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豪也是覺得自己的話語有些過分了,見電話那頭依然沉默著,他緩和了語氣:“琳燕,我在學校呢,我現在就去寢室樓下找你。★”


    “恩,我等著。”葉琳燕的聲音細若遊絲,仿佛是在刻意壓製著情緒。


    掛了電話,江大豪將抱歉的目光投向莫馨雨:“馨雨,葉警官來學校找我,應該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我先去一下,等會兒我們電話聯係。”


    莫馨雨隨意地點點頭:”你去忙吧,我回寢室換身衣服,然後聯係慕容姐姐,如果她來得早,我就帶她在學校裏逛逛。”話末,將乒乓板收入身邊的一隻運動包內。


    “額,好。”江大豪一陣汗顏,不過此時也隻能應下,讓二女先碰麵交流一下也好,省得吃飯的時候氣氛尷尬。


    食堂旁邊的咖啡吧內,落腳處的座位,江大豪與一名身穿警服的年輕女子相對而坐,也許是警察的威嚴,就連服務員送上了兩杯卡布基諾之後,也是不敢靠近,那名女警自然是葉琳燕,此時,後者的俏臉上布滿憂慮與黯然,那股颯爽之氣蕩然無存。


    沒有多餘的寒暄,葉琳燕開誠布公地將大致情況說了一遍,這種時候,她自不會再刻意隱瞞什麽,她信得過牛鐵生,也相信江大豪不是那種落井下石,背後補刀的小人。


    “琳燕,你特意跑來找我,又和我說了這些,你是想?”沉默地聽完,又思忖了片刻之後,江大豪緩緩開口,聲音之中略微淡漠,高羽萍的所作所為和他預料的幾分相近,卻是猶有過之,為了逼迫鼎盛退出此次競標,動用人脈關係施壓不算,竟然還挪動了一百二十億,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不知“死”字怎麽寫。


    在他看來,高羽萍陷入如此境地,完全是咎由自取,妄想通過捷徑達到目的,那就要冒相應的風險,也要準備接受最壞的結果,大家都是年滿十八的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葉琳燕定定地看著江大豪那張寫著“不近人情”的臉,卻是沒有絲毫動容,十分堅決地道:”我要你幫我,我不想我媽媽有事。”


    一口剛入嘴的咖啡被江大豪“咕嚕”一聲咽了下去,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荒誕6離的表情:”琳燕,你不會是和我開玩笑吧,我就一大學生,能有那能耐。”


    “是老師說的,你和董老的兒子是朋友。”


    “牛局?”江大豪眉頭一皺,見葉琳燕螓輕點,他當即心中惡罵一聲:”老牛,你這個殺千刀的!”


    不過罵管罵,此時的江大豪卻是一下子陷入了難為之中,對於牛鐵生,他可是相當的了解,那是一個極為講究原則的老夥計,既然能夠破例將這樣的信息透露出來,足見,對於葉琳燕是非常的看重,亦或是,與葉琳燕的父親有著極深的交情。


    要說葉琳燕,江大豪也是將她當成朋友看待,如果是普通的忙,隻要前者開口,他斷然不會拒絕,但這次的事情展到這個局麵,想要挽回已是相當困難,到了董慶國這樣的級別威望,做什麽事都是謀定而後動,一旦開了口,那便絕不可能不了了之,這是一條不可動搖的準則,和“軍中無戲言”差不多的意思。


    思量了再三,江大豪還是搖了搖頭:”琳燕,事到如今,高阿姨想安然脫身怕是很難啦,如果你之前說的那些沒有偏差的話,現在市府的大領導以及董老應該已經掌握了情況,隻不過還沒有最後公布出來。”


    這是極為理智客觀的分析,不帶個人情感的摻雜,的確,此事隻要下決心調查,普潤轉賬一百二十億到了林氏賬上,這在銀行內部都是有著記錄的,可謂是鐵證如山,任誰也包庇不了,不管吸納林氏股份是誰的主意,亦或有多少人牽扯其中,反正高羽萍作為普潤方的執行副總裁,實際上的一把手,肯定是難辭其咎。


    “我不要聽這種大道理,你現在就給董老的兒子打個電話。”葉琳燕固執地說道,完全是沒個道理可講,涉及到自己的雙親,她不再是那個凡事講究證據的執法刑警隊長。


    “琳燕,這…”


    瞧著江大豪露出一臉苦相,葉琳燕神情冷了下來,截道:”這個電話你到底打不打。”


    “你冷靜點好不好,你想問題客觀一點行不行。”江大豪能理解葉琳燕的心情,所以麵對後者指令式的口吻,也是耐下心來想要好好解釋,可哪知,話才開了個頭,葉琳燕卻是砰地一巴掌拍在桌麵上,當下,杯裏咖啡濺了一桌子,旋即隻見她刷地站起,冷冷地道:“江大豪,算我葉琳燕瞎了眼,看錯你了。”


    話末,步子一邁,徑直朝咖啡吧外走去,就在插身而過之時,江大豪分明見到她的臉頰上,有兩道清淚滑落。


    江大豪沒有去追趕,雙眼緩緩閉上,單掌撫著額頭,也是頭痛不已,事情到了這一步,先拋開所謂的原則底線不談,就是想要妥善處理根本就不可能。


    ……


    臨近傍晚,在離開林氏集團不過三百米的一間茶室,以排竹隔開的包房內,氣氛異常壓抑。


    “高姨,事情怎麽會展成這樣,鼎盛集團怎麽會得到考察組的支持,反過來調查林氏集團呢。”林國棟漆黑著臉龐,低沉的聲音裏掩不住一絲恐慌,從高羽萍以及自己老婆那裏,他也是基本了解了眼下的情況,如果說,高羽萍在劫難逃的話,他林國棟也是甕中之鱉,隻要政府動起真格,那間注冊地為維金群島的投資公司又如何查不出底細,法人代表正是他老婆的親弟弟。


    高羽萍神情冷漠,雙臂交叉置於胸腔,淡淡地道:“林國棟,到了現在已經不是去研究為什麽的時候了,這次肯定是要給個交代的,你背後那位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林國棟臉色變幻了一下,皺眉道:“高姨,這次的事從頭到尾我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去辦的,我背後那位不就是你嗎?“大難領頭各自飛,這一刻,林國棟也是露出了本來麵目,將責任全部推到了高羽萍的身上,令得後者霎時臉龐寒霜淩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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