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聖?賭鬼,縱橫賭壇,雖說賭技驚神,但畢竟要靠幾分運氣,不曾想這次運氣用盡,竟然中了“大獎”。


    賽伯斯略一判斷,便知此時毒液運行已深,有死無生,他竟然一咬牙,將插在腿上的弓矢再向內拍入幾寸,他隻是要將這劇毒肆虐之處由神經密集之地轉為血管處。這樣他會死得快些,但他要在死之前保持神智清醒,他還有事情沒做完。


    賽伯斯帶著兩忘,在蜃的幻術下一瘸一拐的奔到血色天堂角鬥場的角落,安置好兩忘之後,便要點上兩忘昏睡的穴道。


    賽伯斯深知兩忘的性格,這位少年若是轉醒之後看到他喪命,定會不顧一切的與對手拚命,那樣的話隻是會步賽伯斯本人的後塵。說不得,賽伯斯隻好令這少年昏睡,縱使這是下下之策,若是被鬥神角鬥士覺的話,兩忘必死無疑,但畢竟還有一線生機。賽伯斯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為兩忘安排後路了,他能做到的就隻有這些。


    奈何,在最後一刻,兩忘轉醒,不明所以下與賽伯斯交手片刻,耗盡了賽伯斯的體力,令這個計策到頭來功虧一簣。


    更出乎賽伯斯的意料的,是他在閉眼之前,竟然還有一絲將斷未斷的想要流淚感覺,他一直以為除了在出千騙人時的假哭之外,眼淚那累贅玩意兒很早以前就已先他到了那個世界,不曾想除了黑桃a之外他還有甩不掉的東西。


    賽伯斯隻能慌張的用手把自己的眼睛擋住了,怕兩忘看到自己會哭。對性格堅忍的賽伯斯而言,已經極為簡單的生死,在這最後一刻竟然變得複雜,成了生離死別,他竟然知道了牽掛,在即將死去之前,竟然對生者還有未了的牽掛。


    好在賽伯斯應變非凡,在擋眼睛的同時,順便用滿是泥土的胳膊肘擦了一下嘴角,將四周的血跡弄得髒兮兮的,好似有毒一般。以便令兩忘以為那是毒所致的口角流血,而忽略了這些血原本是賽伯斯在配合兩忘操縱長刀之時身子受損所留下的,讓他的搭檔不要為此而過於愧疚……


    賽伯斯再聰明也有想不到的事情,此刻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能令兩忘為之側目,他一口咬在賽伯斯的大腿上,不顧一切的吸了起來,混不在乎這毒到底會不會傳染,到底他這麽做有沒有用。


    兩忘沒有賽伯斯聰明,心誌與其相比更是相去甚遠,他唯一知道的是,他要和他的好朋友一起活下去。


    一邊吸著毒血,兩忘一邊抓緊賽伯斯腿上的箭矢,猛一用力將之拔出。


    兩忘雖好心,但動作太過毛手毛腳,這一下子竟然疼得令走到奈何橋邊的賽伯斯打道回府,他還有一些俗物未曾處理利落。


    劇痛之下賽伯斯神智略顯清醒,強笑道:“色,我們的債兩清了,砍斷我的手腕,快些逃走……好好活下去,就當作還我利息了。”


    本就被鮮血浸泡得渾身通紅的兩忘裝作沒聽到一般,繼續吸著毒血,但鼻涕眼淚卻全盤出動,淌了賽伯斯一腿。


    可憐的賽伯斯,連死都不能圖個幹淨……


    “色,沒用的,這毒太晚了……沒有辦法的……”賽伯斯麵如白紙,斷斷續續的道。


    “我說色,不要讓我以這個姿態死,被一個男人吸著大腿死,會下男風地獄的……”在這立馬要和閻王會晤的瞬間,不知是不是賽伯斯和兩忘接觸時間長了,在這當兒還不著調的笑了。


    賽伯斯過去就曾用神息之寄語塔羅牌為自己占卜過,十三牌占卜中,死亡對應的形式乃是倒吊男,代表特立獨行的死亡,對他而言,或許笑著死去確實算是特立獨行。


    卻不曾想這個笑容竟還有些與眾不同,賽伯斯過去以為自己死的時候若是笑的話隻是一種黑色的得意――身為聖?賭鬼的他,騙了這個世界,騙了神,終究又騙了自己――卻不曾料到這次他的笑,二分是得以解脫,二分是自嘲,一分是開了一個自認為低俗卻閃耀的玩笑(當然不能很飯粒兒大師相比),竟還有一半是死在一個在乎自己人的身邊,感覺不會那麽冷。


    恍恍惚惚之中,賽伯斯睜開了眼,身子不知為何要比之前舒坦了不少,看樣子這應該是另一個世界,卻好死不死的看到滿麵血汙的兩忘看著自己,賽伯斯喝罵道:“閻王爺,你這狗雜碎,老子自知作惡多端,刀山火海油鍋隨你便,別***變作我朋友耍我,老子最受不了這套!”


    “……終於被說所中了我的外號。”這位貌似兩忘的少年淫笑道:


    “我就是人稱玉麵閻老五,憂鬱阿修羅,天下第二奇男子色,又叫兩忘,和在一起,簡稱閻羅王(忘)!”


    靠!原來沒死,閻羅王雖說由於掌管死亡而不受人待見,卻也不至於這樣的低級趣味,普天之下隻有兩忘和飯粒兒會這樣回答――假如那個大白畜生也會說話的話。


    雖說還有一種可能是自己死了,兩忘也掛掉,但那個兩忘的大尾巴飯粒兒沒有來可是極為的不和諧。而且若是那個大白畜生來了的話,現在少不得會吹吹牛頭的牛逼,扯扯馬麵的蛋,暴暴閻羅王的ju花,地獄也會進一步的更加“暗無天日”,絕不會是這般的光景――賽伯斯的反證法確實極為經典。


    賽伯斯正欲起身,手一用力,卻現掌心有一個硬物,張開手指一看,原來是一個滿是油汙血跡的銅板,不禁疑惑道:“這是什麽?”


    “歸你了……”兩忘笑道:


    “我送給你,就當作你再借給我,我又輸給了你……我們的帳還沒有清。”


    “色,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將銅板借給我,那樣就是我欠你錢了……”一個簡單的問題,被兩忘繞了好幾個圈,賽伯斯不禁有些懷疑之前自己為何要舍生忘死的救這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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