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沒事!”善保閃身躲開乾隆的雙臂,恭敬地說道,他今個真的撞邪了,被瘋狗咬就很倒黴了,可他卻被個瘋女人給咬了。


    乾隆輕咳了一聲,抬眼看向四周聚攏過來的人,“沒事就好!……夫人咱們走吧,這日頭已經到晌午了,找個地方吃點東西,不要讓一個瘋子破壞了我們的興致!”說完,乾隆的眼神掃過微微皺著眉的善保。


    “你可真有出息,讓個瘋子給咬了!”福長安走過善保的身邊,唇角揚起高傲的弧度,冷冷地說道,隨後從袖中抽出一塊白色的方巾扔給了他,“快點包起來吧,惡心死了!”


    善保愣愣地看著一臉譏諷之色的人,心中不由冷哼一聲,這是什麽人啊,拿東西給人還不忘記譏諷幾句,什麽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都是那麽的難聽。心裏這麽想,可嘴上卻不能這麽說,畢竟人家是傅恒的公子,而自己隻不過是個小小的侍衛,“謝了!不過你這帕子怕是還不了你了!”


    “不必了,我全當施善了!”福長安撇了眼善保被咬的手,又看向他笨拙地在手上包紮著,不由皺著眉鄙夷地說道:“你是豬嗎?笨的連包個傷口都不會?!”


    “你一會不諷刺我是不是就覺得閑的慌?平日裏看你悶呼呼的,說起我來道是一句接一句!”善保憤恨地抬起頭,怒瞪著麵前冷漠如冰的人,將方巾胡亂地纏繞在手上,隨後狠狠地瞪了眼福長安,大步就要上馬離去。


    “笨豬你給我站住!”第一次敢有人如此的說他,他先是一怔,然後是覺得有些悵然,突然覺得這個善保滿有意思,生起氣來的樣子很吸引人的目光。每每出言氣得他皺眉的時候,他的心情都大好,“我叫你站住,你聽到沒有?”


    “我憑什麽要聽你的話?我是老爺的侍衛又不是你的侍衛,別總拿著雞毛當令箭!”善保終於忍受不了這個自以為是的公子哥了,他被瘋女人咬就夠背的了,還要受一個小孩子的氣,就算他的出身比自己好,可他們同是侍衛,又沒有高低之分,他又不是自己的上司!


    “這就生氣了?”福長安唇角揚起一絲得意的笑,眯緊雙眼看著一臉憤恨的善保,“原來豬也會生氣,而且生起氣來滿好看的!”說罷,拉過馬韁繩飛身上馬,縱馬追上了不遠處的馬車,留下了身後幾呼快要氣炸毛的善保。


    “福長安,你說誰是豬?你給我站住!”善保躍上馬背,急揮手中的馬鞭,急急追上前麵的人。


    “說你呢!怎麽著,還要和爺拚命?”福長安饒有興趣地看著身側與他並行的人,他突然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拿身邊的善保尋開心,看著他因憤怒而微紅的臉,他就會有種想笑的感覺,這可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這感覺就像春天的花蕾綻放,透著股子新鮮氣,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覺得他已經有些上癮了。


    “我才懶得和你拚命!我的命可金貴了,以後你若再敢叫我豬我就……”善保凝眉思考著叫個什麽名字才適合這個冷漠高傲的公子哥才好。


    “叫我什麽?不如叫聲哥哥聽聽…….”福長安憋著笑,看著瞬間僵住的善保,抬手輕輕拍了下他,“不用這麽激動,讓你叫哥哥雖說有點降了我的身份,不過我就勉為其難的同意吧!”


    “你是不是白日做夢呢?”善保一把拍掉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冷哼一聲瞥了眼福長安,“你小子今年才幾歲就敢讓我叫你哥?你不怕折壽?!”一個小毛孩也敢在他麵前裝大輩,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二十七!怎麽的?”福長安故意在年齡上加了十歲,他知道善保今年剛好二十歲,他就要占這個便宜。


    “呸,還二十七呢,你毛長齊沒有,一個毛頭小子還敢說自己二十七!”善保冷笑一聲,抬手輕輕摸了下福長安的頭,“小朋友,說慌可不是好孩子,哥哥這次就不怪你了,記得說慌的孩子沒人喜歡的!”唇角勾起一絲得意的輕笑,善保正為自己對福長安的打壓而高興時。


    “有沒有長齊要不要給你看看?”福長安唇角勾起一絲邪邪的笑,“你還未必是我的對手!”


    “你……算了,我懶得同你這個小孩子置氣!”他終於發現麵前的這個毛頭小子看著年紀不大,說起話來可真是咄咄逼人,他可不想和他糾纏下去了,沒個結果還讓自己惹一肚子的氣。


    福長安默默地注視著縱馬離去的人,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他覺得越來越有趣了,這個善保很有意思。


    馬車內


    “皇阿瑪,我們去那個最大的酒樓好不好!”永璉指著不遠處的一個三層高的酒樓,出來了一上午又折騰了半天,他真的有點餓了。


    “鳳祥樓?!”乾隆攏目看向高高的杆頂懸掛的幌子上清晰地寫著鳳祥樓三個大字,“好啊,就去那裏吧!”


    馬車停在了鳳祥樓的門口,乾隆一行人下了馬車在福長安和善保的陪同下走上了二樓的一處臨窗的包間裏,待眾人坐下,福長安和善保恭敬地站到了門邊。


    “福長安、善保,你們倆也坐吧,這次出來咱們沒有主仆之分!……來,坐下!”乾隆抬眼看向站在門邊的二人,笑著說道。


    “是啊,過來坐吧!”皇後唇角含笑,這兩個孩子看著就招人喜歡,尤其是福長安,這傅真是有福啊,生了這麽多出眾的兒子。


    “謝老爺、夫人!”二個人順從地來到桌邊,福長安被永璉拉到了身邊的空位上,而善保剛要坐到蘭馨的身邊的空位上,還未等他坐下,就聽到永璉笑著說道:“善保我想挨著蘭姐姐,你去坐到皇阿瑪的身邊去!”


    善保抿緊唇,微微皺著眉,隻得來到乾隆的身邊坐了下來,他每當接近乾隆時就會覺得心慌,可主子有命他不敢不從,一個奴才還能博了主子的意?


    乾隆撇了眼坐在自己身邊的人,隨後笑著看向一臉訕笑走進來的店小二,“小二,把你們這有名的菜上一桌,爺們吃好了有賞!”


    “好嘞,您就請好吧!”小二將手中的方巾往肩膀上一揚,隨後轉身小跑地走了出去,今個又碰上了有錢的主。


    皇後同蘭馨意論著剛剛買的一些個小物件,永璉同福長安小聲地、嘟囔著什麽,善保尷尬地坐在凳子上,無聊地望著窗外街邊的小攤販。


    “手還疼不疼了?!”乾隆側目注視著善保的側臉,優美的線條,在陽光的勾勒下透著股蠱惑之色,伸手將善保裹著方巾的手拉起,握在掌心。


    “不,不痛了!”連忙想將手抽回,可卻發現被握的死緊,尷尬地抬眼看向周圍發現沒有人注意到他時,才壓低聲音說道:“老爺,奴才真的不痛了!”


    “不痛了?真的不痛了?讓朕看看!”乾隆仍是不死心地拉住善保的手,將他手上纏繞的方巾解開,手指輕輕撫過已經風幹的血跡。


    善保的整張臉都紅了個徹底,低著頭,緊緊咬著唇,這個樣子若讓人看到像什麽樣子,羞都羞死人了,可無論他如何拽都拽不出手,又不敢用力過大,怕驚到同桌的幾人,隻能任由乾隆拽著在桌下的手。


    乾隆從袖中抽出一條新的絹帕,隨後輕輕重新給他包紮上了傷口,將那條原本已經粘血的方巾隨意的丟掉了地上,“等回宮,朕讓太醫給你好好看看!”


    “不用了老爺,隻是一點小傷,奴才沒那麽金貴!”說罷,善保趁乾隆不注意將手迅速抽回,握於自己的掌心。心在劇烈的跳動著,衝撞的他的胸膛隱隱作痛,然他卻沒有發現此刻正有一雙微怒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


    永璉挑眉觀察著眼前的一切,心中不由湧現出不好的預感,這可如何是好?他沒有預料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的這個樣子,他得想個辦法把這件事情快點解決掉,善保是他整個計劃中最重要的一個棋子,絕不能出了差錯。


    “爺,菜來了!”小二身後跟著幾個夥計端著托盤急行而入,將一盤盤散發著熱氣和香味的菜肴擺到了桌子上,“幾位客官請慢用!有什麽事就招呼一聲,我就在外麵候著!”


    “這是我們老爺和夫人賞給你的!”福長安從銀袋中掏出一塊碎銀子,扔到了小二的手中。


    “謝謝老爺、謝謝夫人!”小二緊緊攥著銀子,笑嗬嗬地轉身走了出去。


    “來吧,都餓了一天了,大家都拿起筷子!”乾隆衝桌上的人笑著說道,“來夫人,嚐嚐這魚做的如何!”夾起一塊魚肚子,乾隆將魚肉放到了皇後的碗中。


    “老爺我自己來就好!”皇後此時心中激動不已,這是皇上第一次親手夾菜給她,眼角不由的閃現出一滴晶瑩的淚花,“老爺,你也吃一塊!”


    “好,都吃吧!”乾隆看了眼身邊激動不已的皇後,歎息了一聲,是他虧欠皇後的呀,能彌補就盡量的彌補吧。隨後夾起一隻塊肉,放到了善保的碗裏,“吃點,補補!”


    所有人都在吃著桌上的美味菜肴,都不有注意到乾隆這個隨意的動作。


    “謝……謝,老爺!”善保隻覺得渾身這個不自在,他不明白乾隆為什麽會對他這麽好,好的讓他感到惶恐不安,手心都不自覺的覆上了一層冷汗。


    乾隆看著低著頭,不住地向嘴裏扒拉著飯的善保,緋紅一片的臉頰,還有他慌亂的神色,簡直像極了錦霞,心不由的一緊,覺得全身的血液都為麵前的這個人沸騰著。緊握住左手,強裝鎮定地吃著菜,可這菜到了嘴裏卻是食之無味。


    “爺,人家長的不漂亮嗎?你為什麽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看呢?”突然從隔壁的房間內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人發(浪)的聲音,頓時讓桌上所有的人一怔,皆抬起頭看向聲音來源處。


    “你起來,你還有沒有羞恥心?你剛剛喪父,還在披麻戴孝就公然勾引男人!”一個男子怒喝的聲音響起,聲音中的憤怒、厭惡之意任誰都聽了個真切。


    “喲,你們男人不就喜歡我們女人這樣嗎?”女人仍是不死心地說著。


    “你再不給我滾出去,別怪我不客氣!”男人厲聲喝道,隨後聽到一個茶杯摔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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