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蘇練緹的好奇心不禁也被勾起。


    方景綿腦袋瓜一甩,歎氣。「自然是齊連大人啊,那聲音不男不女的……呃,不是要對他不敬,純粹實話,反正就是齊連大人突然出現在彩園,師父還要他小點聲,別吵醒我,然後……後來……我實在禁不住就偷偷掀開眼緹兒。」


    「那……那師妹都瞧見什麽了?」其實多少能猜測出來,她邊問著,都想邊揉揉發疼的額角。欸。


    但方景綿似乎覺得光用語言述說無法通透表達,這一次還添上動作比劃。


    小丫頭一口氣把茶灌光,隨即起身扯著師姊的手疾步往內寢奔去。


    蘇練緹先是一愣,瞬間心髒狂跳。


    她想製止師妹已來不及,小丫頭「刷!」一聲揮開垂紗幕,一進去就往睡榻上一坐。


    慶幸的是,方景綿八成太急著表達,所以連床幢也沒空撩開,直接演起來——


    「師姊,我覷見師父和齊連大人並肩坐在榻上,師父坐這兒,齊連大人坐這兒……」邊說邊挪動屁股蛋兒換位置,一人分飾兩角。「齊連大人就去拉師父的手,師父一開始小小掙紮著,像這樣,再這樣,最後這樣……」左右兩隻小手互搏般演得賣力。


    蘇練緹整個看呆,也整個驚呆。


    從她所站之處去看,床幢隱隱約約映出一個坐姿閑散的男性身影,那男人根本躲著「聽壁腳」聽得很是悠然啊!


    方景綿又道:「最後師父就沒了堅持,由著對方握住手,唔……然後……兩顆頭顱越來越近,兩張臉就貼在一塊兒了。」


    眼前不滿十二歲的小師妹,比她家萱姐兒走的時候還小,卻已見識了那麽多。


    她方寸間又亂又心疼,遂與方景綿並坐在榻緣邊,不理床幢裏的那人了,她摸摸小丫頭的腦袋瓜,嗓音低柔——


    「師父隻是喜歡上了,也被某人深深喜愛著,不管對方是男是女,彼此喜愛才是最最重要的……往後你也會有深深喜愛、喜愛到想將一生托付的人,那種喜歡的心情,你定能感受得到,而師父與齊連大人就是那般,就像你方才說的,那沒啥稀奇,是不?」


    方景綿清亮眸子溜動,像頓時想通什麽似的咧嘴一笑,她頭用力點了點,臉蛋有些泛紅。


    蘇練緹回以笑顏,再次輕撫她的頭頂心,聽她脆聲道——


    「師姊被那個可惡的寧安侯強行帶走的那天,師父都求到齊連大人那裏了,齊連大人當晚就有回應,遣人送信過來,要咱們別太憂心,他承諾會盡快幫忙厘清一切,嗯……就覺得他其實也挺疼咱們家師父的,這樣……挺好啊。」


    她突然提到寧安侯,蘇練緹氣息一凜,背脊陡然繃緊,小丫頭卻是不爽地繼續發表心聲——


    「錦京百姓都說他寧安侯高潔俊逸、冷峻剽悍,哼!冷峻是有啦,又冷酷又嚴峻,感覺半點人味兒也無,凍都給他凍昏迷了,還講究什麽高潔俊逸?別鬧了!還好這位姓宋的迷途知返,曉得連夜把師姊送回來,要不,咱們就告禦狀去,告到他脫褲子!」


    「師妹這話……」蘇練緹忽感毛骨悚然,有一隻大掌似有若無隔著床幢貼上她的肩頭,她硬生生將訝呼壓在喉底,身子卻無法克製一顫。


    「師姊怎麽了?」不知情的小丫頭晃著兩條小腿。


    「沒事……那個……啊!對了,師姊幫你裁製了一套新衣,景綿個兒越長越高,衣裙瞧著都變短了,來,你過來瞅瞅,在那兒呢。」


    「真的嗎?我要看我要看!」


    蘇練緹趁機將一臉期待的小師妹拉到內寢角落,離那座床榻遠遠的,並且從箱籠內取出折得齊整的新衣裙。


    方景綿才將衣裙拿到手,立時迫不及待地攤開,往身上比試。


    「師姊,這個翠綠和嫩黃的配色真好看呢,我好喜歡啊,我馬上換!」


    蘇練緹阻止不了,見小丫頭毫不避諱當場解開腰帶,她連忙把人往屏風後麵推,還道:「景綿慢慢換,不急,等會兒換好了師姊再幫你看看,看有無須要修改的地方。」她退出屏風,迅即挪步到榻邊,掀開一邊床幢往裏探,就見宋觀塵好整以暇斜倚柱架而坐,八成睡了一夜後好幾縷頭發逃出束縛,他不知何時已卸下束發用的玉冠,此時就任長發輕散,襯得玉顏如雪,更俊三分。


    但蘇練緹沒那心神欣賞美人,明確地對他比起手勢,意思是要他趁師妹在屏風後換裝,讓他趕緊離開。


    她真的比劃得十分賣力,輔以眼神示意,男人卻如墜五裏迷霧般神情迷惑,還歪著頭對她無辜眨眼。


    是怎樣?他怎麽就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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