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孺的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瞧得視頻那頭的巴真也難過極了。


    巴真勸著:“子孺乖,你不是最想跟小皇孫們在一起玩了嗎?”


    “我是想呀,”小子孺奶聲奶氣道:“可是我以為,我來兩天就會回家了,可是我一直回不了家,我、我也是個小寶寶,我也會想爸爸媽媽呀!”


    小子孺的聲音,讓李萌琦他們都聽著心碎。


    李昊哲在那頭道:“乖,今天年三十了,你在宮裏好好過個年。等年初三的時候,姑奶奶來驍王府做客,就會把你帶回來啦,對不對?”


    巴真掰著手指頭給孩子算著:“1、2、3,隻要3天哦!”


    小子孺擦擦眼淚,懂事地說著:“嗯,我會數著日子的。”


    通話結束。


    李萌琦於心不忍,抱著小子孺好一番心疼安慰。


    儲妤宮很熱鬧,他們把榮王府的人也接進宮來了,大家一起寫春聯、貼春聯,吃好吃的,喝好喝的。


    到了晚上,禦花園還有好看的煙火。


    小子孺慢慢忘記了傷痛,跟筠禮筠炎一起笑嘻嘻地追逐玩鬧起來。


    夜裏,長輩們給他們發大紅包。


    小子孺說,他要把紅包都收著,帶回去給媽媽買漂亮的裙子穿。


    然而跨年的這天夜裏,小子孺發燒了。


    最先發現的是陳綰綰。


    她不放心孩子,夜裏被暮川折騰到兩點,洗了個澡臨睡前,又跑去兒童房看了眼。


    她一眼就瞧見小子孺眉頭緊鎖,小身子微微發抖,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她趕緊抱著小子孺,去找了百裏梔柔。


    小家夥一直在發燒,口中軟軟地念叨著:“媽媽~媽媽~”


    陳綰綰瞧著心疼。


    百裏梔柔給小子孺把脈,而後觀察了一下孩子的情況,溫聲道:“他是心病導致免疫力不穩定,他沒有風寒的征兆,也沒有熱傷風的征兆,應該就是情緒波動,想家了。”


    陳綰綰遲疑地問:“情緒會引起身體不適?”百裏梔柔解釋:“當然!比如,女性長期抑鬱憂愁,很難懷孕,懷孕了以後抑鬱憂愁,很容易流產,男性、孩子、老人都是一樣,尤其是有基礎病的老人,過激的情緒會讓


    他們腦梗、心梗。”


    “也是,”陳綰綰也知道這個道理,隻是覺得這麽小的孩子,就有心病了,太可憐了:“怎麽給他退熱呢?”


    百裏梔柔:“他太小了,我給他施針,然後讓他自然退熱吧。”


    陳綰綰一直把小子孺摟在懷裏。


    期間,她幾次想把孩子放下來,小子孺的眉頭都會緊鎖,而且他胖嘟嘟的小手也緊緊抓著陳綰綰的衣服,這讓陳綰綰更不舍得放下他。


    她看著百裏梔柔:“柔柔,能就這樣紮針嗎?我抱著他。”


    百裏梔柔看了眼,尋思了一番:“可以。”


    針很快就紮完了。


    百裏梔柔坐在書桌前,像模像樣地寫了一個方子。


    她抬頭看著陳綰綰:“嫂子,怎麽就你一個人?我哥呢?”


    陳綰綰:“他事情太多,我讓他睡了。”


    暮川吃飽喝足就睡著了,全然不知道陳綰綰後來還去了兒童房。


    唉,陳綰綰心想:帶孩子這種事果然不能全都指望男人。


    百裏梔柔笑:“我去熬藥。”


    她起身就走了。


    陳綰綰抱著小子孺,坐在沙發上。


    小子孺在她懷裏一驚一乍的:“媽媽!媽媽!”


    陳綰綰也跟著一驚一乍的:“在在在,媽媽在,媽媽在呢,乖,子孺乖。”


    小子孺恢複了睡眠。


    陳綰綰仰起頭,靠在沙發上,抱著他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百裏梔柔輕輕拍了她一下,陳綰綰困極了,卻依舊強撐著睜開眼:“嗯?”“嫂子,藥熬好了,但是這個苦,我怕他不肯喝。”百裏梔柔指著茶幾上的一碗黑乎乎的液體,又道:“我剛給他測過,已經不燒了。但是為了鞏固一下,我熬了安心凝神的


    藥,小孩子也可以喝的,最好給他喂下去。”


    兩人都怕打擾小子孺睡覺,說話聲音都極小。


    陳綰綰:“好,我去找個奶瓶,喂他吧,這樣試試。”


    百裏梔柔:“嫂子,我去找,你告訴你需要什麽,我都給你找來,你好好抱著他,我發現他特別依賴你。”


    陳綰綰不好意思:“太麻煩你了。”


    百裏梔柔笑:“醫者,應該的嘛。”


    這對姑嫂,就在這寂靜寒冷的夜,撐起了小子孺的一片天。


    其實百裏梔柔並沒有告訴陳綰綰,小子孺的心病沒那麽好治,這孩子的神經係統有一點問題,心神不寧的情況還挺嚴重,並非一朝一夕養成的。


    她聽說李昊哲為了讓小子孺多學才藝,在他隻有兩歲的時候,就把孩子從身邊送走,直接寄宿在江帆夫婦家裏,這半年,小子孺應該也不是天天能看見爸爸媽媽的。


    而這次,李昊哲又把小子孺送進宮來。


    小子孺努力扮演懂事的角色,就是為了討父母歡心,讓父母趕緊帶自己回家吧?


    百裏梔柔沒忍心告訴陳綰綰。


    畢竟這大年夜為了一個小孩子不睡覺,這樣悉心地照料他,陳綰綰做的已經足夠了。


    再加上,小子孺要在這裏住幾天,百裏梔柔有信心,再喝幾天湯藥,應該可以幫助小子孺神經係統穩定一些。


    但是,根源上的問題:還是要讓小子孺感受到安全,有一個穩定的成長環境。


    百裏梔柔決定,明天跟大哥談談這件事情。


    等她找來奶瓶、把藥汁倒入,她狐疑地望著陳綰綰:“嫂子,這個藥對他特別有幫助,但是我怕喂不進去。”


    大人喝草藥都苦,別說是小娃娃了。


    陳綰綰接了奶瓶,笑:“沒事,我試試。”


    接下來漫長的一個多小時的喂藥過程,實在是令人崩潰。


    孩子哭鬧,吐藥,陳綰綰不停地哄,哄了喂,喂了幫他擦。


    最後確定他喝下去的量夠了,陳綰綰也累的快要死了。


    百裏梔柔在浴缸裏放了水,本想讓陳綰綰去泡泡,結果陳綰綰把小子孺脫幹淨,給小子孺洗了個澡。


    小家夥退了燒,吃了藥,這會兒被洗的舒舒服服的,緊鎖的眉頭都散開了。


    百裏梔柔真的很佩服她:“嫂子,果然不是誰都能做太子妃的,必須得母儀天下才行。”


    陳綰綰被她說的不好意思。


    把小子孺仔細擦幹,換了衣服,陳綰綰抱著他回了自己的套房,把他放在暮川身邊,然後她自己去洗澡。


    暮川醒來,就看見妻子跟他中間躺了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


    小人兒頂著一頭深棕色的卷發,可愛極了。


    他笑著摸了摸小子孺的小臉頰,又望著妻子,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妻子跟小子孺都很疲憊的樣子,都睡得特別香。


    他想了想,把投影幕上的監控倒回去。


    終於,他看見了妻子半夜過去,發現小子孺生病,把小子孺抱走的畫麵。


    暮川輕手輕腳地起身,去了隔壁房間洗漱,然後出門。


    百裏梔柔含笑站在門口:“大哥,我有話跟你說。”


    暮川:“嗯?”


    百裏梔柔笑:“有關小子孺的。”


    兄妹倆在寂靜的書房裏,聊完了這件事情。


    暮川於心不忍:“我會跟阿哲談一談。”


    百裏梔柔把一個保溫壺放下,微笑著:“這是小子孺今天的藥。他吃三天鞏固一下,年初三回到爸爸媽媽的懷抱,以後多跟家人在一起,他的情況會穩定下來。”


    暮川望著漂亮的保溫壺,笑:“好。我們柔柔長大了,這麽善良有母愛,將來一定是個好媽媽。”


    百裏梔柔沒想到他會說這個,紅著臉跑了:“不理你了!”


    暮川嘴角漾起笑容。


    他還記得大妹之前在家裏,總是規規矩矩生怕犯錯的樣子,現在,大妹與他們赤誠相待、情深似海。


    他還記得柔柔當年剛來的時候,謹小慎微、客客氣氣的樣子,現在,她有了自己的情緒,也會撒嬌,也會不服氣,多了很多真性情。


    暮川望著不遠處躍出的朝陽,紅彤彤的,像個大橘子:“真好。”


    暮川下午抽時間跟李昊哲打了個電話。


    主要就是聊小子孺的事情。


    而李昊哲對孩子心靈上的一些想法,全然不相信。


    他覺得孩子太小,不會想這麽多,還說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大人想的太多了,然後附加在孩子身上的。


    暮川還能說什麽呢?


    畢竟是李昊哲的兒子,暮川能做到這一步,能提醒成這樣,已經仁至義盡,李昊哲自己不聽,暮川也沒辦法了。


    年初二的晚上,小子孺開開心心地收拾著自己的行李。


    筠禮筠炎都舍不得他,給他準備了很多禮物。


    小子孺的行李箱塞不下了,筠禮又把自己的行李箱拿出來給他用。


    可能是太興奮了,小子孺晚上都沒怎麽睡得著,全程都在哼著歌,他快樂地想著,等天亮了,就可以看見爸爸媽媽了。


    初三早上,陳堅夫婦帶著他,還有他的行李箱,一起回了驍王府。一下車,小子孺看見李昊哲夫婦,興奮地張開雙臂衝過去,喊得一聲比一聲響亮:“爸爸媽媽!爸爸媽媽!爸爸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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