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親臨,小女本該親自相迎,無奈棋雲尚未出閣不便與未婚男子相見,還望侯爺見諒,”清幽溫雅的聲韻輕柔至極,猶如春日裏的微風掃過父子倆的胸口,落在心頭。


    “郡主不比多禮,倒是本侯不請自來,叨擾了”先不說今日他是有事相求,就是她的背景她的身價也讓他這個侯爺不敢輕視。


    棋雲輕笑迎合,這時再矯情謙遜便顯得她不夠大家之氣了。私聊幾句倆人便回到了主題,無非便是這個兒子作孽太多讓他頭疼,聖上聽了傳言召見警告,聽說了她的名聲便前來求助。棋雲也自謙了幾句然後嚴明盡力而為,派出性情溫良的舞月陪他出去賞園倒也放心,接下來便可以專心應對這個欺軟怕硬的惡霸了。


    她規勸過的這類人不在少數,對此雖不能說得心應手,卻也有了一套針對的方案。


    “郡主支走我父親,無非變是為了可以無所畏忌的討伐我便是了,都說郡主不止容貌無雙,就是那一張胭脂紅唇也是舌燦蓮花,本公子今日倒是要領教領教了”自己被限製了行為,就連最後的靠山也離開了,丹陽這隻紙老虎狐假虎威慣了不忘虛張聲勢的吆喝兩聲。


    棋雲等人皆是冷眼旁觀讓他排泄怨火,待他自己說的無趣了棋雲才幽幽開口道“每個人的性格都與周圍的環境有關,你有自己的選擇方式,我既不是你的親人更不是神,又有什麽資格去評論你的人生,討伐你的人生。”


    棋雲以為人之初,性本善。每一個惡人的最初都源於他的叛逆,想要化解便要走進他們的心,平等的與他們交流。丹陽無非也是被慣壞了孩子,想要馴化便要讓他明白了解他的內心,是真心想要幫助他。


    “可是公子,你可快樂?這樣一複一日的生活真的能帶給你快樂嗎?”


    “短暫的歡愉過後,會是更大的空虛寂寞”


    “周圍所有人都在恭維你,奉承你,畏懼你,卻唯獨沒有人肯真正的為你著想”


    “你也曾想過真心待人,可是他們卻視你如洪水猛獸,遠遠躲開,這使你越加憤怒”


    “親人的怒其不爭,下人的恐懼,百姓的怨憤是否會讓你有片刻的不安”


    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猶如一般般利劍插在了他心口最深處,勾出了那些無人得知就是自己也險些忘記的不堪,那些令人惱怒的回憶在她的引導下此時就如同潮水般泉湧上心頭,糾結纏繞在他的心口,喉嚨。


    丹陽的臉色就如同調色盤一般變化非常,由桀驁不馴經由不以為然、故作鎮定、怨憤憤怒最後到了慌促不安。他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女人可以這麽輕易的看透他自己都不曾看透的內心,可以輕易的挑起他最柔軟脆弱的一麵。


    見到他情緒的變化,棋雲等人便知道已經成功了一半。先是亮了一手讓他有了懈怠消弱他的氣勢,這一計在八月的配合下完成的很好。接下來棋雲開口便處於主動,而他自能在她的步步緊逼下慌忙防守。接下來便是拋磚引玉了,棋雲隻問了三句:


    “丹陽公子,若是有機會讓你體驗另一種生活可否願意接受。若是有機會可以改變別人對你的看法可否願意嚐試。丹陽公子,可否願意與棋雲賭上一賭”。


    想要改變一個人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改變的,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測驗。


    在棋雲的主導下,棋風棋羽策劃,八月監督形成了一整套“大同計劃”。針對所有求助於未央仙子地失去信心,怨憤社會,性情惡劣……的人製定的改變計劃,往往這些人改變後都會成為心未央最忠誠的崇拜者,順其然也就偏向了賀蘭一派。


    棋雲與丹陽打的賭便是三個月,丹陽聽從棋雲安排,不再以侯府公子身份現世,隻是作為一個平民一樣生活。同時陪同侯爺賞院的舞月也向他說明了一切,得到了侯爺的支持。如此棋雲的未央仙子譜上變有多了一個準追隨者。


    開解別人的同時可以暫時忘記自己的苦惱,聽著別人的哭訴鬱結,棋雲心中其實有著小小的自私,她告訴自己,賀蘭棋雲,你瞧,世界上不是隻有你最可憐。可是事後卻往往讓她更加鬱結,世界上有一種悲哀叫做”醫人不能自醫”。


    聽著別人的敘說,說出自己的想法,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綺月歡月早已經去準備吃食了,主子的胃口很小,若不是怕他們擔憂,怕是一天也吃不下一口飯,所以要做出最健康最美味的東西一直是綺月與歡月努力的目標。


    正午剛過,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便上了桌,棋雲一樣拿出一些,剩下的便遣明月和清月送去給湖畔的那些等待的人分享。


    還未等開動便聽見岸邊一陣喧鬧,棋雲新奇便讓舞月開窗讓她看看,原來是她那活寶三哥一手揪著不耐的煩棋昊一手拽著一張娃娃臉的堂哥賀蘭棋宣湊到了人群,和一個大漢比摔跤,周圍叫好聲連成一片。


    寒月見此十分抱怨“三少爺真是的,他可是聖上欽點的武狀元,擺明了欺負人。”


    “哦,你怎麽就確定贏得是他”棋雲轉身笑問“不然,我們賭一賭”她雖在外人麵前對她們要求嚴格,私底下卻十分縱容她們,將她們當朋友對待,所有私底下她們也便沒大沒小了些。


    “才不要那,主子沒有十分把握才不會輕易說出賭這個字,我才不要自己找虐。”


    寒月很有自知之明的拒絕,又將注意力引到其他看熱鬧的人身上“主子怎麽不問問她們嘛”其他人也紛紛低笑出聲,搖頭拒絕。


    棋雲不喜不悲,到是讓她們一時間看不透了。


    幾刻鍾後棋羽竟然在歡呼中將大塊頭撂倒,八月等人頓時明白,原來主子又在測驗她們,而她們又沒有及格。


    “那人方臉虎瞳,左夾有一彎月刀疤,身高八尺,雙臂有力,肩背粗布包裹長槍,左手食指帶著標誌的虎躍扳指,應該就是江湖上人稱猛虎狼君的決無少,也唯有這樣的人值得哥哥奮力一戰,此來應該是為了探知家族遺失槍譜的消息。很高興我能在你們心中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可是我身邊並不缺會聽話的丫頭?”棋雲難掩失望之色“十年了,我整整培養了你們十年,這樣,讓我如何放心…”。


    即使是最後的話沒有說出來,八月也都知道明白。可是主子啊,你可知道,如果能留下你,我們寧願一輩子愚笨。


    “哼,我就是愚笨,十年太短,怎麽會變得聰明”平日裏最沉悶少言的清月竟是最先反駁的,也不管棋雲會不會生氣,轉身便下了樓。


    棋雲未想到清月會有怎麽大的反應,一時鬱結。明月懊惱,給了姐妹們一個眼色連忙去追清月。


    棋雲有何嚐不明白她們的心思,可是她的時間不多了,她急啊,她怕這樣依賴她的她們一旦她離開後又如何拾起生存的勇氣。她何嚐不心疼,可是她們的生命還長,她能陪伴她們身邊還有多長時間,是一年還是一個月或許一天,就連她也沒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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