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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鬥……開始!”陸珊的父親用洪亮地聲音宣布。


    話音剛剛鑽入眾人的耳中,謝希文的右手已經握住了劍柄,一按卡簧,抽出三寸來長的一截劍身。可不等他把劍全部抽離劍鞘,一隻強健有力的手掌搭在了他右臂上,以一種他無法抗拒的力量,將劍身重新推回了劍鞘當中。.


    “什麽!”瞪著鐵恒近在咫尺的笑臉,謝希文大驚失色。僅僅是一瞬間,鐵恒就跨越三丈遠的距離,欺近到了他的身前。堪比鬼魅的速度,讓謝希文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更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


    鐵恒的右手牢牢的摁著謝希文握劍的手臂,根本不給他出劍的機會,左手五指陡張,一爪插向對手的胸膛,大有開膛破肚的架勢,與他之前客氣的說話大相徑庭。


    謝希文一身的本領都在一柄劍上,並不擅長拳腳功夫,也不適應現在這樣的貼身搏鬥,加上震懾於鐵恒恐怖的速度和身法,可謂是先機盡喪,宛如失去爪牙的虎豹,幾乎是任人宰割。


    麵對當胸而來,夾著破空厲嘯的虎刹爪,謝希文隻是本能的抬起左臂擋在了胸口,又將全身的功力化為護體真氣,集中於身前,再猛然釋放出去,試圖震退彈開鐵恒。


    “嘭!”的一聲悶響,鐵恒凝實如鋼錐一般的爪勁輕易的撕裂對手倉促聚起的護體真氣,一爪結結實實的印在謝希文的左臂上,穿透五個血窟窿。繼而大力襲來,宛如被鐵錘轟擊,謝希文左手的骨頭立馬粉碎,並在沛然不擋的巨力推動下,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胸膛上,胸骨碎裂的聲響幾乎是與臂骨的粉碎聲一同傳入他的耳中,緊隨而至的是令人暈眩的劇痛和震蕩!


    鐵恒一擊得手,即刻閃身後退。謝希文鼓足全力外放的真氣,好似推著船帆的狂風,除了加快他後退的速度之外,連鐵恒的一根頭發都沒有碰掉。


    “你……你……”連退五六步,好不容易站穩,謝希文已然無力拔劍,隻是圓睜著雙眼,右手鬆開劍柄,顫巍巍的指著回到原位的鐵恒,全憑一口精純的內力強撐著。


    他似乎想要說兩句場麵話,可鐵恒那一爪攻入他體內的暗勁,此刻如颶風般的爆發開來,外表看不出什麽,可他左臂和胸口的經脈都被震傷,還觸動了他的心脈,要不是他功力精深,說不得已經去掉了半條性命。即便如此,謝希文再也堅持不住,喉頭發甜,一口血湧了上來。


    這家夥也是個極要麵子的人,匆忙用右手的袖子遮住臉龐,一口鮮血盡數吐在了衣袖內,多少保住了一些顏麵。


    周圍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顯然對發生在眼前的一幕無法確信,因為這一切實在是太快太突然了。從陸珊的父親開口宣布比試開始,到謝希文吐血,不過是三四下呼吸的工夫,其中兩人真正的交手完全是發生在彈指之間。在場的大部分人,隻是看到鐵恒人影一晃,然後謝希文的胸前就傳出一聲氣勁交擊的悶響,跟著他就敗了。


    而鐵恒倏進倏退,動靜之間的極致轉換,讓很多人的眼睛都跟不上,甚至無法確定鐵恒是不是離開過原位,更別提看清發生過什麽了。在場的這麽多人裏,也隻有以董老為首的幾位武道高手,才大致看清了鐵恒出招的全過程。


    唐糖和陸珊也都是一個表情,即歡喜又驚訝,還有如釋重負後的輕鬆。兩個女孩手握著手,此刻才發現,對方手心裏都是汗水,兩人都是羞澀的一笑,才慢慢放開手來。


    唐糖隻顧著高興,並沒有發現好姐妹眼中的深思之色,陸珊始終對鐵恒報有一種莫名的好奇,一直想要打探他身上的秘密。現在,這份好奇無疑又加重了不少。


    人群當中,嘩然驚呼取代了靜默,大家都在訊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院子裏頓時人聲鼎沸。


    眾人一方麵是震驚於鐵恒展現出來的速度,另一方麵這個比試結果和結束的方式讓人感覺不可思議。謝希文憑著十幾場比武全勝的驕人戰績,以及身懷寶具的優勢,使得眾人對勝負的看法都是一麵倒的。可現在的結局,卻是謝希文一招都沒出,更別說發揮寶具的力量了,幾乎是一觸即潰,轉眼就落敗了。前後巨大的落差,大家都是難以接受。反而要是兩人大戰三百回合,眾人倒不會像現在這般吃驚了。


    “靜一靜,大家都靜一靜。”陸珊的父親控製了一下場麵,見到眾人安靜了下來,水幕結界也被撤去,才繼續道:“我想在場的不少人並沒有看清兩位年輕人交手的全過程,但不容置疑的是,鐵恒剝奪了對手的戰鬥能力,他在此過程中靠的是自身的真才實學,沒有使用任何不光彩的手段,故此我宣布,這次比試的勝者,是坤緣學府法道分院一年甲班的,鐵恒!”


    場麵又是一陣混亂,甲班的同學衝入中間,簇擁著鐵恒高聲歡呼,盡管鐵恒看似沒有使用法術,而是靠武技打敗的對方,但這些同學此時可顧不上這麽多。其他人則還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過這是一個尊崇強者的世界,許多年輕人陸續加入到他們歡慶的行列中,其中一些比旁人歡呼的還要響亮,他們都是在剛才擠兌鐵恒的人,自認得罪了他,現在試圖做些彌補。


    “董老,他贏了,我就知道,他肯定有辦法對付那個姓謝的。”仇嬡嬡沒有去湊熱鬧,她望著人群中的鐵恒,激動地揮舞了兩下小拳頭,笑的別提多歡暢了。


    “鐵恒這個小家夥,不是一個厚道人呐。法術先不提,他的武功偏重速度,功力也已有些火候,本身又天生神力,明明能來一場精彩的對決,他卻偏偏選擇這種冒險的打法,連一點還手的餘地也不留給對方,不厚道。”董老搖著頭,可聲音中卻透著笑意。


    “怎麽能說不厚道呢,打架麽,就是要怎麽狠就怎麽來了,最後贏了就行,誰管那姓謝的死活。嘻嘻,這種壓迫式打法,也是以身範險,沒真功夫,沒足夠膽量的人,還不敢幹呢。”仇嬡嬡自然是幫著鐵恒說話。


    董老捋了捋胡須,望著鐵恒目顯奇光。他對鐵恒修煉的功法起了一些好奇心,天下輕功提縱術五花八門何止千百,但董老看出來,鐵恒施展出來的並不是單純的輕功,而是有一套獨特的功法配合的,所以進退之間才能有如此驚人的高速和迅捷。這樣的武功都堪稱絕學,數量就不多了,董老知道其中幾門,可沒有一種相似的,他在鐵恒身上也看不出其他的端倪……


    “小姐說的也有道理。嗬嗬,那個小家夥,短短時日就有了這般的修為,天資著實了得。不過他這身法還在其次,眼光和膽略才是讓他贏得如此輕鬆的關鍵。他戰術采用得當,揚己之長克敵之短,成功壓製了謝希文,使他拿手的劍術無從發揮,這才能一招製勝。這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此中凶險重重,稍有偏差,就等於是把自己送上門去讓對方砍。”董老對鐵恒的評價顯然又上了一個台階,一旁的仇嬡嬡則聽地連連點頭,她知道這是董老在指點自己。


    場中,與鐵恒這邊前呼後擁成鮮明的對比,作為失敗者的謝希文,身邊連一個人也沒有。他此刻麵色煞白,臉龐上掛滿了豆大的汗珠,左臂軟綿綿的垂在身側。因為身上穿著文士袍,衣袖很寬大,掩住了扭曲變形、鮮血淋漓的左臂,但旁人都看得出來,他的這條手臂是動彈不了了。他急忙點穴止血,取出一些金瘡藥灑在爪傷處,又服了一顆丹藥,右手捂著胸口慢慢運氣調理內傷。


    失敗的恥辱比身體上的傷痛還要令謝希文難受。事前他已經打聽清楚鐵恒的底細,知道鐵恒有一身神力,法術也有了一定的根基。但他自認功力占據壓倒性優勢,又有一身不凡的劍術,再加上寶具在手,區區一個一年級的尖子生還不是手到擒來?到時候暗中用劍氣破了鐵恒的識海和丹田,必定是不費吹灰之力。可事與願違,他反而敗了,且一敗塗地,顏麵盡喪。


    “可惡!”謝希文咬牙切齒,臉上哪裏還有半點斯文之態。他心中那個恨啊,恨自己太大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會用如此大膽、又如此不合規矩的方法來對付自己,而且鐵恒的身法實在是太快太詭異了,猝不及防之下,他連劍都沒能拔出來,空有一身劍術,卻是一招未出,就這麽敗了,他敗的不甘心,輸的憋屈至極。


    “如果給我展開劍法,你輕功再好,又哪裏是那麽容易靠近的。”謝希文在心中後悔不迭,要不是實在無法再戰,他一定會要求再比試一場,他不服啊!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賣。


    “謝希文,你是怎麽搞的。”胡振宇這時候陰沉著一張臉蛋,走過來也不問他的傷勢,開口就是嚴厲的責問。


    “公子,屬下無能……”謝希文忍著傷痛,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卻被胡振宇打斷了。


    “你是無能,我處心積慮設下的局,全讓你給白費了,還把我的臉麵都給丟光了。”胡振宇壓低聲音,幾乎是在謝希文的耳邊憤怒的咆哮。


    也難怪他這麽生氣,本來是等著看鐵恒被打的落花流水,好除去這個膽敢與自己爭女人的臭小子,可結果卻是自己的手下變成了死狗,不但計劃落空,還臉麵無光,心中的沮喪和惱怒可想而知。這麽一來,謝希文自然而然的成了他的出氣筒。


    胡振宇呼呼喘了兩口氣,現在這場合不是發脾氣的地方,他壓了壓火氣,一邊揮手,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斜睨著謝希文。“還愣在這裏幹什麽,嫌臉還丟的不夠多嗎?趕快回去,找人給你治傷。”


    “是。”謝希文躬身施禮,然後就朝著院門外蹣跚的走去,胡振宇再也沒有去瞧他一眼。


    “希文兄請留步!”鐵恒見到此景,立刻出聲叫住了謝希文。


    “何事?”謝希文硬邦邦的說。


    鐵恒抱拳,麵帶歉疚的道:“小弟剛才一時失手,不慎傷到了希文兄,尚請見諒,小弟這裏有上好的療傷丹藥,請希文兄收下。”


    他說著取出一瓶丹藥,熱忱的送到對方的手中。鐵恒倒是一點也不會小看這位劍客,他是勝在出其不意,對方又有些輕敵,裝腔作勢的,謝希文要是一上來就施展出禦劍術,那麻煩的就是鐵恒了。


    “不必了,我已服過了藥物,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謝希文並不領情,一手推了回來。


    話一說完,謝希文轉身便走。兩名仆人在唐夫人的眼色示意下上來攙扶他,他也硬氣,撥開兩人,昂首挺胸的離開了。


    “不識好歹,傲慢自大,難怪會輸,活該。”對於失敗者人們從來都缺乏寬容,不少人都在貶斥謝希文。而對於胡振宇對待他的冷漠態度,眾人也都看在眼裏,這種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做派讓大家都感覺齒冷和不屑。


    胡振宇察覺到了其他人對他的鄙夷,他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暗自後悔不已。


    “這下露出你的本性了吧!”鐵恒心下冷笑。


    “阿恒呐,沒想到你還有這麽一手,真是好功夫,讓大家都是大開眼界呢。”胡振宇走過來說了句場麵話。可鐵恒並不打算放過他。


    “胡公子繆讚了,小弟僥幸而已。”鐵恒跟著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請,這回該公子上場,還請多多指點小弟呐!”


    “這個……”剛剛見識過鐵恒的雷霆手段,胡振宇哪裏還有膽量與他交手,說不得鐵恒會不會趁機報複,麵對那種恐怖的速度,他連一點信心都沒有。


    “公子難道忘了剛才所說的話了?”鐵恒好似善意的提醒。


    “我……那個……”胡振宇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支支吾吾的,卻始終提不起勇氣。其他人也都看出他的膽怯,紛紛低笑起來,把胡振宇弄的羞憤難當。


    “好了,好了,今天給大家的驚喜已經足夠了,就到這裏吧,不用再比試了。”唐夫人突然走了過來,插入進來將這件事一句話帶過。


    “是,小侄全憑伯母吩咐。”胡振宇總算鬆了一口氣,然後急忙退開。


    鐵恒沒有說話,隻是恭敬的向唐夫人行禮。他不清楚唐夫人是偏袒胡振宇,還是在為他著想,不希望他傷到了胡振宇進而把整個刺史府給得罪了。但鐵恒知道見好就收,所以沒有堅持。


    “你這孩子,倒是好鬥的很。”唐夫人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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