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是有些愧疚的,但是很快她又想到自己的靈氣可以吸收魔氣,或許也可以清除大蛇內丹上的魔氣也說不定。


    再不濟……不還有她手中的清元丹嗎?如今大蛇內丹上沾染的魔氣並不多,估摸著一枚清元丹就可以清除幹淨。


    隻是日後她要是再想利用魔氣修煉,須得格外謹慎,得先用一部分紫色靈氣將大蛇的內丹包裹起來才行。


    秦姝一邊規劃著,一邊嚐試著用自己的紫色靈氣將謝釋淵內丹上的魔氣清除掉。可是當她再次內視丹田的時候,她又有了些許微妙的發現。


    那金綠色的內丹懸浮在她丹田中央,煙紫色的靈氣仿佛調皮的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拍打著的內丹的表麵。仔細瞧那枚內丹,還能看到內丹的表麵上隱隱透出淡紫色的星光。


    而那一綹魔氣此時就縈繞在內丹四周,仿佛一團漆黑的星雲,隨著內丹的旋轉而浮動。


    秦姝的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雖然有些異想天開,但是……她還是決定試試。


    她嚐試著去操控那團尚未被轉化成紫色靈氣的魔氣,一開始那團魔氣還不為所動,秦姝有些鬱悶地用自己的紫色靈氣將內丹拍過來丟過去的。


    一通泄憤之後,隨手再試了一次。


    “噌——”


    謝釋淵看著秦姝手中的魔氣,瞳孔一縮。


    “你……”


    她為什麽能使用魔氣?她到底什麽來曆?


    莫非也是從魔界而來?但是看起來不太像啊?之前的她身上真的一點魔氣的痕跡也沒有,且她的骨齡隻有十來歲,也不像是散功重新修煉過。


    秦姝看著指尖的魔氣,隨著她的心意變化成各種形態,心中十分滿意。


    玩了一會兒,秦姝眼珠子一轉,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便抬頭看向了謝釋淵,問道:“大蛇,你是不是也能動用自己內丹的力量?”


    謝釋淵微微頷首,如果她在自己周圍十丈之內,自己確實可以調動內丹的力量,反之……


    等等,他突然明白了這小童的意思。


    他抬手,看著手中出現的魔氣,神色十分複雜。


    這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當真奇妙。


    他已經多年沒用過魔氣,但如今這一簇魔氣卻和從前的完全不同。


    若是說從前的魔氣是凶猛的野狼,如今他手中的這團就是家養的忠犬。


    竟然……沒有任何反噬?


    指尖的魔氣宛如一條小魚靈動的扭擺著,謝釋淵低頭垂目,若有所思。


    然而,他對人類的那些家族血脈以及什麽先天靈體、先天道體的,知之甚少,也想不出什麽眉目來。


    如果她真的能馴服魔氣,那就徹底不一樣了,他日即使她去了魔界,也依舊能混得如魚得水。


    謝釋淵收回思緒,抬眼看向了麵前的小童,對著她鄭重叮囑道:“日後切記不要在人前使用此招。”


    秦姝點頭應下,“放心,肯定不會,我又不傻。”


    若是被人知道她能使用魔氣,恐怕不管正道還是魔道,她都不得消停了。


    “你還不傻?”謝釋淵眉梢微微揚起,語氣難得帶著幾分調侃。


    秦姝聽了出來,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謝釋淵的唇角隱隱勾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轉身朝著山下走去,“跟上了。”


    秦姝應了一聲,急忙跟了上去,還不忘抓緊時間又吸收了一點魔氣。


    不能吸收太多,她轉化魔氣也是需要時間的。


    他們重新回到了郭崇的小竹屋外,但是這一次郭崇的籬笆門是關著的,房間門也緊閉著。


    秦姝站在院子裏叫了好半天郭崇,也無人應答。


    秦姝奇怪極了,“他不是不能離開這裏嗎?怎麽不在?”


    就在這時,屋子裏傳來一個喵叫。


    謝釋淵慵懶的聲音傳入了秦姝的腦海中,“答案隻有一個,他不想給我們開門。”


    秦姝對此十分讚同,她又接著喊道:“師叔,弟子進來啦!”


    區區籬笆門又如何能攔得住她秦姝?


    她直接從籬笆門上跳了過來,身形瀟灑地落在了院子裏,興奮地拍了下手上莫須有的灰塵。


    緊接著房間門一開,大吉率先衝了出來,撲進了秦姝懷中,緊接著郭崇的身形也出現在了門口。


    “氣人,太氣人了。都關上門了,你們難道看不出來此間不歡迎你們嗎?”郭崇有些氣急。


    秦姝嘿嘿一笑,“我們知道的,師叔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若是真的不想讓我們進來,早就將禁製打開了。”


    郭崇:“……”


    當他不想開嗎?他如今連一滴魔氣都使不出來了。


    他直接被秦姝氣笑了,他看著站在庭院中抱著自家大吉的小女童,斥責道:“秦姝啊秦姝,你這小丫頭,果真有奶才是娘。求人的時候,師叔長師叔短的,叫得比誰都親切,事後卻敢直呼本尊大名!”


    秦姝見他有要跟自己翻舊賬的趨勢,趕緊轉移了話題,問道:“師叔,您怎麽了?好端端的,為何不讓我們進來了?”


    郭崇的眼中閃過一絲紅光,就聽他咬牙切齒地問道:“你當真不知道?”


    秦姝搖了搖頭,一臉茫然的模樣。


    郭崇又道:“你們在後山做了什麽好事?”


    秦姝恍然大悟,趕緊原地立正,老老實實回答道:“您既然都知道了,應當也清楚此事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呀?”


    “少來!你們倆就是蛇鼠一窩!”郭崇氣得雙手背在身後,在屋外的台階上來回走動著,這樣的他確實比從前看起來更有了幾分老態。


    秦姝挺胸抬頭,替自己辯解道:“師叔,他是蛇,可我不是鼠。”


    下一瞬趴在秦姝肩頭的小黑蛇睜開眸子看了一眼郭崇,郭崇立刻就不說話了。


    場麵安靜了許久,秦姝試探著安慰道:“師叔,您別生氣了。”


    她一句話,郭崇頓時又炸了,就聽他說道:“我怎麽能不生氣?你們這做法不就擺明將我賣了嗎?”


    謝釋淵懶洋洋的聲線傳入了他的耳中,“左右你也出不去,總得做點什麽。”


    郭崇沒再說話,秦姝彎下腰將手中的大吉放在地上,才起身說道:“師叔,我去旁邊看看書,您有事就直接我!”


    秦姝走了,謝釋淵卻留下來了。


    “你跟他們達成了協議?”謝釋淵直截了當地問道。


    郭崇搖頭,“我哪有那本事,跟他們談協議無異於對牛彈琴,怎麽也沒見有人跟瘋狗講道理的?”


    “那他們為何會容忍你在此處這麽多年?”


    郭崇他們一族,知過去,通未來,唯獨不擅長打鬥。


    這樣的他,卻能在魔氣橫行的禦獸宗安居一隅,肯定有所倚仗。


    謝釋淵心中已經隱隱有些猜測了,但是他還是要聽郭崇親口給他一個答案。


    “此地是一個陣眼。”


    郭崇跟謝釋淵也算是上千年的交情了,兩人當年能一同離開魔界,也是對彼此的信任。


    當年原本仙魔兩界之間是有通道的,但在數萬年前的仙魔大戰之後,兩界的通道被修仙界的大能封印住了。


    直到一千五百年前,仙魔兩界的壁壘上出現了一道裂紋。


    彼時謝釋淵已經修煉到了魔尊的境界,但因著魔界被封印,他們飛升受阻。若是一直留在魔界,即便是他們這般修為,也遲早有一日會被那洶湧的魔氣吞噬心智。


    謝釋淵找到郭崇幫忙看看前路如何,郭崇這時候才知道了謝釋淵的打算。


    他還清晰地記得自己當初回答謝釋淵的話,“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


    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便是他們要做的事是堪比登天的難度,也依舊給他們留了一線生機。


    謝釋淵這一想法一直在影響著他,他又重新去勘察了那道修仙界大能留下來的封印。


    最後終於被他找到了一絲破解的法子,他跟謝釋淵約定,兩人從不同的裂縫前往修仙界。


    若誰能活著前去,就努力想法子飛升。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兩人居然都成功地來到了修仙界。


    唯一不同的是,謝釋淵穿過仙魔壁壘的那條裂縫每年來都在逐漸增大,無數魔氣倒灌至修仙界。謝釋淵將此地的封印陣法仿了過去,這才稍稍阻止了魔氣侵蝕的步伐。


    而自己通過禦獸宗的裂縫來到了修仙界,為了對抗心魔,他借助了禦獸宗護宗大陣的陣眼壓製住了自己身上的魔氣。


    他這個小竹屋就是陣眼所在的地方,那些跟在自己身後逃到此處的魔物,又如何敢靠近這裏?


    自己這般修為都被壓製到一絲魔氣都動彈不得,更何況他們。


    謝釋淵聽了郭崇這話直接笑了起來,“你這不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嗎?”


    郭崇無奈地苦笑一聲,兩手一攤,說道:“我也不想,但這不是沒辦法嗎?”


    謝釋淵看著郭崇黑亮的瞳孔,認真地說道:“你要想清楚,我們來到此地是為了飛升的。你若是一直在這裏耽擱,即便是你有漫長的壽命,也總有壽終的一日。不破不立,你本是仙獸,那魔氣就不該為你所用。”


    郭崇此時的心中複雜極了,他沒有說話,也說不出話。


    謝釋淵隻是提點他,也並未要他的答案,便說道:“你自己想想吧。”


    要做出抉擇很痛苦,他們這樣的修為,距離飛升隻差一步,卻要散盡修為從練氣期重新開始,等於說這麽多年來付出的功夫都要白費了。


    郭崇盤膝坐在蒲團上,麵前的油燈亮了一整夜。


    秦姝也盤膝在外邊坐了一夜,她原本還想研究一下那些魔氣被她吸收之後,變成了紫氣。那麽能不能從紫氣轉換成魔氣呢?


    然而她才剛一嚐試,就察覺到了這個小竹屋的異樣。


    她體內殘存的魔氣附著在謝釋淵的內丹上,任由她的紫氣隨意吞噬和欺負,也沒有任何反應。


    “哦,差點忘了,此處有陣法。”


    這陣法還怪厲害的,怪不得郭崇說他走不出這裏。


    月亮漸漸地升了起來,秦姝也不再浪費時間,再次入定。


    就在秦姝修煉的認真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身邊不知名的元素暴增了起來。


    原本趴在秦姝肩頭閉目養神的謝釋淵,此時也睜開眼睛瞥了一眼小竹屋。


    又看了一眼秦姝,他整條蛇的神色突然就複雜了起來。


    隻見此時的秦姝,被一團灰蒙蒙的氣體包裹了起來,她仿佛那下雨天幹涸的土地,瘋狂地汲取著外界的能量。


    此時,她的靈氣運轉的速度已經提升到最快,經脈也隱隱有些疼痛傳來。


    若不是秦姝此前祭煉過經脈,這種吸收靈氣的速度她絕對承受不住。


    一夜過去,小竹屋的門打開了。


    修煉中的秦姝也睜開了眼睛,她目光如電,整個人帶著些剛剛突破後的神清氣爽。


    秦姝伸了個懶腰,眉開眼笑地跟走出來的郭崇招了招手,打了聲招呼,“師叔,早呀!”


    郭崇淡淡地衝著她一點頭,那神色看起來頗有幾分看破紅塵之感。


    秦姝覺得有些奇怪,今日的郭崇很不對勁,比起從前來,今日的他似乎更像是個普通人了。


    她抬手抓了抓頭發,罷了,反正大佬們返璞歸真也是常有的事,她不該過問。


    她查探了一下自己的修為,頓時震驚了。


    整個人開心地跳了起來,“我突破了!突破了!”


    練氣期大圓滿啊!昨天她還是練氣九層的,這修煉速度簡直堪比坐火箭了。


    這也太不正常了!她雖然一直想修為提升得快一些,但她也知道修為提升得太快並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她隱隱記得昨天夜裏,似乎感覺到了一團奇怪的能量,很大一團,鋪天蓋地的,她努力地吸收著,一直到天亮也才吸收了一點點。


    讓她沒想到的是,隻是這一點點能量居然就將她送上了練氣期大圓滿!


    郭崇看著興奮的秦姝,臉逐漸黑了起來。


    謝釋淵也知道發生了什麽,看著吃癟的郭崇,隻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他能想開,自己還是替他高興的。


    他們神獸墮落至魔界,想要逃離必須要用魔氣修煉,可一旦離開魔界,那些魔氣便宛如附骨之疽,於修行很不利。


    秦姝從小院子跑去竹林,打了一套拳法,感受著自己身上澎湃的力量,實在痛快!


    而郭崇遠遠地站在台階上,看著打拳的秦姝,心中別提有多羨慕了。


    他現在的修為連這小童都比不上了……


    就在他黯然傷神的時候,謝釋淵的身形突兀地出現在他的麵前。


    他麵露不解,就見謝釋淵手一抬,一個加了小型聚靈陣的蒲團便朝著他丟了過去,“拿去修煉吧。”


    郭崇:“……”


    罷了,他壽命漫長,天資出眾,總會再練起來的。


    謝釋淵又接著說道:“待你轉用靈氣開始修煉的時候,你身上的那些傳承便會慢慢解開了。”


    有時候,散功重修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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