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誌從暈迷中醒來,已經是天黑掌燈時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他睜開眼睛看時,卻見一盞油燈在屋子中間活潑潑地跳動,杜明成、寧小玉以及眾師兄弟俱都圍在他的周圍,杜明成坐在一張椅子上,右手按在他的會海,正在用功為他療傷,見他醒來,微微一笑。


    他受寵若驚,便想從床上跳起來,隻是略微一掙,便又覺得渾身傷口疼痛欲裂,哎呀一聲叫出聲來。


    杜明成皺眉道:“你躺著便是。”他一向話少,現在憂心徒弟傷病,更是不多說一字。


    林誌仔細看時,隻見自已四肢都已經綁上紗帶,周身散著一股奇異的藥香,想是渾身破損之處,都已經塗上了傷藥。


    他心下感激,哽咽道:“徒兒無能,連累師傅了……”


    杜明成哼道:“無能什麽,現在你是麒麟最有出息的一個了。”他見林誌還想說什麽,道:“現在你一心養傷便是,我可不想好不容易培養出的一個出線弟子,又因傷病不能參加大比。”


    林誌大奇,那天他玉簫落地便已暈死過去,尚且不知那飛劍從何而來,更不要提以後杜明成與悟玄相互爭執之事了。那何飛虎見他目光投向自己,帶笑解釋道:“小師弟,你勝了那田家根,現在已經小比出線,和我一樣,能夠參加大比了。”


    林誌一喜,急道:“啊哈,那可真是太好了。”那天的全部記憶猝然一下都回到腦海裏,他連珠炮似的問道:“那天不是我的玉簫被打落了麽?怎麽還是我勝?莫非那田家根和我兩敗俱傷?”看到床邊李飛鸝,想起她那天後來也參加了第三輪,又急急問道:“李師姐怎麽會輸了呢?”


    眾人見他一連問了許多,而師父師娘都在旁邊,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都臉現尷尬之色。那李飛鸝神色一黯,低聲答道:“小師弟,師姐天資不如你,修煉也不是很勤快,辜負了師父師娘的重托,最後一場比試,輸了。現在,我們麒麟峰隻有你一個人從小比中出線,下一步,就得靠你和大師兄為師門爭光了。”


    林誌大驚,他不相信地又向大家看了看,見眾人都以一種既羨慕又忌妒的奇怪眼光看著他,就連杜明成也是表情奇異,仿佛他是個怪物一般。


    他很不習慣這樣被眾人囑目,斷斷續續道:“不是這樣,李師姐,王師兄,還有其他幾位,你們資質天份都遠勝於我,修煉也勤快……也許我,隻是運氣特別好……,不過也不是……”他說話聲音越來越小,自己也覺得這事情無比奇怪,仿佛到了自己本來不應該到的地方一般手足無措。


    杜明成盯著他看了良久,將手揮了揮,對眾弟子道:“你們都出去吧。”


    以何飛虎為,幾個師兄弟都陸陸續續退了出去。何飛虎最後出門時將門一帶,“吱呀”一聲,內外隔絕。


    杜明成上上下下打量了林誌一番,沉下臉道:“老十。”


    林誌心中一跳,聽師傅聲音隱隱有些說不出的凝重,又見他臉上鐵青一片,便不由自主地有些畏懼,應道:“是,師父,有什麽?”


    也不待他說完,杜明成盯著他的臉,斷然道:“你那玉簫,到底是從何而來?”


    林誌腦袋中“嗡”的一聲大響,張大了口,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他心中仿佛有一個聲音大叫,撒謊被現了,被現了,有那麽一刻,他簡直要衝口而出將那個奇異山洞和與碧玉屏簫有關的一切通通告訴師父。


    隻是他已經不再是個懵懂少年了。他自小便經坎坷,世故人心都已經曆得太多,既然那管玄子一再強調不能告訴外人這紫玉屏簫的來曆,那其中必然有些不足為人稱道之處,說不定說出來便會影響他的一生。幾次話到嘴邊,都被他咬斷舌根壓了下來。


    他轉過頭,不敢看杜明成的眼睛,慢慢道:“弟子已經說過了。一頭很老的猿猴,須膚毛都是白色的,每天來聽我吹簫,有那麽一個多月之久。忽然有一天,我忘記了帶洞簫,那白猿很是不耐,不知從何處便撿來這支玉簫讓我試吹。隻是吹了一次,那白猿就再也不見了。”


    杜明成瞪著他道:“你就沒有現那玉簫有何不同尋常之處?”


    林誌一驚,這下他可是真的驚訝,道:“也沒什麽啊,不過是一柄特別堅硬、吹起來音質特別好聽的玉簫而已。我煉習到玉清四層之後,時時不敢放鬆,處處修煉,隻是苦無趁手仙器習煉,那日我將玉簫放到灶台之上,隨便對著它一運真氣,竟然動了,這我才知道這是一件法寶。從那以後的事,師父你都知道了啊。”


    杜明成不耐煩地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什麽?那玉簫是一件血祭法器,血祭,你可知道?”


    林誌又是一驚,血祭法器,他也聽同門師兄弟談起過的。據說,邪教中人為了培育一根血器,要殺人無數,用真人血來培育,而一旦煉成,卻是變化如意,威力無窮。他拿到這根玉簫後見它晶瑩剔透,愛若珍寶,想都沒有往妖魔外道上想過。師父這麽一點,他一下明白了許多。昨日在擂台之上,田家根的莫名受挫,甚至前日,那玉簫初化小龍,也是受了他受傷流血感召。


    他慢慢地從床上爬起來,雖然十分緩慢,卻十分堅決。杜明成冷冷地瞪著他,一雙眼睛如同利箭一般,甚至帶著一絲煞氣。


    林誌勉強坐了起來,到床邊想要穿鞋。隻是他剛彎腰下去,“撲通”一聲便掉到了地下。寧小玉麵露一絲不忍之色,欲要上前攙扶,卻被杜明成瞪了一眼。


    林誌就那麽爬著,最後一摔,讓他連跪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就那麽伏在師父腳邊,緩緩地抬起頭來,輕輕地搖了搖。


    杜明成絲毫沒有動容,冷冷地問道:“現在你知道了,下一步怎麽辦?”


    怎麽辦?林誌向床邊望去。碧玉屏簫,靜靜地躺在那裏,燭光下,微微反射著青光,竟似一隻有著魔眼的精靈一般。


    他癡癡地望了它半晌,仿佛望著相濡以沫的情人一般。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覺得無比疲倦,突然想起那白衣女子來,上次相逢,淡淡月光下,她白衣勝雪,勾彈劃挑。他本來想,若有機緣,是要琴簫合奏,共鳴一曲的。隻是……


    他抬起頭,望著師父的眼眸。眼中卻又一陣朦朧,陳開源、黃縣令、田家根一幹人的麵孔逐個閃過,仿佛,他們在遠處得意地獰笑,又仿佛,母親、兄弟還有無數的窮人又被他們欺淩蹂躪,在慘呼,在哀歎,在呻吟。


    我要修仙,所為何來?


    他緩慢而又堅定,慢慢地搖了搖頭。仿佛,在堅持一直在堅持的什麽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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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書是一種理想。你們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吧。


    一生有必須要做的幾件事。這是我想好的其中一件。將來還會寫一部官場的,陸陸續續地寫過一些片段,也有十來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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