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時,江大豪算是弄明白了,昨天的事情估計鬧騰得不小,二十四小時都沒到便找上了自己,警方平時的效率可從來沒那麽高的。


    不過,也僅限於此,一輛卡宴車說明不了什麽問題,他亮相於人前時音容相貌完全改變,除非二姐被抓,還被逼出了口供,不然麻煩絕攤不到自己頭上,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沒有真正殺人,他的出手都是在自己生命處於危機的時候采取自衛,就算是上了軍事法庭也會無罪釋放。


    這便是江大豪給自己設定的底線,至於高低隻能是各人所見不同,至少從法律角度來說成立。


    啪!


    打火機竄起調皮的火焰,隻見江大豪點起了煙,判若無人的吸吐間,有平淡的聲音傳出:“我覺得,警察辦案應該去找有用的線索,而不是在我這個不相幹的人身上浪費唇舌,我這個人脾氣挺倔的,好聲好氣能說道幾句,威逼利誘我可不吃這一套,該說的我前麵已經說清楚了,莫須有的猜想隻會浪費大家的時間,至於我夜不歸宿開車到處亂晃,那是我一個公民的自由,如果說給華小姐增添了麻煩,我會私下和她解釋,與旁人無關。”


    沒有刻意宣泄情緒,沒有故意提高嗓門,但任誰都聽得出他語氣的生硬,看在四人眼裏,這就是年輕人叛逆心理的典範。


    太不成熟了!


    華婉婷沒有再出聲斥責,一邊微微搖頭一邊撩開額頭上的幾縷絲,清澈的眼眸中溢出一抹失望的神色。


    “江大豪你太讓人失望了。 ”這是葉琳燕給出的評價。


    陶峰站起身來,看著江大豪的眼中鋒芒不減:“別把我們警察當傻瓜,太巧合的事情本身就充滿可疑。”話落,他與華婉婷以及許歡點頭示意了一下,隨即扭頭離去。


    葉琳燕睕了江大豪一眼,留下句“你好自為之”後,緊跟而上。


    辦公室裏一下清淨了很多,江大豪自顧沉默,指間的香煙悄然間燃去大半,要在平時,他並不是一個不識大體的人,特別是在公眾場合,還是會顧及到華婉婷的顏麵,就算看不過眼,也隻會敷衍打趣應付過去,可今天,就在剛才,他卻毫不給臉的把話給封死了,這其中的緣由隻有他心中最為清楚。


    無非是那個和他關係密切的女人吼了他一嗓子,這讓他的心中好生不爽,說白了,男人在外麵混,麵子是靠女人的給的。


    這時,一隻手掌落在他的肩頭,江大豪偏過臉,迎著許歡憤怒與怪責的目光,後者努努嘴,憋出一聲歎息:“哎,江大豪,你說這樣的話太傷人了,琳燕是我的學妹,也是副總裁的朋友,所以在現了一些不確定的疑點之後,她才會拉著陶隊上門來了解點情況,不然的話,就根據她手上掌握的線索,足夠把你帶回警局問話,你應該知道,警察辦案是有這個權利的,最多可以扣留你四十八個小時。”


    從恨其不爭,到苦口婆心,到最後口吻變得嚴厲,儼然他把江大豪看成了一個渾身長刺的毛頭小夥兒,要不是礙於場合不對,說不定已經揮拳相向,軍人的風格向來是比較直接火爆的。


    “許助理,兩位警官教訓完了,現在輪到你了對不。、”麵對許歡的炮轟,江大豪翻了翻眼皮,旋即將煙頭投入喝剩一半的蘇打水瓶子,那樣的做派和耍流氓沒多大區別,自從進入這間辦公室之後,所有人都在對他難,這已經快接近他忍耐的飽和了。


    “老子就這樣了,不服氣,你咬我啊!”用這句話來形容此時江大豪的狀態再合適不過。


    許歡沉澱著臉,眼中鋒銳光芒若隱若現,捏緊了拳頭又鬆開,片刻後,他一咬牙轉向華婉婷沉聲說道:“副總裁,我覺得你有必要考慮,是不是該讓他繼續當你的司機。”


    “恩,我會認真考慮的,許歡,現在也不早了,你下班吧。”華婉婷思緒被突然打斷,怔了怔後,揮揮手掌。


    “副總裁,之前的事我才匯報了一半…”


    “出去!”女人猛然一個高音,將許歡震得一愣,之後辦公室裏陷入死一般的沉靜。


    “呃,好的副總裁。”


    好半天,許歡方才回過神,站起欠了欠身,刮了眼江大豪後起步離去,而後者這時反倒一副主人的樣子,笑嗬嗬的將他送出了辦公室,關切地說了句:“路上小心。”,這才將房門關上,並上了反鎖。


    “你想幹嘛。”忽然,女人的質問聲傳來,江大豪皺眉盯了她一眼,看來這女人真是公主病犯了,人前人後都是把自己當下人看待,這讓他很是不悅。


    沉吟了會兒,江大豪淡然走到辦公桌前,大咧咧一屁股坐在辦公桌上,也不顧對方越來越惱怒的目光,拿起桌上後者用過的茶杯,一口將剩餘的茶水飲盡。


    “你。”華婉婷咬了咬銀牙,索性把頭一歪,雙手環胸,鼻息漸漸加重。


    看著她生氣的樣子,江大豪心中的怨氣也消了不少,眼中現出一絲逗趣的笑意,搓搓手,扯個話題:“老婆,現在都六點多了,咋們一起吃飯去吧,餓壞了對身體不好。”


    “沒胃口。”


    “沒胃口也要吃飯啊,你這忙了一天,晚上總不用再拚命了吧。”


    女人艱難地偏回頭,江大豪愕然現她的眼眶紅紅的,當即就是些淩亂,忙伸出手,卻被她倔強的閃了過去。


    掖了掖眼角,她冷著臉,瞪著江大豪一字一字道:“你能不能別給我添亂。”


    “……”江大豪不明地挑挑眉。


    “公司裏的一大堆事已經夠讓我煩的了,我不指望你幫上我什麽,但請你別給我節外生枝行不行…你現在是一個學生,你就呆在學校裏好好學習。”


    江大豪看著她那恨鐵不成鋼的神情,臉色變得不怎麽好看,這女人是沒完沒了了。


    “有什麽你就明說,別老是給我講些沒用的大道理,我什麽人,咋們領證前你就知道。”


    “江大豪,領證前我和你說的很清楚,我隻是給你一個機會,如果彼此不合適,我們隨時離婚,這才幾天,你的言行讓我很失望。”


    女人的神情黯然下來,雙掌托住螓額,掩住了那張絕美容顏,江大豪看著她這般模樣,非但心頭毫無動容,反而籠上了一層陰霾,她的話如銳刺紮入心窩。


    結婚隻是無奈之舉,無奈之下隻得給自己這個小人物一個渺茫的機會,而自己才幾天的表現就讓這個女人失望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心緒如潮起潮落,兩個本不屬於同一世界的人,又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真正產生共鳴呢,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好渺小,好可悲。


    時間不長,他強自偏開視線,望著窗外已經深沉的夜色,淡漠道:“你放心吧,我不會連累你的,你和我結婚無非是華伯伯的意思,我也從來沒有無恥的想過靠你平步青雲,隻要你覺得時機成熟,我可以隨時和你解除婚姻。”


    女人甩開雙手,露出幾分疲倦的麵容,蒼白道:“江大豪你還算個男人麽,你不覺得應該和我解釋一下麽?”


    “在你的心中根本沒把我當回事,你根本就不信任我。”江大豪硬了硬心,歎息一聲,有時候男人確實活得很累,有些事必須男人一個人來扛,就算受了莫大的委屈也應該自己消化,這便是他心中的責任,也代表了男人的一份擔當。


    女人定定地看著他,良久,低聲道:“你先走吧。”


    “那你…”


    “走!”


    “哦。”


    江大豪深深看了女人一眼,然後默默走了,腳步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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