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奧古斯丁露出那比起某人來也不遑多讓的鬼畜笑容時, 無論是地上跪著的小燕子還是乾隆、太後, 都下意識的抖了抖,十三爺的這位管家,還真是跟他一個性子啊……鈕鈷祿氏捏了捏手中的帕子, 有些同情起那隻她一向不待見的野鳥來了,畢竟在自己手裏她最多就是一死, 但是落在十三爺手上,就像剛剛那人說的那樣, 想死估計都是不太可能的事了……


    看著奧古斯丁戴著雪白手套的纖長指間那精致漂亮的水晶瓶中淺綠色的液體, 不止為何,小燕子仿佛看到了圍繞在瓶子周圍的黑色怨靈,那些被瓶中的液體折磨到死的人死前那淒厲的慘叫仿佛在她腦中回響, 讓她眼中原本的恨意, 漸漸的渙散,露出了驚恐的表情……走近她身邊的奧古斯丁隻是稍稍勾起了一邊的唇角, 嘛~看起來奪魂咒改良版效果還是不錯的, 至少在增加心理和精神恐懼這方麵,嗯~


    戴著雪白手套的纖長手指輕而易舉的掰開她的下顎,將一整瓶的藥劑全部灌進了小燕子口中,精致的水晶瓶轉瞬間在那有如藝術品般完美的手中化為粉末,乾隆母子倆和皇後對於十三爺的手段絲毫沒有懷疑, 當年即使是天地會白蓮教之流最厲害的叛黨,也沒有一個能在他手上咬牙堅持到最後的,所以, 看著小燕子幾乎是在喝下藥劑的瞬間便發出的淒厲慘叫,他們沒有一點疑惑,隻是很想知道,她究竟是怎麽了……


    “attraversome, nel dolore della città,attraversome, nell''eternità della pit-amaro ,attraversome trafolladi làredenzione……”(意大利語,意為“通過我,進入痛苦之城,通過我,進入永世淒苦之深坑,通過我,進入萬劫不複之人群”——但丁《神曲》,這也是當年哈迪斯刻於冥界入口石碑上的文字,最後一句,是“入此門者,需放棄一切希望”。)十三爺略顯蒼白的唇角輕輕溢出優美的語言,墨色的眼眸中,露出一絲溫柔的懷念,緊抿的唇角微微勾起,低聲輕喃,“潘多拉……”


    十三爺很好的履行了他的諾言,他要讓小燕子活著見到地獄。桌上的二十三瓶藥劑,分別通往冥界的八獄四穀血之瀑布以及十之壕,不是他有多崇尚希臘神話,而是曾經穿成過冥王哈迪斯的十三爺,對於那裏更加的熟悉,每一處皆出自他的手筆,相信小燕子會非常滿意她在這二十三處冥界勝景各一百年的參觀參與旅途,雖然對於乾隆他們來說不過才一個時辰,但是對於每一秒都在承受割肉剜骨之痛的小燕子來說,卻真的足足過去了2300年,所以說……小燕子,你的人參已經是廚房都不足以概括了……


    不得不說,奧古斯丁親自出手的技術性就是非比尋常,即使小燕子已經連靈魂上都刻下了難以磨滅的痛苦與恐懼,卻依舊在一個時辰之後,頑強的活了下來,隻是精神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當然,這絕對是奧古斯丁手下留情了,他家大人可不希望對著一個沒有神智的人進行繼續打擊……


    “五阿哥到——”門外傳來吳書來尖細的嗓音,一屋子的人都是一愣,十三爺沒有放過小燕子近乎渙散的眼神中,那隱約露出的光芒,很不錯,居然還沒有放棄希望嗎……看來奧古斯丁放水了啊,十三爺勾起一邊的唇角,那麽,就還有繼續打擊的價值……“宣。”淡色地位薄唇輕啟,低沉優雅的嗓音在安靜的屋子裏暈染開來,乾隆和太後都是一愣,永琪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永琪給皇阿瑪請安,給皇瑪嬤請安,給皇額娘請安,給王爺請安!”五阿哥一身淺黃色的馬褂走了進來,規規矩矩的跪下來給所有人請了安,“不知王爺叫永琪過來,有何吩咐。”十六歲少年特有的清脆嗓音在房間裏回響,一雙輕靈俊秀的黑亮大眼卻是從進門開始,就沒有往癱倒在地的小燕子身上看過一眼。


    “皇叔,是您叫永琪過來的?”乾隆有些疑惑,皇叔不是一向不喜歡永琪出現在他麵前的嗎,怎麽會突然叫他過來。十三爺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悠悠的開口,“本王在你眼裏,就是這麽無理取鬧看誰不順眼就會一棍子打死的人是麽,弘曆。”您可不就是這種人麽……一屋子的人除了永琪以外集體吐槽,乾隆抽了抽嘴角,趕緊賠笑道,“哪能呢~皇叔最是寬宏大量的了……”一邊說一邊遭受著良心極大譴責的乾隆默默內牛……


    “哼。”十三爺冷哼一聲轉過頭去看著已然跪在地上垂首聆訓的五阿哥,眼中劃過一絲滿意的笑意,“永琪。”“是。”“堂下之人,你可認得。”五阿哥聞言轉頭向著小燕子看去,然後有些疑惑的開口,“回王爺話,永琪一向甚少出門,是以這位姑娘,永琪並未見過,不知王爺何以有此一問。”看著原本一眨不眨的看著永琪背影的小燕子突然瞪大的雙眼,十三爺微微勾起了唇角,繼續開口,“永琪,此人今日在宮中刺傷了阿布卡。”


    永琪猛地抬起頭,有些愕然,“阿布卡姑姑受傷了?!為什麽沒有人告訴我!”“你皇阿瑪怕你擔心,所以沒有對你說,不過現在,永琪,你告訴本王,這人,該如何處理。”永琪再次轉身看著小燕子,眼中卻已滿是憎惡和淡漠,“回王爺的話,根據大清律例,此人應當淩遲處死。”少年的嗓音依舊清脆卻擲地有聲,足以讓某個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的人徹底的崩潰了……看著地上的小燕子漸漸黯淡的雙眸,奧古斯丁彎下腰對十三爺開口,“大人,她死了。”“嗯,處理掉。”“是,大人。”可憐的女孩啊,明明一開始就提醒過你了,入此門者,需放棄一切希望,你又因何而執著呢……


    這一天的晚上,十三爺沒有出宮,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定會留在儲秀宮,等著阿布卡醒來。紫禁城寂靜無聲的夜晚,早春的季節,還帶著刺骨的寒意,沐浴之後的十三爺,穿著一身白色的浴衣,披著一件外袍立在儲秀宮最高的主殿之上,抬起頭,看著仿佛伸手可及的星空,露出了幾分迷惘的神色……


    “大人……”奧古斯丁站在他身後,看著他單薄的雙肩,夜風中飛揚的衣袂,眉頭微蹙,“天氣還很冷,您……要注意身體。”十三爺聞言轉身,尚未幹透的墨色長發在風中揚起優雅的曲線,“奧丁……”冰冷的雙手撫上白皙俊美的臉頰,已經習慣他常年低於正常體溫的肌膚,奧古斯丁沒有一絲瑟縮的任由他輕輕拂過自己的臉頰,深紫色的眼眸中,滿是弄的化不開的愛戀,“大人……”


    蒼白冰冷的唇角輕輕覆上奧丁溫潤的薄唇,冷凝的薔薇花香淡淡的縈繞在兩人周圍,紫禁城的月色灑落在他們身上,為之度上一層朦朧夢幻的光暈,“突然……很想吹笛子……”輕聲的輕喃在唇齒相交處輕輕傳出,奧古斯丁勾起唇角,退開一步,戴著雪白手套的纖長手指優雅的翻轉,薩拉查·斯萊特林墨綠色環繞著秘銀長蛇的魔杖便出現在他指間,一個漂亮的指花,魔杖便在他手中變成了一根通體翠綠的竹笛,“隨時為您恭候,我的大人……”


    單薄纖細的身軀落入溫暖的胸膛,奧古斯丁站在身後,將他的大人擁入懷中,一陣冰涼的寒意透過薄薄的布料傳出,不管過了多久,即使知道他的身體就是這個樣子,他也依舊無法對他身上這樣寒冷的溫度感到釋懷。悠揚淒婉的樂聲猶如低泣一般從屋頂之上彌散開來,紫禁城星月爭輝的夜晚,在這滿是憂傷的笛聲中,漸漸陷入一片靜默……


    小燕子徹底從宮裏消失了,紫薇正式成為和碩格格,進入西三所,金鎖自始至終陪伴身旁,福家以意圖謀害皇嗣的罪名被押入大牢,擇日問斬,福家兄弟已經成為廢人,不再多說,阿布卡第二日醒來之後便已無大礙,朝堂內外終於鬆了口氣……


    乾隆二十二年春,萬國來朝,進京拜賀,唯西南屬國緬甸不為所動,君震怒。二十二年六月初,曆朝唯一擁有私人鐵騎虎狼之師數十萬之謁禮親王愛新覺羅胤祥,率兵出征滇緬,多羅郡王紮爾克父子,碩郡王富察皓祥,大學士傅恒父子主動請纓,帝準其奏,大軍開拔之日,帝後親送至京郊,天黑始還。


    謁禮親王麾下共騎兵、火器營、叢林作戰營各十萬,令大將軍傅恒率步兵十萬,多羅郡王碩郡王各領兵十萬,共六十萬大軍,駐紮雲南邊境,宣戰後第二日,火器營直接炮轟緬甸首府,緬甸王孟白拒不投降,謁禮親王命令火器營撤退,第三日,親率騎兵攻入阿瓦。


    黑衣白馬,墨發飛揚,手中兩米多長的銀白□□見血封喉,所及之處,屍骨成山,沒有多久,資曆老到的緬甸將領便已認出那獨屬於某人的標誌,“冥府之神”——大將軍王愛新覺羅胤祥……得到消息的孟白直呼不可能,那人今年分明已然70高齡,如何可能出現在戰場的最前線!其子慕沙請戰,慕白允,次日,慕沙被銀槍挑落馬下身死,孟白驚怒,親率象兵出戰。


    “孟白,一別三十年,你還是如此冥頑不靈。”在主帥對決的戰場之上,孟白親眼見到了那三十年前僅以十萬騎兵便幾乎踏平了他緬甸全境的男人,依舊是那一身黑色軍裝和披風,蒼白病弱的臉色,殘酷冷漠的淺笑,沒有一絲雜色的白馬,以及那手中通體銀白的□□,三十年,他已經不是當年躲在父親身後瑟瑟發抖的少年,而眼前的男人,卻還是那個模樣,分毫未變……孟白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堅持不投降,眼前的男人仍舊會和當年一樣,殺光這裏所有的人,踏平他的國土,讓這裏,從此成為曆史,就如同他當年,一個月的時間就讓朝鮮徹底成為了一座空島一般……


    乾隆二十二年秋,滇緬之戰在持續十天之後,緬甸王孟白自殺,緬甸投降,帝大喜,普天同慶。然而就在三天之後,乾隆收到三千裏加急文書,打開一看,卻是十三爺親手所書家書一封,隻是裏麵的內容,卻讓已經坐上帝位將近二十三的乾隆,痛哭失聲……


    弘曆


    見字如麵。在外二十年,最後尚能為吾愛新覺羅謀得百年安寧,吾心已慰。近日深感疲乏,吐血之症日重,吾之大限將至,汝等無需難過,此乃天命。


    回京路途遙遠,本王清楚自己已無法活著回到京城,家中幼子,長女,以及雁姬,景嫻,自此以後,你要多加照拂。老三握有大不列顛百萬水師戰艦,若有需要,他自會出手相助。本王麾下騎兵,火器營及叢林作戰營本王已令立詔書,分別傳於善保,和琳以及福康安,他們將繼承本王的一切,弘曆,記住本王的話,這世上絕對值得你信任之將才,唯此三人爾。


    本王唯此不放心之事,隻餘阿布卡婚事,儲秀宮侍衛穀杭,出身高貴,忠心不二,你且觀察一二,若是可行,便趁著本王尚未辭世將婚事賜下,否則三年孝期一過,阿布卡就不小了,本王唯此一女,汝等需得慎重。


    弘曆,本王一生,離經叛道是為異類,征戰沙場數十年,殺孽無數,本王離世之後,不入皇陵,不享廟祭,骨灰拋入大海,隨波逐流,方得洗刷吾一身之殺孽,望汝切記,切記。


    愛新覺羅·胤祥


    親筆


    乾隆二十二年秋末,大軍凱旋,帝後率百官宗親出城三十裏親迎,卻見六十萬大軍全副縞素,白幡招展數百裏,謁禮親王愛新覺羅胤祥,是年於回京途中,病逝……


    十年後的某一天,繼承了他阿瑪爵位與鐵騎營的善保突然對著家中十三爺的畫像淚流滿麵,轉身策馬飛奔於街道之上,四九城最高的山崖之上,已然成為這大清朝最有權勢最為俊美的少年的善保麵對著遠處湛藍的大海,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失聲……


    “爺——既然認出我了,既然把我撿回來了,為什麽又要丟下我……又d……又d我……知道自己混蛋……我錯了,我不該總是拿您的年紀開玩笑……您不就想等我想起來之後好狠狠嘲笑我麽,我現在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啊,您為什麽……為什麽那麽早,就走了……為什麽……”


    “又d……”身後傳來清脆稚嫩卻帶著莫名壓迫感的童聲,善保轉身,已經十歲的福康安一臉複雜的看著他,“你是……又d……李又d……?”粉嫩俊俏的臉上,連皺眉的神情都像極了一個人,那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爺將手中三分之一的兵權交到當年隻有一歲的福康安手裏的原因……善保怔怔的開口,低聲輕喃,“四……爺……”福康安聞言閉上雙眼,仿佛極立隱忍著什麽,“晚了……我們……都來晚了,又d……我們回來得……太晚了……”


    《王爺吉祥》第一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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