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滿學院在月光下顯得那麽古老而神秘,不知有曾經的多少薩滿在此修靈,而最終以引以為傲的身份離開,或是濟世活人,或是戰力攻克,醫薩和戰薩自古為同氣,可如今無論是同氣或是分歧,早已變得少之又少。


    院中,雲宇依然沒有睜開雙眼,近一天的修靈是他完全感受了戰狂級別的經脈,從而嚐試次次融入並駕馭,但很明顯,這般陌生的經脈結構,雲宇一時間難以操控。


    雲宇腦中盡是艾晴兒的身影、笑容,由此修靈的興奮感更是強強烈,好似是一種極大的動力注入身體,他發現,即使是潛心狀態,也無法將艾晴兒清除,她是根深蒂固紮在了自己的心裏。


    胥院坐在一旁,此刻算不得焦急,畢竟相比劍城一役算安全多了,而且麵前的雲宇已經晉級戰狂級別,一般情況倒是不用擔心了。


    戰狂,靈域令人生畏的級別,胥院不禁笑了笑,這小子終於到了頂峰,就算是奧加學院的夏古,也不過是剛剛晉級戰狂的強手,加之風氣不比雷氣,並顯不出這份強勢。


    阿圖雅焦急地在房裏來回踱步,道:“莫伯伯,您說雲宇會不會有事?”顯然這丫頭是在上一次的戰鬥中受到了驚嚇,在奧加學院依然擔心著雲宇。


    莫仙微微一笑,道:“阿圖雅,別擔心,這小子在胥老頭那,安全。”


    阿圖雅道:“可是……可他還有傷啊。”


    柳凝嫣走上前拍了拍阿圖雅的肩膀,道:“阿圖雅,虧了你這麽在乎雲宇,晴兒走了,他也需要關心。”


    說完,煙雨堂裏倒是陷入了安靜,包括水岩譚峰等人,都是知道雲宇此時的心情,那天艾晴兒死後雲宇的瘋狂,便將他對艾晴兒的心盡然體現出來。


    阿圖雅抿嘴點了點頭:“我知道。”


    水岩看到這一幕不禁感慨。雲宇和艾晴兒在一起,幾乎自幼年他便知道,而這一刻作為雲宇最好的朋友,自然也是知道雲宇的心情,阿圖雅無疑是一支救命草。


    “阿圖雅,我擔心雲宇會做出一些事情,所以……”


    阿圖雅道:“我了解,艾姑娘被那個毒宗的人殺了,展羿又逃了,雲宇也許會和毒宗算這筆賬。”


    水岩點了點頭。道:“沒錯。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勸勸他。毒宗實力並非你我可估量,千萬不要衝動。”


    譚峰坐在一旁也是難得一副正經相,道:“這恐怕阿圖雅勸不動吧,艾姑娘和雲宇的感情大家都知道。如果……”


    話沒說完,柳凝嫣就狠狠等了他一眼,道:“水岩說得沒錯,還就是要阿圖雅多勸勸了,如果毒宗真是你說的那麽厲害,不能讓雲宇冒生命危險。”


    譚峰道:“我沒別的意思,主要是說……”


    “你別說了,”水岩打斷了他,“不管怎樣。等雲宇來了大家盡量岔開話題,讓他多想想其他的,艾姑娘的死勢必讓他快崩潰了。”


    阿圖雅點了點頭,然後陷入了沉靜,而幾人也是不再說什麽。譚峰瞥了一眼水岩,心說老子不說了,說什麽都是錯……


    莫仙看了看幾人,輕笑一聲,道:“雲宇有你們這幾個朋友,倒真是幸運,想當年老夫要是有幾個真朋友,也不至於道今天這一步。”


    水岩近前一步道:“雲宇待人寬厚,真心,看上去這小子有的時候挺冷,但深交之人他便全力相助,這些朋友幾乎都是生死之交。”


    莫仙當然知道這些,水岩與雲宇為幼年之友,雲宇曾幫助譚峰報了滅門之恨,聞人康則是借助雲宇在黑毒嶺立足,淩烈靠著雲宇抱得美人,柳凝嫣也是因為雲宇向胥院求丹方才治好當日被夏侯雨堂所傷之處,這些人中也唯有項天震是完全沒有任何乞求建立的朋友。


    莫仙道:“哎,這等為人老夫自愧不如,你們也莫要再擔心了,我想有些事躲是躲不開的。”


    水岩道:“莫前輩,此話怎講?”


    莫仙道:“嗬嗬,這次不是雲宇找毒宗尋仇,便是毒宗找雲宇問罪,你們以為那苗青就白死了?古天通不會善罷甘休。”


    項天震相比幾人更有江湖閱曆,對古天通的地位自然聽聞,不禁倒吸一口氣,道:“毒宗……古天通,大家準備著和雲宇闖毒宗吧。”


    莫仙麵露欣慰地點了點頭,道:“你是奧加學院的項天震?”


    項天震道:“正是弟子。”


    莫仙笑道:“嗬嗬,好,有魄力,不愧為奧加第一學員。”


    項天震擺手道:“誒,前輩此言差矣,第一學員可是您的弟子雲宇。”


    莫仙捋須大笑,道:“哈哈哈,好好,有你們這些話,老夫便放心了。”莫仙心中著實覺得這些小輩的真情意,但靈域最頂尖級的對抗,恐怕這些年輕人還不足以加入,不過莫仙並不遠打擊這些年輕人的士氣,也便隻是說了一些讚賞的話。


    阿圖雅在一旁依然低頭看著地麵,輕輕咬了咬嘴唇:“無論怎樣,我都會守在他身邊。”說著,阿圖雅流下了幾滴眼淚,她知道這不是畏懼,亦不是傷心,是思念。


    和雲宇分別了近一天,她想他了,她擔心他了,雖然知道他很安全,但無法控製那種擔心。


    不知不覺,阿圖雅覺得自己已經愛雲宇愛的發狂,而越是他低落和傷心的時候,阿圖雅就越是有一種保護的欲望,而這種欲望越來越強烈了。


    柳凝嫣和項小婉站在阿圖雅的旁邊,本來以為要如何的勸說,誰曾想阿圖雅表現出的冷靜和堅強卻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阿圖雅是個單純的異族女孩子,但不是純粹的小女人,她可以溫婉可人,也可以大氣凜然,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她不會因為雲宇的重傷而以淚洗麵,她會做的就是在雲宇的身邊做自己能做的一切,讓他安全,讓他舒適。


    清風掠過,雲宇深吸了一口氣,春天的氣息的確溫柔,呼吸間不覺心肺具通,好個暢快。


    微微睜開眼,雲宇雖然很興奮,但這種興奮是深度的信仰興奮,卻難以露出笑容,至於情緒依然如初的低落。


    雲宇的口氣很淡,道:“胥院,是靈虛穴。”


    胥院本來盤膝坐在牆角,聽了雲宇這句話,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輕鬆,整個身體向後倒去,靠在牆上,隻是微笑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


    此處無聲勝有聲,雲宇的意思很明顯,胥院也找不到任何方式來宣泄此時的激動,最好的表現便是微笑了。


    雲宇坐在原地,雙手撐著膝蓋處,不覺發出了兩聲悶笑,這可能是他現在最好的慶祝方式,而胥院也是跟著這聲笑,露出了欣慰之色。


    “胥院,我該怎麽做?”


    胥院捋須笑道:“怎麽做?我一個五等醫薩,你問我怎麽做?靈域幾百年也沒有出過七等薩滿。”


    “啊?嗬嗬。”


    胥院起身,道:“別傻笑了,去雷島吧,醫薩靈氣雖說溫潤,但七等的靈氣我這薩滿學院可受不了,我也該回行政院了,不然老夏那迂腐又該說我不顧學院事務了。”


    雲宇憨憨地笑了笑,起身與胥院走出了薩滿學院。


    雲宇走進煙雨堂,發現這大清早的除了一些新學員,其他老朋友都是在廳裏等著,心中感到一絲溫暖。


    水岩走上前,道:“怎麽樣,胥院怎麽說?”


    雲宇道:“嗬嗬,沒什麽,讓我去雷島修靈,可能很快就痊愈了。”


    聽得這麽說,大家也是鬆了口氣,雲宇走近阿圖雅,少女輕輕嘟著嘴,楚楚可憐的樣子,這種可憐並不是來源其本身,而是對雲宇的擔心。


    “丫頭,擔心我了?”


    阿圖雅二話沒說,就倒進了雲宇的懷裏,開始宣泄壓抑已久的緊張,終於哭了出來。


    雲宇輕輕拍著阿圖雅的肩膀,莫仙微微一笑,便示意所有人都離去,給這兩人騰出點地方,年輕人嘛,促進感情還是需要安靜。


    雲宇托起阿圖雅的小臉,在櫻唇上輕輕點了一記,道:“丫頭,謝謝你。”


    阿圖雅嘟著嘴笑著搖頭,道:“去哪裏也不要丟下我。”


    雲宇笑道:“不會,永遠不會,”他停頓了一下,“不過我要去雷島,還要不要去?”


    阿圖雅想起了上次在雷島的經曆,依然心有餘悸,不過想了想還是揚起頭道:“去,就是下火海也要去。”


    雲宇道:“放心,我會用靈氣保護你。”阿圖雅微微一笑,嬌柔地倒在了雲宇的懷裏。


    雷島依舊那般平靜,在海島上聽到不斷的海浪聲,便是一種平靜。


    這次沒有選擇乘坐紫雲雕,而是飛行獸,所以阿圖雅的表現更舒服一些,畢竟是女孩子,雖適應了紫雲雕的速度,可還是喜歡更平穩的感覺。


    雲宇為阿圖雅指定了地方,自然是離修靈洞稍遠的距離,雷島靈氣本來便濃鬱,修靈洞附近更是有甚,再加上雲宇的修靈勢必造出較大靈氣衝擊,即使有著靈氣保護,也難免受傷。


    看著雲宇走近修靈洞,阿圖雅坐在了離海水最近的地方屈膝坐了下去,望著一望無際的海域,不禁露出淡淡微笑,顯得恬靜而俏美。


    這一刻,她很幸福,整個靈域,離著雲宇最近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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