,你或許還不知道吧,顧雪梅母女二人欠了地下錢莊兩個億,是由天媒影視出麵擔保的,顧雪梅是華宏國的前妻,曾研是華宏國的親生女兒,她們母女二人還不上這筆賬,向華宏國追討乃是天經地義。”


    聽得這似不相幹的一說,江大豪心中一樂,他知道,許燦陽服軟了,接下來該是進入討價還價的階段,這正是他所希望的,把許成功繩之以法不難,卻也會因此與許家結下不可調節的仇怨,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會是一件愉快的事。


    “一碼歸一碼,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顧雪梅母女二人的這筆欠賬,許部長該怎麽辦還怎麽辦。”


    許燦陽聞言,麵色稍稍緩和,沉吟了片刻,道:“成功確實有不對之處,但他現在被傷成這樣也算得到了教訓,另外,我可以支付一千萬作為補償,事情到此為止。”


    一千萬的補償與江大豪開出的一個億相去甚遠,但他也沒有斤斤計較,畢竟所期的目的已經達到,想了想後,就說道:“好吧,誠意到了也就行了,不過我有個附加條件,曾研這個女人給我看緊了,我和她之間還有帳要算,另外,我把醜話說在前頭,要是事後許家的任何人再有什麽小動作的話,那就別怪我把事做絕。”


    又一次被威脅,許燦陽憑著強大的意誌壓住胸中翻騰的怒浪,微微頷首:“你放心吧,此事到此為止,一千萬會在明天下午五點前到賬,顧雪梅母女隻要把兩億如數還上,人我會交給你。”


    江大豪滿意地點點頭,將銀行賬號留下之後,便拎著莫馨雨離開了病房。


    “許燦陽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到底是誰給你打來的電話,為什麽放過那個小雜種?”病房的大門合上的一刻,孫慧佳就迫不及待地拋出一連串的質問,大有興師問罪之意,她被憋屈得快要瘋了,奇恥大辱,堂堂許家家主,被一個小輩當麵抽了耳光不算,最終還要向對方低頭...


    “要不是你,平時一直寵著他,慣著他,縱容他,他敢幹出那些混帳事來,哪天被槍斃了你就知道後悔了。”許燦陽狠狠地瞪了孫慧佳一眼,手指微顫地指著病床上的許成功,怒吼道:“你以為我願意向那小子妥協嗎,今天我這張老臉算是丟盡了,我告訴你,剛才的電話根本不是公安部打來的,而是老爺子打來的,老爺子收到消息,這個逆子竟然牽扯進了毒品的買賣當中,那是要掉腦袋的,誰也保不住他。”


    孫慧佳悚然變色,眼中的駭然之色狂湧而出,一把拉住丈夫的手,急急地道:“燦陽,你說的都是真的,成功他不會有事吧...”


    許燦陽悶哼一聲,重重地出了一口氣:“你也別太擔心了,既然老爺子能夠得到消息,那就說明成功涉及的還不深,事情沒有發展到無法挽回的那一步。”


    看著妻子那副驚魂不定的模樣,他緩緩地再次開口,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不甘:“天底下哪有那麽多巧合,那個江大豪不簡單啊,他的背後,說不定是我們許家根本招惹不起的,你也別再胡思亂想了,隻能怪我們的兒子有眼無珠,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他現在能夠安然沒事,已經算是一種幸運了。”


    孫慧佳連連點頭,眼中殘留著一絲餘悸,她並非胸大無腦的女人,冷靜下來後,她愈發感到之前江大豪所言並非沒底氣的無的放矢,莫馨雨的名聲她以前也聽說過,是個心高氣傲的丫頭,身份不比自己的兒子來得低,卻是乖乖地陪在江大豪的身邊,完全甘當陪襯,一切任由後者做主,由此,江大豪又怎可能是平平凡凡之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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