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忘死死的攥住了賽伯斯的手腕,半晌未出聲來,最終長歎了一口氣,低聲道:“賽伯斯,我來吧,我的刀法快……”


    “這隻手靠打牌弄走你不少錢,被你砍斷,也算是應該的。”賽伯斯笑道。


    “願賭服輸,那不算什麽,假如日後我再長一隻手,我會還你的。”兩忘輕聲道。


    這句話,若是出自其他獨臂之人口中,或許是風涼話,但賽伯斯知道這位少年是認真的。


    “你的手太笨……還我也不頂用,好好活著,比什麽都好……”賽伯斯欲言又止,不忍再說下去,這個時候隻能當斷則斷。


    “忍著點兒疼,放鬆些,一會兒就不疼了……”兩忘顫聲道,看樣子他比賽伯斯還要緊張。


    “***,說這麽纏mian的話,人家還以為我們有一腿呢。”賽伯斯深吸一口氣,用眼神示意可以了。


    那邊的鬥神已經徹底處理完自己的傷口,看到兩忘和賽伯斯在“斷臂”,冷眼旁觀一時並未進逼。


    刀光伴著兩忘的嘶吼聲舞起,不世的光彩中卻滿是痛苦,當兩忘的人間刀眼看要斬到賽伯斯的手腕時,這位少年忽然倒轉刀柄,以刀柄當作判官筆,閃電般疾電賽伯斯的肩井、太淵。


    賽伯斯身子一陣酸麻,方察覺自己上當,兩忘卻攻勢不停,接著點向賽伯斯的膻中、巨闕、神闕等穴道,直至賽伯斯不能動彈。


    “三十老娘,倒繃嬰兒,我竟然被這位羊牯王子給忽悠了……”賽伯斯心中哭笑不得,原來之前兩忘所做的猶疑隻是為了使自己的“演技”逼真可信,而告訴賽伯斯別怕疼之類的更是為了令其放鬆警惕,若是其他人,縱使使詐的手段勝過兩忘十倍,想騙了賽伯斯這位聖?賭鬼也是千難萬難,奈何,這位少年是賽伯斯這一輩子唯一那麽一個不會設防之人。


    隻見兩忘一臉壞笑,嘿嘿道:“想充好漢,沒那麽容易,我們有難同當!”


    “色,你不要孩子氣,一條手臂不算什麽。”賽伯斯急道。


    “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讓你像我這樣。”兩忘指著自己的獨臂沉聲道:


    “大不了我們一起死,誰讓你做爛好人!”


    “我一條手臂天下也沒人能賭過我。”賽伯斯繼續勸道:


    “再說我的手臂特殊,或許還能接上……”


    “你要有這手段,日後我們去造福太監,現在和我一起活下去!”


    作戰之時斷了一條手臂在這兒可不僅僅是殘廢的問題,那相當於日後失去了作戰的能力,而角鬥場對不能戰鬥的廢物的處理手段很簡單,活活喂給他們養的野獸,至少那些畜生還能為他們賺錢。像兩忘這般斷了一臂,還能支撐到現在的角鬥士,乃是由於他的狀況接近於先天的,意外的得到了機會,也算是十分幸運的。


    隻是這些事情兩忘不願意直說,他不想讓賽伯斯認為自己是在遷就他,身為兄弟就要患難與共,沒什麽誰為了誰。


    兩忘再也不由賽伯斯分說,蹲下身子用力,將賽伯斯背在背後,身上盤古之歎息化作鎖鏈,將他的搭檔和他綁在一起。


    賽伯斯的身材要比兩忘高點兒,被綁在後背,雙腳卻卻拖在地上,看到兩忘背上他之後,弓著腰,好像一隻大蝦,身形明顯沉,腳步比之前變得澀滯多了,心中不禁一酸,向兩忘破口大罵起來。


    兩忘起初還向賽伯斯還了幾句嘴,但一來賽伯斯占據“地利”,口中的唾沫星子總能噴到兩忘的脖子上,終究氣勢較足;二來兩忘也害怕賽伯斯這般罵下去,氣息湧動,弄不好他會提前衝開禁製,再次切腕,終究不敢亮出全部的嘴上功夫。


    但兩忘豈能讓賽伯斯“勝之不武”,竟然威脅道:“兄弟,你要是再罵我,我就點了你的啞穴,然後罵你一萬遍,讓你看看老子的本事!”


    賽伯斯也沒想到兩忘在這關頭,還要在這事兒上耍賴,一時竟然隨彎就彎,毫不示弱道:“***,你來呀,我就算不用嘴,也用眼神罵死你!”話一出口,賽伯斯連自己都有些茫然了,和這位少年時間長了,什麽傻泡都能冒出來。


    賽伯斯不提眼神也罷,提了眼神,兩忘想起了他的好兄弟,傳說的“電眼”賤獸飯粒兒――這玩意兒可是人瞪人暈,仙瞅仙麻,就算那位傳說之中負責末日審判的天使或是至高神它也敢大喇喇的直視,原因無他,隻是因為這大白狼不知無恥為何物――威脅道:“賽伯斯,不要逼我找飯粒兒……”


    一,二,三,賽伯斯立刻“停電”,他確實一萬個不想牽連兩忘,但更是一百萬個不敢招惹那個煞星,雖說眼神對賭徒而言相當於是第三隻手,他並非沒修煉過,然而就算是美杜莎也未必敢與飯粒兒對望,那大白畜生就算變作石像也保不準會作孽,容易產生一眼千年,禍害萬世。賽伯斯趕忙道:“色,我們同心協力作戰!”


    “你要騙我,我就讓飯粒兒寸步不離陪你一個星期!”兩忘反手解開了賽伯斯手臂上的穴道,同時向他表明了違約的後果是嚴重的。


    “我要是不撒謊你能不能讓我一個禮拜……哦,不,一天也好,不見到那東西。”賽伯斯苦笑道,以他的性格,世間一切禮法和規矩都不外乎是一份賭本,不論是用神,用死亡,甚至用自己的名聲作擔保,隻要有需要,照樣是該翻臉就翻臉,該反複就反複,但一涉及到那個大白狼,卻也得多少較些真,那畜生忽悠不得……


    看這情形,“後患”一時算是穩住了,兩忘負著賽伯斯搖搖晃晃的衝至鬥神的麵前,此刻這位男子的右臂已經被其徹底連根拔除,以決絕的手段遏製了自身的弱點。


    鬥神微一搖頭,對兩忘的“合體”不知是輕視還是歎息,巨劍橫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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