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她雖是性格婉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但也是修真之人,自有剛強約裂一舊,聽到有正事做,精神一振,輕輕將頭一甩,仿佛要將腦中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扔掉。見林誌已經走出去老遠,急忙喝道:“龍腹廣大無邊。四處景致又都一樣,莫要走迷了路才行。”


    二人商量了半響,再將四周打量幾眼,揮劍在地上做了幾個標記,又把所有有用的東西帶上,便一路向前尋去。


    那龍腹極為廣大,處處景觀俱兼一樣。四處熱氣騰騰,紅光縈繞。而且其中似有某種限製,林誌也曾運起碧玉屏簫試圖飛行,隻覺法寶沉重異常。全無平時的得心應手,使來費勁之至。問鄭茹霜。她卻也道早有所感,二人隻得放棄飛行徒步趕路。


    所幸也有脈胳可尋,二人沿著地下血流方向,順著一根粗大血管前行。此時並無計時之器,不知行走了幾月幾日,隻覺那根血管越來越細。心知快到腹壁,不由暗自歡喜。


    林誌度其方位,應該就在蛇的巨大腸胃之中,按著青湘子的遺言,應該盡早找到燭龍的尾閣穴,等到它冬眠之時,再之間鑽出去。隻是那龍腹中處處皆一樣,連東南西北前後左右都難以分辨,就算有其打算,又有何能準確找到方位。


    一日終於走到腸胃邊壁,隻見紅通通的腸壁之上,一條條由尖銳肉刺組成的經絡在微微跳動,竟如同一條條無邊無延的紅色長城一般。經絡與經絡之間溝壑縱橫,中間汁液流淌。紅色的胃液從無盡高空流下。竟如一麵巨大無比的瀑布。震耳欲聾。


    林誌與鄭茹霜二人望著眼前奇景,目瞪口呆。二人在龍腹中呆得時間久了,也逐漸適應了這裏的黑暗,不用祭起法寶,也能模模糊糊看個究竟。此時立在瀑布前邊,又是驚訝,又是歡喜。驚得是這燭龍如此之大,不知何年何月方能找到尾閣,歡喜的是一番辛苦沒有白費,終於走到了這蛇的一邊。雖不知東南西北,但好歹是找到了一點方位。


    林誌歎道:“念天地攸攸,造物神奇。真葉人滄而涕下。以前在山上習得了一點初淺技藝,便以為修真不過如此。天地間有此靈獸,腹內便是一世界,如何不叫人驚歎?如我們生下來便是在這燭龍腹內,那自然以為世界便是如此,又如何知道人間百態?”


    二人攜行多日,旱已經熟得不能再熟。鄭茹霜聞其聲而知其意,也輕輕歎道:“誰說不是呢?”


    此行以來,二人醒了便行,累了便睡,所幸那燭龍腹內也同尋常蛇類一樣,隔三刹五吸食一些早已昏迷的奇異魚類,胃液腐蝕性稍強一些。那也難為不了這些修真之人,此外並無其它危險。魚中也以那種沒有眼睛的鬼魚居多,林誌試著撿起幾條來吃,並無中毒之嫌。原來魚兒幼進得蛇口早已斃命,全無呼息,所中蛇毒俱在頭部,用仙劍一削,剖腹去鱗。便是完好的生魚片,不但能擋餓充饑,更有生津止渴之效,且喜的是無窮無盡,絲毫沒有用完之日。有時候那燭龍張嘴喝水,便有無窮無盡之潮水湧來,裏麵甚至有活魚,在腹內掙紮幾天方才逐漸死亡,這更成了他們過節之日。逐漸二人也放棄了茹毛飲血的生活,改為吃魚肉喝魚血。隻是這肉味再美,沒有烹調也是淡而無味。


    初幾日林誌還貪戀美色,心中暗自祈求越遲走出這龍腹越好,想與鄭茹霜多呆幾天。


    隻是幾日後便已經著實寂寞難耐,時不時口出惡言,咒罵這賊老天。這般捉弄人子。而近來,也已經心如死灰,再不對走出龍腹抱以希望,也反而平靜下來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鄭茹霜也差不多經曆了這麽一個過程。這幾個月的相處,使她對林誌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形成了許多默契,感情也更好了,她不止一次地想過:是不是那個,約定就算數,幹脆嫁給他算了呢?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又看看身處龍腹,不禁長聲一歎,唉,人生啊。難道後半生就要這樣無窮無盡地在黑暗中行走下去了嗎?


    隻是這般心如死水的境界。反而更有利於修行,而蛇血鬼魚也都非同世間尋常之物。兩人都覺得修為水平境界有了不少提高,隻是誰都沒有心情驗證。甚至,說話都少了。醒來便走路,累了便煉功,無白晝黑夜之分,無天地時日之辨,仿佛回到了天地初開的混沌之時。


    鄭茹霜穿的白衣早已經零亂不堪,林誌便將自己衣著交給了她。也僅能蔽體之用。林誌身上。僅在腰間圍著一條破爛不堪的短褲。頭胡須盡兼半尺多長,真象一對野人了。


    二人又簡單地商量了


    幾個月終幹毋到了點眉目以後沿著龍腹邊上心世處了隻反正不是往前就是往後,如果錯了,大不了費勁再折回來便是。隨便地。兩個揀選了一邊便往前走。


    就在這時,如同天崩地裂一般,從遠處傳來巨大的呼嘯聲。林誌與鄭茹霜對視一眼,無不麵現驚容。這幾個月業,他們已經無數次聽到這種呼嘯聲音,這是燭龍張嘴喝水的時候到了。每次燭龍飲水,對他們來講都如一場洪水浩劫,運盡全力方能定住身形,不被洪水衝走。在這如同一個獨立世界的巨大空間裏,二人一旦分開,再次找到的機率簡直為零。


    果然,伴隨著巨大的海嘯,無邊無際的洪水撲麵而來,巨大的浪頭一個接著一個”從幾十丈高空中鋪天蓋地的落下來。


    林誌深吸一口氣。默運玄功,將那紫玉屏簫放大祭起,牢牢釘在龍腹壁上。鄭茹霜也將越女劍取出,白光大盛,形成一個小小的白圈,將二人裹在裏麵。


    二人兩手相握,懸在半空。無數洪水呼嘯著席卷而來,遇到白茫瞬間一挫。形成一個漩渦,出尖厲的嗚咽,又盤旋著遠去。水中又或有鬼魚,有巨大的龍蝦,在茫然舞動雙鉗的螃蟹,甚至還有一隻寬嘴鱷魚。更有無數不知名的地下生物,水勢挫時以為遇到救星,拚命往白圈內爬,又被光茫彈出。二人如同在海底世界的玻璃窗內,拚命地擋著無窮無盡地水浪攻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很長時間沒有喝水,燭龍這次的攝入的洪水如同無窮無盡般。鄭茹霜已經累極,白圈搖搖欲墜,幾次都有怪魚突入,都被林誌擋了下來。兩人都已明白。如果洪水再這樣衝擊幾刻,白圈必將不保。


    眼看已經抵敵不住,林誌心裏突起一個念頭。他左手輕攬鄭茹霜腰間。右手拔出紫玉屏簫,迎風一晃,將其變得極大,恰如一頁小舟一般,雙足一頓,已經投入滾滾洪流中。


    鄭茹霜正在全力運功維護白圈,忽覺身形一晃,雙足之下竟有了實地。低頭看時,雙腳已經在玉簫之上,又覺背上一熱,一股真氣透體而入,白圈得到加強,本來已經開始搖晃的防禦又穩如泰山。隻是玉簫隨著洪流在龍腹中隨波逐流,眨眼已經衝出了幾十丈遠。她也是聰明絕頂的人物,心知林誌也是無奈之舉,否則硬抗下去,遲早也是個功盡人亡。最後還得被洪水衝走,就不如早點順流而下。


    隻是心中雖然明了,但一時難以接受,本來已經辛辛苦苦找出來的一條坐標,就這樣付之東流,日後要想再在龍腹內尋找方位,隻怕是更難了。若要一直在腹內茫然行走也罷,隻是剛剛找到了蛇腥邊緣,就被洪水衝走。眼見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就要破裂。不禁雙目含淚。


    二人共同駕馭玉簫在洪水浪尖上跳躍,將白圈放得極僅能置住二人身軀,這樣節約真氣,便又能持久一點。隻是這濤天巨浪無窮無盡,著實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有幾天幾夜之多,才覺得流減退,浪頭也漸漸小了下來。林誌已經筋疲力盡,眼見浪頭小了,便自己運功掌控玉簫。讓鄭茹霜抓條魚吃。


    鄭茹霜也著實累極,收起白圈,靜靜坐在玉簫上打坐半響,方才恢複了幾分元氣。又取出越女劍來。嗤嗤幾聲,在水裏挑出幾條大魚,眨眼間便將其吞噬下肚,這才替換了林誌。


    其時浪頭漸漸地平靜下來了。林誌也吃了幾條魚兒,腹中安穩了許多。二人靜靜地坐在玉簫之上,心下俱是沮喪要死,好不容易花費巨大功夫找到一處蛇的腹壁,總算是有了個頭緒。誰曾想。一番大水。將所有痕跡衝刷的幹幹淨淨。這好罷,一切俱得重頭再來。


    又不知過了多久,水流退去,玉簫輕輕一顫,竟然觸到了實處。林誌畢竟是個男人,心道此時萬萬不可沮喪。否則事更不濟。他碰了碰鄭茹霜,微微笑道:“何必不高興呢?這蛇腹無邊無沿,哪裏走反正都是碰運氣。沿著那條路走,說不定反而繞遠了。我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活一天都是賺的。何必自已氣自己呢?”


    鄭茹霜聽到“死過一次”這幾個字,登時就想起林誌為她,自願身入死地,不由心生內疚。這段時間下來,她早已經想得明白,覓路外出本來就是死馬當做活馬醫,林誌說得對,說不定兩人都活不了很長時間了,又何必自己氣自己呢。想通了這節,嫣然一笑,二人一起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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