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此舉雖說有損軍威,且在憲兵和督軍之中樹敵頗多,但有些被“救”過來的裝病士兵經過培養,卻能脫胎換骨,日後跟隨著絕將軍,成為沙場上奮勇立功的好男兒。


    所謂“久病成良醫”,當年總與這些裝病的士兵打交道,絕和文軍師也練就了一眼判斷是否裝病的經驗,之前若不是因為兩忘是他的義兒,絕太過關愛,關心則亂,怕是絕一靠近兩忘身邊,便可斷定兩忘是在裝病。


    “大人,少主這件事情,不必點一點他們麽?”文軍師提醒道。


    “算了……”


    “時候未到麽?”


    “早就到了……隻是我確實也有點兒舍不得色兒……老文,當時你也應該看出來了吧……”


    “大人恕罪……屬下一看到少主,心中也一樣的舍不得……當時亦是不想開口……”


    “老文啊,怕是我們都有些老了……”


    說罷絕哈哈大笑,文軍師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笑了半天,文軍師強忍住笑容,開口道:“大人,少主畢竟要走……我再去多準備點少主日後可能用得著的東西……”


    “不必著急,”絕伸手拉住文軍師的肩膀,臉上帶著一絲興奮:“軍師,我們偷偷的往回走幾步……我想,將會聽到很壯觀的聲音……”


    果然不出絕的預料,他們二人悄悄地潛回兩忘的住處,還未到跟前,便聽到了那裏麵傳出的,暢快的,得意非凡的歡慶聲――包括古斯塔夫等人得知真相後粗獷的豪笑聲,“白色蛇夫”莉莉絲嗲聲嗲氣的奸笑聲,“刀疤”李那放蕩的壞笑聲,兩忘那得償所望的,稚氣未脫的爽笑聲,蜃為了配合主人和眾位騎士的,動聽悅耳的嬌笑聲,蜮那代表著歡慶的和卻人類不一樣的怪叫聲,可以繼續混吃混喝的飯粒兒那幸福滿滿的狼嚎聲……


    這些聲響,久久不歇,不知情者若是聽到以後還以為此地有重大冤情,大白天的百鬼齊哭……


    假如此時此刻,絕和文軍師忽然殺回,出現在兩忘他們麵前,無法想象那將會是一出怎樣的景象……


    得知了離穀的時間延後,兩忘中午時便“病情”好轉,下午便可以下地行走,晚上就可以和飯粒兒出去玩耍,夜裏就可以“勉強”的參與喝酒……


    雖然兩忘也知道裝病的話,最起碼也應該在床上躺個三五天,才能保住“晚節”,奈何這時他又想起了浪費時間乃是最大的犯罪……


    在兩忘“痊愈”之後,再次離穀之前,這苦命的少年又了“高燒”;下一次是腸炎;然後是食物中毒;之後無名頭痛;疑難雜症……越往後兩忘的病症越奇特,若不是身邊有莉莉絲這位醫生,兩忘自己的話,怕是連羊癲瘋、狂犬病、淋病之類的他都會用出來……


    總之兩忘現在是一走就病,一留就好;再走再病,再留再好,離開的日子就這麽拖著……


    出穀未捷身先病,長使兩忘爽上天。


    ……


    神聖熾輝帝國,國境,對獸魔族作戰前線,朝露騎士團大本營。


    朝露騎士團指揮官道施拉格在營房中看到了坐在正中的,神聖帝國的內務大臣昂德斯,這位指揮官臉上的表情由之前那眼高於頂,瞬間變成了畢恭畢敬――若是常人以這個度變臉,怕是臉上的肌肉都會痙攣。


    “朝露騎士團團長道施拉格,拜見昂德斯大人!神聖熾輝帝國永存!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道施拉格單膝跪地,致上了最高規格的騎士禮。


    “兄弟何必多禮呢!快快起來!”昂德斯急忙站起身來,下去攙扶。


    “屬下能瞻仰大人的風範,已是萬幸,唯恐失去禮數,在大人您麵前造次!”道施拉格誠惶誠恐。


    昂德斯立刻十分應景的臉上來了一個不高興,隨即假意沉聲道:“你我共事多年,情同手足,在外人麵前需做做樣子,而此時此地隻有你我二人……”此言一出,道施拉格立刻轉頭,向他身邊的下屬甩了一個眼神,這群下屬們立即識趣的退下。


    昂德斯繼續道:“你要是和我見外,老哥哥可是會不樂意,馬上拍屁股走人!”說罷,作轉身離去狀。


    道施拉格隨即站起,慌忙的拉住了昂德斯的衣袖,滿臉堆笑道:“兄長恕罪,小弟太過古板了!”


    昂德斯馬上止住了腳步,笑道:“這才像話。”


    二人禮讓了一下,分賓主坐下,但道施拉格的屁股不知是不是由於職業病的原因,隻有一半兒堪堪的搭在了凳子上。


    道施拉格笑道:“大哥這次前來,為何不事先招呼一聲……如今戰事困頓,也好讓小弟事先準備一下!”


    “事先打招呼不就顯得太過見外了麽!”昂德斯呷了一口茶,繼續道:


    “況且我此行屬於機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大人如此看重小人,小人必將肝腦塗地,萬死不辭!”道施拉格正了正身子答道。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昂德斯沉吟道,眼珠轉了轉,盯著道施拉格,忽然轉了個話題:


    “兄弟,我看你前來之時也身不卸甲,是不是邊境的戰事不是太過理想……”


    “……烽火連天,日子確實越來越不好過……哪怕是像我們這種並非在最前線的騎士團,也有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道施拉格歎道:


    “自從地劫之後,那位……那位叛將絕向帝國倒戈之後,我們與獸魔族之間的戰況可說是每況愈下……”


    “那位地劫者雖說為人倨傲,行事不留餘地,但行軍打仗確實有兩把刷子……當年平息了他的反叛,我們神聖帝國確實元氣大傷……時隔多年,如今我們在戰場上與獸魔族正麵相對,也總是處於被動……”


    “雪上加霜的是……十多年前開始,賽羅?希貝克大人不知為何,有些……有一點點兒……行為失常……不再關心軍事,每日沉迷於酒鄉……雖然如今賽羅?希貝克大人名義上依舊是我們神聖熾輝帝國騎士團的最高統領,但早已不問政事,軍政大權旁落,變得有名無實……哎,如今誰還能聯想到賽羅?希貝克大人過去在沙場上氣吞萬裏的雄姿……那時在他周圍情不自禁的大聲呼喊‘百年一將!’的騎士們,我也在其中呢……”


    “關於賽羅?希貝克大人的轉變,外界猜測種種……不論是騎士團還是民間,都眾說紛紜……關於那些閑言碎語,小人隻把它當做耳邊風,不曾往心裏去……但個中原因,怕是隻有我們偉大的至高神知曉……”


    “我想……賽羅?希貝克將軍有朝一日,必會重新煥生氣……他是這些年來最偉大的將軍……當年,連我都是他的崇拜者。”昂德斯插口道。


    “大人說得確是至理,小人……哦,小弟,多慮了……”道施拉格不論心裏對這位內務大臣的期望多麽的不以為然,但言語上依舊無比的畢恭畢敬,繼續道:


    “而那位塵大人,自從地劫之後,便開始深居簡出,研修道藏,培育弟子,這些年來,小人也隻是在帝國的重要會議或是儀式之上才能見到這位大人的仙風道骨……”


    “這些年來,反而過去最孤僻……哦,不,是最高潔的巴洛克?比菲斯大人,在前線上還偶爾能見其影蹤……有的時候當戰事危急之時,巴洛克?比菲斯大人便駕乘著他的光龍,從天而降,手持長槍,一擊刺死獸魔族的主將,之後一言不,飄然離去……有的年輕的騎士們,不認識這位巴洛克?比菲斯大人,還把他當作了自天而降的神明一般崇拜。如今騎士團之中,還有不少人隨身佩帶巴洛克?比菲斯大人的像章,以求這位‘新神’在其危難之時及時顯靈助其殺敵脫困……”


    “但是縱然巴洛克?比菲斯大人英勇且飄逸,但這般神龍見不見尾的出沒――而且真正出現的次數並不多,隻因出現的方式太過於玄奇,讓人念念不忘――既不配合整個帝國的作戰,也不來鼓舞帝**隊的士氣,對整個戰局的幫助不大……”


    說到這兒,道施拉格忽覺有些失言,慌忙的謝罪道:“大人請勿責怪,小人一時多嘴……畢竟像他們這群大人物,這些人上之人,不是我這般身份的小人可以予以品評的……”


    昂德斯低頭思索,在目前的朝露騎士團大本營之中,他本是職務最高之人,但對以上這三位人物的措辭,他卻依舊不敢疏忽,半晌才緩緩的開口:“賢弟說得俱是實情,此處沒有外人,我們兄弟之間本就應該開誠布公,但這些言語也隻能是你知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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