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莫馨雨的幽幽輕語,江大豪的一顆心突兀地低落下來,這般情況下,他根本提不起絲毫勇氣將一些實情說出,事實上,在潛意識裏,他壓根就不願讓女孩受一絲一毫的傷害,這傷害包括是情感上的。


    為了保自己無恙,女孩卻是真真實實地將天呐董事長職位拱手讓出,光這份恩情,便是讓他難以為報。


    “馨雨…”江大豪輕歎了一口氣,臉上浮現一抹糾結的苦澀。


    莫馨雨沒有轉過視線,又是淺淺淡淡地說道:”文健是管理係學生會主席,校學生會副主席,在學生會裏他就是我的領導呢,他的父親和我父親還剛巧在黨校學習的時候是同班同學…”


    江大豪默默聽著,心緒益不是滋味,略有煩躁地打斷:”馨雨,你告訴我這些幹嘛?”


    如果是一個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冷靜下來細細凝想,江大豪或許會為莫馨雨祝福,希望她能夠找到一個真正合適的男朋友,從而將她對自己的情愫斬斷。


    然而,事宜願為的是,每次,當聽說或者見到,有別的男人把主意打到莫馨雨的身上,江大豪就會犯賤地感到不舒服,仿佛自己的私人物品被他人覬覦了一般,繼而把那些有著歪心思的男人視為敵人。


    吃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真的很“卑鄙”,可就是釋懷灑脫不了。


    “怎麽啦?”忽然,莫馨雨偏過頭來,瞥著江大豪的眼神頗有些促狹之意,嘴角掀起了一抹調皮的弧度,讓得後者一陣茫然,一陣語塞。


    “我告訴你這些,就是為了讓你明白,為什麽我不能像對待別的男生一樣拒他以千裏之外。”


    江大豪登時傻眼,腦海中如果場內拍子擊打網球一般“砰砰”作響,莫馨雨卻是淡淡地補了一句:”我父親失蹤的兩年裏,文健可是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對我大獻殷勤。”


    江大豪眉頭微微皺起,他自然是聽懂了女孩話中的意思,卻是沒有評價,緩緩搖了搖頭。


    “馨雨,你堂哥莫魏生來深海市了,前兩天我還見過他,你現在已經不是天呐的董事長了,對不?”


    莫馨雨眼中流過一道詫異,倒是淡然地點了點精巧的下巴:“股份本來就是家族的,我一個人拿走那麽多不太合適,我現在保留了百分之二十,每年年底可以分紅。”


    一縷歉意在心頭逸散開來,江大豪很清楚地記得,當時在京都的時候,莫馨雨告訴過自己,她手持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天呐股份,屬於絕對控股,如今莫名減持了一多半,完全是都因為自己呀。


    那百分之三十多的股份,至少價值三個億,又是一個天文數字,他江大豪何德何能,華婉婷倒也罷了,那是注定與自己相伴一身的女人,而莫馨雨又是這樣,自己又能給她什麽呢?


    躁意漸升,江大豪習慣性地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角,卻被莫馨雨伸手阻止了點燃,嫣然一抹動人的笑容,直接是黯淡了百花,柔聲道:”大哥哥,這裏可是不能抽煙的,再說了,運動前後抽煙對身體不好。”


    “呃。”江大豪呐呐點頭,這就將香煙收回,深秋的空氣有些泛涼,可江大豪的背上卻是黏糊糊的,有汗水滲出來,向女孩吐露真言的想法早就拋飛的不見蹤影,他不由笑笑:“馨雨,等會兒我請你吃飯吧,你總得給我個兌現承諾,補償的機會。”


    “好啊,還有呢?”


    “還有什麽?”


    “你說話不靠譜,不該有點額外的補償嗎?”


    “額,那我請你吃兩頓飯。”


    “不行,我什麽時候興趣來了,你就得隨時請我吃飯。”


    “好吧…沒別的了?”


    “我再想想…”


    遠處,文健與女漢子也是席地而坐,不過兩人間隔了三個身位的距離,更沒有任何交流,女漢子目光爍爍地盯著場內激烈的對抗,不時揮揮拳,又叫一聲好,而文健則是沉澱著臉,雖然目光似不經意地東張西望,但每每定格在江大豪與莫馨雨所在的方向時,都是不禁眯縫一下,一道冷冷的光芒稍縱即逝。


    兩個小時的課外活動,一共打了三個循環,江大豪與莫馨雨也就出場了僅僅三次,三場皆負,戰績可謂糟糕到了極點,不過兩人卻是沒有絲毫沮喪之意,每次敗下陣來都是相視一笑,攜手走下場地,而反觀文健與女漢子的組合,那可是大殺四方,所向披靡,基本上有一半的時間留在場上,不過,女漢子的臉上除了興奮卻沒太多笑容,文健索性是從頭到尾肅然著一張臉。


    日落西沉天色漸暗,收拍之後,大家各自分道揚鑣,文健隻是與江大豪等人簡單打了招呼,便是與瘦高青年一眾人匆匆離去,江大豪單獨拎著莫馨雨去往女生寢室附近的食堂用過晚餐,而後去了校外的網吧與二班同學匯合,集體攻略“決戰聯盟”,直到九點才意猶未盡地返回校園。


    江大豪很負責地將莫馨雨送到了女生寢室樓下,在後者三步一回頭的目光下揮手作別,隨後頂著夜色,踏著校園內靜悄悄的小路向著寢室樓走去,當拐過一個彎角之後,他略略地放慢了腳步,繼續前行,片刻後,前方依稀出現了兩道身影,並肩走來。


    一縷莫名的冷笑掀起在嘴角,江大豪的腳步愈悠閑,還掏出手機裝模作樣地搗鼓起來,直到距離前方二人不足十米,方才停下了腳步,隨即,他轉了個身,目光淡淡地望著身後緊跟上來的二人。


    這裏正好位於寢室樓之間最為冷落的區域,此時已是晚十點,住校的學生均已回去了各自寢室,路上除了江大豪與前後四人之外,多餘的半個人影也沒有。


    “刷!”


    幾乎是同一時刻,那前後四人都是從身後抽出了一根尺許長的鐵棍,動作幹練,沒有半句廢話,也不知是誰低喝了一聲:“打!”,下一刻,四人便是同時舉棍向著江大豪招呼過來,從架勢來看,都是避開了後者頭部,分明是衝著身體去的,不過,下手的力度卻是沒有半點留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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