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絕重重包圍的土著們,此時也目瞪口呆,被空中匪夷所思的“飛刀接力”所吸引,當他們反應過來之時,“空中接龍”已至尾聲,由於落差太大,土著們匆忙射出去的阻止妖仆的弓矢飛至半途就已力盡掉落。


    看到符文門最後一刻,在妖仆們前“落”後繼的努力之下終被阻止。絕心中略寬,抖擻精神繼續奮戰。


    可惜舊厄方消,新險甫生。這把短刀與絕多年為伴――若是常人運使,怕隻是一把凡品短刀,但於絕而言,卻是不可一世的凶刃――可說絕的一身功夫半數是在刀上。雖然離刀之後,絕赤手空拳,三拳兩腿,斃了身側幾個土著,但他的氣勢之迅猛遠遜之前。


    就在這時,十六個土著手執長棍,長棍的另一端共同懸著一張奇大無比的網,鋪天蓋地的向絕罩來。網身乃是神眷大陸北部大雪山所產的異種窘蠶所吐的唏噓絲所編織,極為堅韌,網麵之上布滿了困魔符文,在符文之間還掛滿了鋒利的刀片,刀片的刃口處泛著藍灰色光芒,似乎被蝕骨妖咒加持,見血壞骨――這張網竟然乃是極品的搜魂網――這群土著竟然還有這等寶貝,他們的窮凶極惡怕是第一個字要改了。


    十餘個土著手持長矛護在搜魂網兩側,另外數個土著刀斧手混雜在持網土著與手持長矛土著周圍策應,一架搜魂陣,向絕逼近。


    十二妖仆散落四方,被土著圍攻,一時難以應援;短刀不在手中,絕看著逼近的搜魂陣,一時苦無良策。


    若是後退趨避,可解一時之困。但敵眾我寡之際,若是攻守易勢,失了先機而成為僵局,怕是再難寸進。


    絕仰天長嘯,左手前伸,飛身向搜魂陣衝去。準備在自己的左手被網糾纏之時,趁機爆出鬥氣,擊殺布陣的土著。雖說如此一來,自己的這條膀子怕也保不住了。


    “斷了也好,以後回去和孩子組成‘兩忘穀獨臂雙雄’……”絕心中苦笑,要與對手來個“魚殘網破”,左臂距搜魂陣隻有幾步之遙……


    “大人低頭!”一聲熟悉的吼聲自身後響起,絕不假思索,奔襲之中肩膀一擰,將頭低下。


    尖銳的破空之聲自絕的頭頂呼嘯而過,一輪箭雨,如冰雹般拍向絕身前布成漁網陣的土著。


    絕身前的幾個土著被數百支箭矢穿胸而過,釘在地上。


    未等絕抬起頭來,後方又是一聲低沉的呼喝:“臥倒!將軍!”


    絕順勢一撲,身子甫一著地,排山倒海般的巨響自他的後背擦過。震得絕耳鼓酸痛,帶得絕衣翻飛,隻見一隻長柄巨斧,激烈飛旋,如風車般襲向絕的身前,當者血肉橫飛,絕的前方響起令人牙酸的筋骨斷折聲,宛如惡鬼們正在受刑的地獄。


    絕微微抬頭一瞧,隻見正前方十餘步內,一片清淨,除了土著狼籍滿地的鮮血與屍骨,和一把立在前端微微顫動,豔陽之下閃著凶光的巨斧――這一斧子下來,直如特大號的死神鐮刀,所過之處,竟無一個活物。雖說這把鐮刀善後不是太好,給地上留了不少“髒東西”……


    甫一聞聲,絕已知曉,那霸道凶暴的乾坤一擲,乃是“大斧”加斯的手筆――斧鬥技,真紅旋風――可謂華如新,神技如故(巨魔族進入老年以後,色由深紅轉為灰紅色。加斯係半人半巨魔混血兒,色應該為紅白灰相間,小說中不必細分。)


    “看這屁股,奇男子的屁屁,也是氣象萬千!”――絕不必思索,也不必推測,這聲音肯定是“白色蛇夫”莉莉絲所。


    “莉莉絲,看到凱了麽!”絕趕忙問道,九分是擔心弟兄的安危,還有一分是顧左右而言他,可別讓自己的倒黴屁股此時成為焦點。


    隻聽鐺鐺鐺三聲金鐵交擊的鳴響,絕扭過頭看之前給他墊腳的金之妖仆與為凱“送葬”金與秘銀兩位妖仆,在絕後麵向他躬身行禮,看樣子他們應是不辱使命護送凱到了螭虎騎士的大部隊中,並且將援軍帶路過來。


    “人家在死神也會望而卻步,雖說他對人家的姿色垂涎三尺。”莉莉絲一臉媚笑,雙手卻運轉如風,動個不停,為凱進行救治。


    而凱的周身則被一層薄薄的水膜所籠罩著,薄膜之中隻有凱的身子和莉莉絲的雙手――類似現代手術的無菌倉――這正是“銀狐”文軍師的手筆。大凡施法者,手中若是有極品神器,召喚出冰雹、洪水並非不能,但如文軍師這般,用水元素凝聚成如是一層薄膜,卻不墜不散,且隨著莉莉絲的雙手動作不斷轉換形狀與位置。這要求施法者對魔法的操縱達到熟極而流、隨心所欲的地步,即所謂的以小見大。


    絕站起來轉過身去,隻見一眾螭虎騎士在他身後嚴陣以待,一張張熟悉的、風霜蝕盡的臉上此刻雙目炯炯,與手中的刀槍在陽光下折射的光芒交相輝映。已不再年輕的這群男兒,此刻氣象崢嶸,區區數百人,卻仿佛千軍萬馬。


    “吾等乃前神聖熾輝帝國螭虎騎士團,爾等小醜放了我家少爺,少爺若有損傷,必將此處夷為平地!”騎士們齊聲呼喊,震得地動山搖,當空的太陽為之一暗。


    “絕大人……,他也掛彩了,我們是不是也該說上兩句……”“歪嘴”索羅斯在旁邊小聲嘀咕。


    “咳咳……吾等的將軍絕大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死於非命……我們必將……那個從長計議……”


    ……


    “文軍師,高台!”絕指著符文門剛被短刀阻斷的高台,大聲呼喊道。


    一起共事多年,出生入死無數次。絕已經無需多言,“銀狐”文軍師便知大概。


    文軍師觀察一下地勢,略一沉吟,隨即喝令:“席勒,古斯塔夫(看樣子這大光頭體質如神,已度過了大補之後的危險期了),各領一組先鋒騎士,死守絕大人周身十步之外,不得令任何人等接近大人。”


    “索羅斯帶領弓手隊,幫助先鋒進行遠程壓製,壓製強度最大化,沒有彈藥限製!”


    “其餘騎士組成*人牆,護衛弓手與法師。”


    “法師兄弟們聽我調遣,結成魔法陣,準備使用土屬性法術――蓋亞之升騰!”(蓋亞:希臘神話中的大地之神,乃是希臘神話中最早出現的神,在眾多奇幻小說和遊戲中,被作為大地之精靈。法師和巫師使用地屬性魔法時,要召喚蓋亞,祈禱其賜予法師和巫師控製大地的魔力)。


    ……一番命令方出,暴喝聲中,古斯塔夫等一眾騎士,如破閘而出的洪水,氣勢洶洶的向絕奔去,將絕周身包圍的土著們衝得七零八落。頃刻之間先鋒騎士形成一環形鐵壁,塔盾在前,長槍在後,將絕護衛在其中。


    土著們奮力反撲,伴著一聲“大雨當頭,小心淋病!”的陰損叫喊,“歪嘴”索羅斯所在的弓手隊,箭如雨下,如飛蝗般落向土著們的頭頂。當其衝的土著,中箭之後,未及倒地,便被後麵跟來的幾乎無窮無盡的箭支釘在地上,貫成一株株仙人掌。


    眼見如此轟轟烈烈的攻勢,絕此刻卻不禁心中愁,有道是“剛不可久”,特別是在如此短暫的準備下,他手下的這群騎士如此亢進的攻擊,怕是難以為繼。


    絕正思量間,忽然感到腳下一陣轟鳴,好似地心深處的巨獸,不耐黑暗,正在一步一步向地麵上爬來。


    隻見以絕的腳下為中心,一小塊圓形地麵,升騰著向天空凸起,凸起之處越來越高,遠遠望去,絕好似站在一根高高聳立的岩土柱子上,而這根柱子仿佛正受到天空的召喚,如雨後春筍般不斷的上升。


    奈何如是壯觀的景象,到了螭虎騎士的口中,味道就別致了。


    “啊呀,這玩意兒的姿勢好像老子的那話兒,雖然我的要小一點點兒……”


    “再猛點,把天給日了!”


    “注意,日的時候,不要把絕大人射出去了!


    當轟鳴之聲逐漸消逝,絕所身處的岩土柱子,已升至與符文門所在的高台等高,如牛郎織女般遙遙相對。絕向下望去,廝殺中的騎士和土著已渺小若螻蟻。此刻文軍師所在的法師團又響了起喃喃的詠唱聲。


    “神聖的風之精靈拜蘭,在空中遨遊的您,請略微停駐,聆聽吾等至誠的祈禱。請將你那神聖的輕翼,稍許賜予吾等,令吾等暫脫血肉之沉重,擺脫大地之束縛,與您共同遨遊於天際……”


    刹那之間,一陣輕風自地麵吹起,獨自旋轉,越轉越快,越轉越狂野,逐漸形成了飛沙走石之勢。狂風漫卷中,一件繪著金色螭虎刺繡的紅色披風,自地麵冉冉飄起。若一隻巨大的紅色蝴蝶,飄蕩在血腥彌漫的修羅場上空,翩翩的飛向絕。


    “將軍,披風上灌注了風之精靈的魔力。”文軍師的聲音,借著風遠遠傳來。


    “借此飛渡高台,少主拜托你了……”


    絕運轉鬥氣,充盈肢體,直向空中飄蕩的披風躍去。而此時,古斯塔夫那渾厚、充滿力量、逆著風穿透而來的拳拳祝福聲,卻讓絕險些失足。


    “將軍,一路走好!”


    絕右手抓住披風一角,肩膀一晃,左手向後反擺,握住披風另一角,深呼一口氣,腰部用力一蕩,兩隻腳順勢勾住披風下麵兩角,順著風勢,向高台飄去。自下望去,好似一隻巨大的紅色風箏,上麵鑲嵌著一個人,在空中隨風飛舞。


    如此景致,雖說有些似曾相識,但由於太過別致,似乎還是造不成這群土著的審美疲勞。下麵的土著,依舊與之前觀看妖仆們秀“空中接力”時一樣,張大了嘴,丟魂了般向上瞧去。若不是天空中的“飛人”,此前曾在地上對他們極盡殺戮,有深仇大恨,這群流放的重罪犯此刻怕是會把絕當做天使――應該是墮落天使――一般,跪地朝拜。


    絕在空中華麗的“飛行”,下麵本陣的騎士血戰之餘也不忘品評一番。


    莉莉絲:“下次人家也讓文軍師幫人家‘飛’一回,再帶些花瓣,淩空灑落,你們這群臭男人一定會臉紅心跳,以為人家是散花仙子呢。”


    “刀疤”李:“軍師此計甚妙,下次我帶少爺在空中小便,追認成個尿神!”


    “歪嘴”索羅斯:“絕大人果然是個鳥人,我說過無數次,今天在這青天白雲之下,果然名不虛傳……”


    不知道絕是不是個小心眼的順風耳(好像《食神》中少林寺方丈,夢遺大師……),還是“歪嘴”索羅斯這張破嘴確實是天怒人怨,活該遭到天譴。


    空中“飛行”的絕,百忙之中,腰部一震,絕腰間的酒葫蘆波的一聲,葫蘆塞子彈出,酒葫蘆被絕以巧妙勁道,憑空打開,一道酒箭自酒葫蘆口中,射向絕的臉上。


    絕張開嘴,將射來的酒一口盡飲,而酒葫蘆的塞子自空中落下,不偏不倚,砸在“鳥人鳥人”白話個不停地索羅斯的腦袋上。塞子雖輕,但從高空落下,也有不小的力道,差點沒把索羅斯的歪嘴給砸正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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