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一個人坐在“大斧”加斯的墳前喝了一宿,待天色微明,最後看了一眼插在加斯墳上的那柄巨斧,仰天長嘯,轉身離去,在附近的山上采摘了一些野果,捆成一束,奔向大本營。[.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奔行路上,絕低頭看向手中的“龍桔”,微微苦笑,心中感慨:


    “色兒麵子好大……這類花花草草的――絕認為水果蔬菜也屬於‘花花草草’我這一生之中,唯獨單單的送給過若離……當年在神聖熾輝帝國效命之時,唯一送給過帝國的禮物,隻有敵將的級……還有送予那群帝國的官僚們的四字真言――‘去你媽的’。”


    過去之事,零零散散的浮現在腦海中,絕的臉上一時歡喜,一時傷感,一時愕然。


    “怎麽開始想起了那些當年的瑣事,難道我這一生的路,終究快走完了麽……”想著想著,絕來到了螭虎騎士們平時訓練兩忘的地方。


    剛一到達,絕就見到眾騎士們圍著一個似曾相識的紅少年,品頭評足,議論紛紛。


    “少爺,你這頭型太帶勁了,可以算是烽火連天,你就像兩忘穀中的一把火……”


    “這才叫做氣質!少爺,左邊看你像普羅米修斯;右邊看好像沙羅曼蛇;正麵看,就像那個祝融!這是相看……對了相看兩不厭哪!”


    “可歎老夫我還一直杞人憂天,怕少爺長大後,長得會像文軍師那般腐儒的酸樣呢!少爺,哪天伯伯給你弄一對半斤重的大耳環,掛在耳朵上;再把絕大人給你的金鏈子,多加點兒金子,找個金匠改一改,變成兩根手指頭粗細的……不,兩根大腳趾並在一起粗細的;頭再整的潦草點,就像那付之一炬的火焰;眼神再叛逆點,就像絕大人那樣;再用你那盤古之歎息變做一根一丈八尺長,雙頭、八角、帶倒刺的狼牙棒……嘖,那造型,天神下凡哪!活像……”


    “像古斯塔夫他親爹!”


    古斯塔夫年輕時(14歲以前),尚未謝頂,但那頭型有些像聖都(神聖熾輝帝國的都)淪陷……古斯塔夫的親老子的尊容……估摸也是“癩蛤蟆沒毛――隨根”。


    絕起先還以為自己喝酒喝多了,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那紅少年正是兩忘,隻是不知為何,一夜之間,青絲變作了紅,宛如血紅色的火焰。


    “這是為什麽呢?難不成是某位神仙,遛彎到了兩忘穀來,聽到了老子聖潔的祈禱――‘讓少爺的外形來得更猛烈些吧!’神哪,有生之年,你終於顯了一回靈,幹了次正經事兒,凱在此叩謝你十八代祖宗啦!”


    “神個屁,我常說老爺們身上三把火,少爺身子初長成,火力旺盛,血氣衝頂,自然有這一頭赤紅色頭,這是純爺們的象征!”


    “我說我怎麽頭掉得這麽快,看來是我老聽‘刀疤’李講的那些狗爛兒,身子聽虛了……”


    “你那虛是先天的,你就聽最熱血的評書《春哥傳》也一樣禿頂!”(春哥,不好意思,普天之下,確實找不到比你還陽光的了,阿波羅在你麵前不過是烈日之下的螢火蟲,還是秋後的螢火蟲……)


    文軍師這時看到了絕也來到此處,說道:“你們都別吵了,少爺的頭變紅是因為,他的頭和頭皮被黑龍巴卡斯……”


    絕偷偷的擺了擺手,示意文軍師先不要說話,走到了紅的兩忘旁邊,對兩忘說道:“色兒……你的加斯伯伯……已經順利的到了天堂……他把他那頭紅留給了你……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用他的紅陪伴著你,開開心心的,自由自在的渡過每一天……”


    “絕,我會好好活著的!”


    兩忘仰天大喊道:“加斯伯伯,你放心的去吧!我會快快樂樂的活著的!”


    但兩忘的眼淚,卻不由自主的,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來……


    自古相傳,龍血――特別是古龍之血――乃是世間最好的染色材料,據說被其漂染之物,其紅色永久不褪。但由於這種染料在世間極為少有,故騎士們的旗幟與頭冠上的紅纓所用的染料,多以猩猩之血來代替,故而世間的大紅色,也常常被稱之為猩紅色。


    兩忘此生的第一記無雙斬,摧毀了黑龍巴卡斯的眼睛的同時,也割破了黑龍的眼角,血淌在他的頭與頭皮上……他這頭血紅色的頭,怕是一輩子也揮之不去了。所幸黑龍巴卡斯的血,流的不是太多,僅僅的隻是覆蓋了兩忘的頭與頭皮――若是再多一些,將兩忘的身子浸泡了,兩忘豈不是成了紅孩兒。


    絕自從與兩忘相識以來,半推半就的踏入了撒謊者這個行列――若是絕再早些年整這口兒,怕也會有個外號“牛皮絕”。但是多年以來,絕在撒謊這個領域可算得上是毫無建樹。他所說的謊話可以用“假、爛、差”三個字來形容,即內容上出奇的離譜,方式上完全的千篇一律,可欣賞性上基本沒有,而且從來不要求進步。可謂“不鳴則已,一鳴惡心人”。但絕剛才說的這個謊話,卻實屬畫龍點睛,乃是神來之筆,對他自己來說也是空前絕後,應該是他這一生最得意的力作,遠遠出了他正常的水平……


    或許,那些死去的人,那些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卻依舊靈魂有所牽掛的人,他們真的是在天有靈吧。


    死後的“大斧”加斯,雖然怕也是不能改變自然的規律,讓兩忘的色改變,但或許就是加斯的靈魂,借著絕之口,讓這個他生前最牽掛的孩子,好好的活下去。


    上天堂也好,下地獄也罷,對加斯而言,都不及那個深埋於他靈魂之中的那個小身影……


    “少主,你這一頭紅,確實是利大於弊。”文軍師思索了一陣子之後,對兩忘道:


    “雖說這頭的紅色十分的紮眼,引人注意,但反而更易於隱藏身份。其他的人或許會更加在意你的外形,而忽略了你的身份,就像所謂的‘大隱隱於市’一樣。隻要你用外衣或者披風,將那露出在肩頭之外的,那一小部分盤古之歎息遮住,就算是那些當年知情的人,又怎會想到,這個外表及其張狂的少年,竟會是那個在盤古之歎息之下的偷生者呢!”


    “文軍師所言極是。”絕看著兩忘的臉上那尚未幹涸的淚水,歎道:


    “色兒,你要是哭就哭個夠吧,一會兒的訓練,怕是將要殘酷得,連令你流淚的機會都沒有……哦,你先吃幾個‘龍桔’”


    兩忘和飯粒兒吃過幾個“龍桔”之後――飯粒兒美滋滋的吃了之後,差點把它的狼牙酸倒。絕開始了對兩忘的訓練。


    在場的螭虎騎士們,雖說身經百戰,見過許多大風大浪,但他們對於絕的訓練方式,卻也是看不下去。


    別說是兩忘這個少年,就算是這群騎士他們本人,要能捱過這樣的訓練,怕也要掉層皮――這哪是訓練,這簡直就是酷刑。


    雖然這群叔叔伯伯們都極為寵愛兩忘,但當絕訓練少爺之時,這群人卻也不敢口出一言,看著兩忘汗流浹背、鼻青眼腫的在地上摸爬滾打,似乎這個少年每一次跌倒,都撞在了他們心裏。


    兩忘這個時候也確實明白事理,一聲不吭的咬牙忍受,身子顫,雙腿軟,汗水流過了雙眼,一頭紅濕漉漉的,好似耷拉的雞冠,但他的臉上,始終沒露出一絲告饒的神色。


    直到兩忘的腦袋一陣眩暈,眼前一黑,再也堅持不住了,直挺挺的趴倒在地上,嘴裏、鼻孔裏全是泥沙,絕才淡淡的道:“色兒,先去歇息一下,吃口飯,我們一會兒繼續。”


    古斯塔夫走了過來,強笑道:“少爺,你先在這兒和飯粒兒坐會兒……你叔叔伯伯們……和絕大人……去尿個尿……,一會兒回來。”


    說罷,轉頭向絕道:“大人,我們有話要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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