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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子玄魂歸身器,睜開雙眼,長長的吐出了一團濁氣。一歸此中,雖然還是神胎鼎爐,但畢竟不比一團青蒙之氣那般自在無礙,去行無阻。


    師子玄略感不適,靜坐了一刻鍾,這才起了身。


    走到柳樸直屍身前,看了一下那續命的七星燈,此時隻剩下一盞未熄。


    “雖有波折,但總算是有驚無險。”


    師子玄暗道一聲,取出了淨瓶,先將裏麵半瓶菩薩經案下功德池中水,點在柳樸直的眉心,又運起法力,將柳樸直的真靈種子送回了內竅之中。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柳樸直的肉身開始漸漸回暖,不再如死人那般冰涼。再過半柱香,已經開始有了淡淡的呼吸。


    一見如此,師子玄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道長!是不是你回來了!”


    木屋外,倒在地上的喬七聽見裏麵聲響,又是擔心又是無奈,忍不住大聲喊了起來。


    師子玄出了門去,隻見喬七被綁著雙腳躺在地,滿嘴都是泥水,渾身上下青紫一片,好生狼狽。


    上前將他雙腿雙腳解了開,喬七一把抓住師子玄的手,焦急問道:“道長,我沒做到答應你的事,我真該死!柳書生怎麽樣了?他沒事吧?”


    師子玄笑道:“柳書生很好,已經還陽,大概再過半天的時間,就會醒過來了。”


    喬七一聽柳樸直無事,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喃喃道:“還好,還好。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了。”


    突然想到了什麽,急切道:“道長,你快去看看柳書生家的那頭牛,它被那兩個公差砍了好多刀,快要死了!”


    師子玄一聽,連忙尋了過去,隻見那青牛倒在泥漿中,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師子玄蹲下身仔細一看,暗鬆了一口氣:“還好這青牛修為不低,內含一口精氣未失,卻還有救!”


    師子玄拿了剩下的一點功德池水,滴入了青牛口中。


    諦聽送師子玄這半瓶功德池水,一半送入進書生身器,一半入了青牛口中,正好用盡。


    一飲一啄,早在緣法之中。


    而菩薩經案下功德池中水,是地藏王菩薩大願福德而成之物,可以洗滌真靈無名煩惱,又可以重塑身器鼎爐。


    這青牛忠心護主,雖險些隕落,卻是因禍得福。


    隻見這功德池水一入口中,青牛打了兩下鼻息,睜開了眼睛!之前挖掉的雙眼,卻是重放明光!


    正是:青牛拚死詮忠義,隻為刀前救命恩。一飲一啄天注定,善行終得善報還。


    青牛起了身,見了師子玄,也顧不得自己,口吐人言道:“仙長!我那主人怎麽樣了?”


    師子玄笑道:“柳書生已經無礙了。”


    青牛嗚嗚兩聲,熱淚盈眶,喃喃道:“謝天謝地,謝天謝地。主人無恙矣。”


    師子玄卻笑道:“道友,你如今已得五行道果,還不化形,更待何時?”


    若有或許會驚訝,怎地師子玄這麽大的機緣,又有名師,又有真傳**,尚在紅塵世界之中磨煉菩提心,求五行道果。怎麽這青牛一介散修畜胎,反而早證了五行,得了道果?


    說來也簡單。人身鼎爐,雖比畜胎得天獨厚,先天有長,但正所謂,若有一得,必有一失。人身鼎爐雖好,卻最易沾染紅塵五欲。元神真靈於其中,最容易被迷障侵擾,退而失,隻得識神飽滿。


    而畜胎雖然鼎爐欠佳,也有五欲纏身,但卻遠遠比人身所沾染的少。入道修行的機緣雖少,劫難也多。但隻是要機緣一到,反而比人身修行還要早得道果。


    所以諸天神佛之中,得仙業佛果的**師,大多都是出自畜胎。化形人身入世再修,卻是早得菩提心,自此一路坦途,勇猛精進。


    這青牛,早得菩提心,卻因為牽掛柳樸直的命中劫難,仍有一念放不下。


    如今柳樸直命劫已去,大智將開,從此再無讓他掛心之障。執念一消,大得圓滿,道果自成。


    隻見這青牛,搖身一變,化出了一個青眉道人,穿著素色道袍,對師子玄見禮道:“見過道友。感念道友相助之恩。”


    師子玄還禮道:“見過道友。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青眉道人說道:“世間已無青牛,隻有一個大道虔行之人,自號青牛道人。”


    “大善!吾道不孤也。”師子玄從內心歡喜,三拜這大成真人。


    喬七在一旁,眼見那青牛化形成人,真如見了鬼一樣,好似以往的認知,驟然之間,全部倒塌。


    “你,你……”


    若非是有師子玄在一旁,此時喬七,隻怕早就嚇的跑下山去了。如今隻是心慌意亂,雙腿打顫,倒沒生出逃跑的念頭。


    青牛道人走到他麵前,行三拜大禮道:“喬家郎,感念你救命之恩。”


    喬七知他說的是柳樸直,結結巴巴道:“不謝,不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見這青牛道人雖然生得青色眉毛,但看起來分明就是一個相貌普通的世俗人,頭上也沒長角,額頭也無第三隻眼。


    喬七不由去了幾分畏懼,多了幾分好奇,問道:“你真是那頭青牛嗎?”


    青牛道人點頭笑道:“得五行道果,方知化形變化。喬家郎你既然看貫我那原胎,我還是現那畜胎吧。”


    青牛道人又是一變,重還了那頭青牛身。


    喬七看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過神,不由感慨道:“常聽老一輩人說這世間有靈物妖鬼,仙佛神靈,我從前還不信,因為從未見過。哪想這鄰居家的耕牛,便是這樣一頭得道靈物。”


    一聲感歎,又對師子玄道:“道長,你是否就是那世人所傳的仙人?”


    師子玄笑道:“我哪算是仙人,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於世間修行罷了。”


    “道長於我心中,便是仙人了。”喬七讚了一聲,想了想,又對師子玄說道:“道長,今天那潑皮劉二帶人來這裏搗亂。是兩個衙門的官差和雲來觀的一個道人,雖然不知為何被嚇跑,隻怕日後還會來找麻煩啊。”


    喬七此時還心有餘悸,若師子玄未歸,與柳樸直一同死了,隻怕他現在已經被拿人入獄,成了替罪羊,早晚要去菜市口受那一刀。


    師子玄笑道:“奸邪巨惡,早有果報。一刀斬亂麻,固然痛快,卻難斬草除根。且讓他們再蹦躂些時日。時機一到,再將他們一鍋端了。


    喬七一聽,才稍微安下心來。又聽師子玄道:“喬家郎,柳書生大概還有半日的時間,就會醒來。請你先把他送回家,好好照看。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日落時候便回去。”


    喬七連忙點頭道:“好。我這就送柳書生回去。”


    喬七進了木屋,小心翼翼將柳書生抱起,入手一陣溫暖,隱隱能聽到柳書生的呼吸聲,的確是活了過來。


    “道長果真是在世仙人。連死人都救得回來。”


    喬七心理暗暗讚歎了一聲。


    出了去,就聽師子玄對青牛說道:“道友,家中還請你多照看一二。”


    青牛點點頭,也不多言,走過去,讓喬七坐上背來,便下了山去。


    目送他們離去,師子玄這才去看過孫懷和張肅兩人。


    隻見這兩人,早已精疲力盡,癱倒在地,四目無神,卻依舊在妄境之中,難以自拔。


    師子玄自言自語道:“我雖欲行殺,砍,化之道,讓你們早歸虛空,自承罪業,好過再來害人。可惜上天有好生之德,師父也教我莫要殺生。那般一刀痛快了事,也的確便宜你們了。不讓你們知道何為自作自受,怎知被你們所害之人的痛苦?”


    師子玄手一揮,施法解了兩人的妄境。


    張肅和孫懷同時清醒,隻覺頭疼欲裂,渾身酸痛,似大病了一場。兩人睜開眼睛,同時大呼了一聲:“我死了嗎?”


    起了身,都見到彼此狼狽相,不由麵麵相覷。


    這時,就聽一人說道:“人未死,心卻壞了。若不再行善道,他日魂歸虛空,一入心中地獄,恐無歸期。”


    兩人心中猛的一跳,尋聲看去,就見一個道人,負手而立,背對兩人,不知做何玄虛。


    “你是誰?故弄玄虛!”


    張肅色厲內荏,回想剛才的恐怖景象,心裏一陣發毛。


    師子玄轉過身,作揖道:“貧道見過兩位居士。”


    孫懷震驚道:“是你!那個測字的道人!”


    師子玄笑道:“怎不是我?”


    孫懷又驚又怕,顫著聲問道:“剛才是怎麽回事?我是見鬼了嗎?”


    師子玄笑道:“哪裏有鬼?就算有鬼,也是你們心中鬼!”


    一指兩人,笑的前仰後合:“這裏,可不正有兩隻鬼!”


    兩人聞言,又驚又怕,又羞又怒,卻是一種在光天化日之下,把自己心裏最後一點陰暗全部揭開來的恐懼。


    正羞怒時,便聽眼前這道人悠悠唱道:


    世人呐,


    休任那妄念胡思做成真。


    休為那單相思苦戀無緣做恨嗔。


    休棄那家中母遠行天涯思傷神。


    休因那僥幸心使錢為佛塑金身。


    休把那道德經作柴火化灰成塵。


    自去那紅塵世了怨消仇報善恩。


    且日行一善,


    去做那逍遙快活人。


    歌聲渺渺,人已無蹤。


    張肅和孫懷從歌聲之中清醒,遍尋那道人已是不見。


    “老大,此人到底是人還是鬼?”孫懷已然被嚇破了膽,兩腿發軟,舌頭打顫。


    那張肅倒是迷茫了一陣,但很快收斂心神,惡從心起道:“隻要來了這人間,管他是人還是鬼!隻要惹了我,都叫他有來無回!”


    此人心念一轉,就生了無數惡毒計策,一把拉起張懷,恨聲道:“我們回去,去找劉縣丞。我不信在這清河縣,還能有人鬥得過官府!”


    兩人執迷不悟,卻是自尋了黃泉大道。


    神惶惶,意憚憚,真個倉惶如狗,向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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