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尤一怔,他也不傻,郭崇一開口他就聯想到了秦姝。


    “跟嫂子有關?”宿尤問道。


    郭崇微微頷首,“如果我沒猜錯,咱們那一線生機應當就在她身上。”


    宿尤頓時眼睛一亮,轉頭就朝著秦姝的院落走去。


    郭崇身形一動,攔住了他,“你做什麽去?”


    宿尤徑直說道:“以後她不是我嫂子,是我親姐,我聽候她差遣!”


    郭崇:“……”


    “你快別往跟前湊了,老謝跟她相處的時間原本就不多,身上的怨氣比惡鬼還重,你這麽湊過去,下次老謝指不定讓你去哪兒呢。”。


    宿尤沉默了片刻,似乎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確實沒再動半步。


    而秦姝來到花園,抬手便打了一道枯木逢春。


    寂朵察覺到他娘的氣息,小嘴一咧,一排整齊的大白牙又露了出來。


    “娘!您回來啦!”


    眼看著他伸出葉子要將自己的須須從土裏拔出來,就被秦姝按住了。


    “朵朵,修煉哪兒有半途而廢的?如今日頭正好,你理應好生修煉,若是因為娘來了就懈怠,下次娘倒是不敢輕易過來了。”


    秦姝這麽一說,寂朵歪著腦袋似乎覺得她說得有幾分道理。


    “可是……朵朵想念娘親呢!”寂朵說道。


    秦姝抬手摸了摸他的花瓣,察覺他的花瓣如今開得更加豔麗了,笑了笑,柔聲說道:“你修煉你的,娘親在這裏等你,順便跟阿金說說話。”


    秦姝這麽一說,寂朵頓時就滿意了。


    “朵朵喜歡娘親陪朵朵一起修煉!”


    秦姝以為他這是對自己的依戀,其實不光如此,她身上有一種奇特的氣息,有她在寂朵的修行總是會格外好進入狀態。


    她隨手取出一個蒲團,盤膝在花園一側坐下。


    阿金此時也從土壤中鑽了出來,來到了秦姝身邊,悄悄趴在了她的膝蓋上。


    她也很喜歡秦姝,不然也不能因為一點息壤就跟著秦姝回來。


    秦姝身上有一道氣息,從前還不明顯,隨著她修為越高,就越受他們這種天地靈物的喜歡。


    阿金說不上來這是一種什麽感覺,但就是會讓她覺得很親切。


    秦姝抬手將她撈了起來,打量了一番,看著她的頭發已經長長了,就笑著打趣道:“現在這樣也怪好看的,你還舍得剪頭發嗎?”


    阿金不解地看著她,“有頭發就好看嗎?可是……你不是需要五彩石?”


    秦姝歎了口氣,“是需要,但我可以少剪一些。”


    阿金搖了搖頭,抬手一個儲物袋便出現在她手中。


    “我找外婆要了個儲物袋,給你。”


    儲物袋就是最普通的儲物袋,秦姝接了過來,神識一掃便是一驚。


    “這麽多頭發?”


    儲物袋差不多有四五平的空間,但其中已經裝滿了三分之一。


    這麽多五彩石,足夠她煉劍了,甚至還夠她分給江家一部分。


    阿金坐在她的腿上,兩隻小手撐在身後,小短腿開心地晃了晃。


    “有息壤在,阿金的頭發長得很快的。”


    秦姝抬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溫聲說道:“這回真是多虧你了。”


    阿金“咯咯”地笑,“不過一些頭發,能幫到姝姝,阿金很開心的。”


    秦姝手腕一翻,取出一些她孩童時代師兄和大蛇他們送給自己的發飾,給阿金挽了兩個元寶髻。


    阿金摸著自己頭上的發帶,開心地笑了起來,臉上的小酒窩似乎能甜到心頭,根本無法將它和從前那個開口就戳人心窩子的調皮鬼聯係到一起。


    “阿金喜歡,謝謝姝姝。”阿金說道。


    秦姝摸了摸她的小臉,這光滑的觸感跟朵朵還有些不大一樣,這就是軟糯的小姑娘嗎?


    就在這時,一旁的寂朵突然伸長脖子,大大的花盤湊了過來。


    “阿金呀,朵朵叫娘親,你怎麽能叫我娘姝姝呢?”


    阿金抬頭看向了他,“不能麽?那我要叫什麽?”


    “當然要叫娘親啦!”寂朵語不驚人死不休。


    就連秦姝都愣在原地一瞬,寂朵又接著說道:“你不是沒有爹娘嗎?以後朵朵的爹娘就是阿金的爹娘!你也是有娘親和爹爹的阿金了!”


    阿金略一思索,似乎有些心動。


    她抬起頭,看著秦姝眼睛裏亮晶晶的。


    “阿金可以有娘親嗎?”


    對著這樣一張充滿期許的小臉,秦姝哪裏還能說得出什麽拒絕的話。


    不婚不育就能兒女雙全,這約摸……也是一種福氣吧……


    孩子們大了,也都各有本事,倒是也用不著她多操心。


    秦姝想了想,就應了下來。


    “當然可以。”


    遠處將一切盡收眼底的謝釋淵,臉上帶著無奈地笑容。


    一家四口,不同品種,約摸整個修仙界都找不出第二家了。


    秦姝從此處阿金這裏得了小半袋的五彩石,又陪著寂朵玩了一晚上,眼看著日出了,才將兩個小的打發去修煉。


    她自己則站起身,“你爹爹不舒服,娘去看看他。”


    寂朵和阿金乖巧應下,目送秦姝走遠了,兩人才一起曬著太陽再次入定。


    而遠處的謝釋淵,在察覺秦姝過來的一瞬間,便趕緊消失在了原地。


    秦姝推開他的房門,他剛剛擺好一個最好看的姿勢,緩緩睜開了眼睛。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剛好落在他身上半邊。


    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剪影,巨大的蛇尾一半在陽光下泛著微光,一半藏在陰影處隱隱露著鋒芒。


    突然看到這樣一出美景,就連心境堅定的秦姝都忍不住駐足了一瞬。


    她很快就恢複了自然,關上門走到了他的床榻邊上。


    “好些了嗎?”秦姝輕聲問道。


    謝釋淵坐了起來,寬敞的黑袍隨著他的動作露出了半截結實的胸膛。


    散開的交領一直落到了他的人魚線之下,秦姝瞥了一眼,抬手拉過床邊的被子自然而然地替他蓋住。


    “你身子不舒服,當心著涼。”


    謝釋淵:“……”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竟然跟他一條蛇說當心著涼?


    秦姝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隻知道……


    若不趕緊蓋住,她恐怕就要管不著自己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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