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燭龍尾部便停在沙坑邊上。長長的軀幹環繞。將那劃凡川兒身下,那卵足足有十幾丈高,十幾丈圓,真是一個龐然大物。卵上血肉模糊,無數粗大的毛細血管和青色經絡從燭龍尾閣穴內探出,將它與母體牢牢地係在一塊。


    方才燭龍已經作過許多努力,多次試圖將龍卵推入坑中,但遺憾的是龍卵周遭血肉模糊,與燭龍尾閣之間籍斷絲連,幾次將龍卵推入坑中又被拖將出來。若是在平常,它用那長舌輕輕舔上一下,便能將其清理的幹幹淨淨,可在這生死關頭,莫說是回頭,便是想回望一眼自己的胎兒都是不能。


    現在,龍卵有一小半吊在沙坑邊上,另外一多半,還在它的尾部懸掛。


    林誌輕輕地探出頭來,見燭龍並沒有注意這邊,趕快從沙坑一邊竄出來,根據地形或匍匐,或跳躍,總之利用各種障礙物擋住燭龍的視線,快向龍卵與尾閣相連的部位接近,至於鄭茹霜,被他以一個強大的理由勸退了燭龍渾身是毒,他可不想再耗費鮮血去救人了。


    一點一點地,逐漸近了。或許是大敵當前,注意力高度集中,兩大混沌生物都沒有注意到在他們眼皮底下活動的這個小螻蟻。終於,林誌竄到了尾閣近前。


    他伏在地上,將碧玉屏簫擎在手裏,猛然間高高躍起,揮刃便向那些血肉模糊的血管經絡上斬去。


    燭龍受創,“哇”地鳴叫一聲,猛一回頭,幾十丈長的分叉紅舌便從幾百丈高空外挾風撲至,舌尖離著林誌尚有幾十丈遠,便有一股強大之極的氣旋先聲奪人,更有令人惡心欲嘔的味道席卷而來。


    若非林誌服用過黃龍果,百毒不浸,又在燭龍腹內生活幾個月,早已經習慣了這股腥味,單單這股氣流中攜帶的劇毒就會令其暈迷不醒。(.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總算他早有準備,玉簫揮下之時便轉身朝沙坑裏飛奔,剛剛衝出幾步,離著沙坑邊緣還有幾丈遠。一股強橫至極的氣息便從身後重重掃過,遠遠地將其拋在了沙坑另一麵牆壁上。“哇”地一口,吐出許多鮮血。


    “咕嚕咕嚕”總算脫離了牽絆的龍卵,也借著這股龍卷風滾了車來。沙坑綿軟。穩穩地停在了底部,一點也沒受損傷。


    那燭龍心念龍卵,見有人觸動愛子,情急之下觸動殺機,一時忘記了防備後路。那鰓鵬見此良機,再次從空中躍下進取,隻是那燭龍長舌既出,卻覺尾閣下全無牽絆,龍卵已經安然入坑。方知剛才那人是友非敵,不禁精神一振。長尾一收。已經自後方攻向鰓鵬。


    又是“嘶啦”一聲響,鰓鵬從燭龍身上又抓下一大塊血肉。但燭龍巨大無比,此時生產已畢,龍卵無憂,正待大戰一場,以報剛才被動挨打的委屈,長嘯一聲,人立而起,精神振作之下,修為也似乎猛漲了幾分。


    那鰓鵬雖說屢屢礙手,但苦於並無一招製勝之術,此時見燭龍生產已了,再無良機可乘,再堅持下去也不過是繼續纏鬥。它心中對林誌憤恨至極今天乃是除過天敵千載難逢的必勝良機,隻要纏住燭龍不讓它順利生產,遲早它父子便是同時爆體而亡,未曾想到功虧一饋,壞在兩個人形螻蟻之手。它展開巨大的雙翅,不甘心地在空中望了林誌和鄭茹霜幾眼,又盤旋了幾圈,恨恨扇了兩下,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燭龍每然引頸向天。良久,確認鰓鵬離去之後方才緩緩回轉。它從空中探下巨大頭顱,親呢地在龍卵上噌了幾下,又伸出紅信將其舔得幹幹淨淨。然後又把舌頭收回去,一顆碩大無比的紅冠巨頭對縮在坑內一角的林誌和鄭茹霜微微一點,竟似在點頭稱謝一般。


    林誌奇道:“這蛇好通人性,好象在向我們致謝呢。”


    鄭茹霜嚇得渾身哆嗦,看都不敢看一眼,結結巴巴地問道:“真的?你看清楚了?”


    林誌心道:說不緊張那是假的,不過怕也無益,它呼吸稍重一點,便能將我們吃了,還不如趁它高興討個交情呢。剛才那一跤摔得他渾身疼,他強立著站起身來。象模象樣地衝那燭龍也頜了頜。


    那燭龍見他回應,顯得十分高興,又輕輕揚了揚頭,好象示意什麽。


    鄭茹霜也睜開了眼睛,見此情景奇道:“真的啊。這燭龍對我們好象沒有敵意,而且,它的意思好象是要我們騎到它身上去呢。”


    林誌輕輕向燭龍走了兩步,見它毫無反映,心裏覺得不靠譜,趕緊又折了回來,說道:“萬一它不是那意思呢?這豈不是太冒昧了嗎?這跟太歲頭上動土有什麽區別?”


    二人扭扭捏捏半晌,也不敢口一動燭龍等得不耐煩了,長尾一甩,濺權丹數燈到二人身上不少,雖然不是對人而,但也疼痛難忍。二人目瞪口呆之時,燭龍撲通一聲,竟然將巨大的頭顱探到了二人麵前。


    這下傻子也該明白了。林誌一扯鄭茹霜,二人使個飛劍術平地輕雲躍上了燭龍頭部,見它沒有絲毫反映,這才哆哆嗦嗦地坐了下來。


    隻覺耳邊生風,倏地便拔地而起幾十丈,原來那燭龍已經昂起了頭。二人嚇得汗不敢出,戰戰掛兢如臨深淵地共同抱緊了一片巨大蛇鱗,生怕一不留神便被顛簸下來。


    那燭龍長尾橫掃,刹那間便將巨坑抹平。海天相連,黃沙無痕,流水侵襲,縱是鰓鵬再次前來,隻怕也萬萬難以找到龍卵了。這片黃沙曆來便是蛇類繁衍的風水寶地,背風向陽,人跡罕至。至於說小燭龍的命運,那要看它來年春夏破殼而出以後的造化了。


    那燭龍輕輕在沙灘上遊走一圈,似有憐憐不舍之意,眼看日頭已經偏西,海水如潮漸漸退去。這才長鳴一聲,離開海灘向陸地深處遊去。


    這一去便是一夜。林誌與鄭茹霜雖然都是修真之人,但這樣的經曆在修真界也是聞所未聞,那燭龍行進快逾草原俊馬,穩如旱地行舟,無數的秀美山川、青山綠水從其腳下飛弛而過,令人目不暇接又留戀忘返。


    這是一個並無人煙的海外孤島,隻是其大得無邊。島上四季不太分明,剛剛經過百花盛開的炎熱夏季,便又要穿越銀裝素裹的茫茫雪山,一會還是淋淋小雨,頃刻之間又是冰雹肆虐。


    天網蒙蒙亮時,燭龍來到了一片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中,無數的深山野獸飛鳥被驚起四散逃竄。它卻不管不顧,筆直地向森林深處繼續遊動。


    它好象來過這兒?林誌心裏閃過一個念頭。


    確實,按說這麽大的生物行進難免會碰到壓壞一些樹木叢林之類,可事實上,這一路行來,除了一些剛剛生長出來還並不堅韌巨大的樹木,燭龍幾乎沒有損傷什麽林木。特別是進入這片原始森林後,幾個年幾十個人都環抱不過來的蒼天古樹比比皆是,但可可不然,在這些古樹中間,總有那麽一條路。正好能讓燭龍順利通過。而這條路,卻總是筆直地指向某個方個。


    經過一夜的馳騁,鄭茹霜也已經不再害怕,隻是不想多出聲。此時,她也把嘴唇湊到林誌耳邊,耳語道:“你能覺嗎?這燭龍是在一路上山。”


    上山?林誌到是沒有怎麽覺,此時鄭始霜點出,他這才略有所感。確實,這島是中間高四周低,這一路行來,燭龍是不斷向高處攀登。


    說話間,那燭龍行更快,坡度也開始明顯起來。山也逐漸陡峭了許多,三十度、四十度、五十度、六十度,已經有不少小的山峰,在飛一般地向後退去了。


    在太陽剛剛躍出海平線的那一刹那,燭龍也登上了一個全島最高的山峰,峰頂風大異常,已經沒有任何樹木可以存活,隻有無數灰色和綠色的苔薛,在無言地裝扮著大地。


    燭龍去勢如電,刷地衝上了峰頂,又刷地停了下來。巨大的慣性將林誌和鄭茹霜狠狠地扔在地下,多虧二人都是一身本領,空中張開法寶,方才護住身形。


    這是一個火山暴後的遺留,圓弧形的峰頂,恰如一個巨大的扣碗平放在山頂一般。從峰頂向四周望去,島上美景盡收眼底,海風輕徐,美不勝收。


    隻是它將我們送到這裏是何用意?山頂風大,林誌與鄭茹霜相互挽手,將目光投向燭龍。它卻不管不顧,來到這裏顯得十分高興,將巨大的身子轉了個圈,掉頭遠去了。


    這一路上,林誌到也摸準了燭龍的幾分脾氣:這動物雖說已經通靈,但智商仍然極低。或許它以前打交道的人都是天資充盈之士,本領強之人,所以它認為所有的人都應該是那樣才對。而且,太過複雜的思維它也不明白,總之,或許是以前有人要安送到這裏來過,或許是它自己認為這裏有什麽可以答謝他們的好東西,所以就把二人送來了。至於來了以後怎麽辦,它既不會給你解釋。也不會思考你在想些什麽,畢竟,它隻是一個有著萬年壽命的老靈物而已。


    “既來之則安之。人家燭龍辛辛苦苦把咱們送來了。咱們就四處看看,萬一有什麽收獲呢?”


    鄭茹霜也無奈搖頭道:“那倒是,估計它也是一番好意。隨便轉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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