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結束後,杜明成攜林誌回了宿舍。其它師兄弟為了讓林誌更好的休息,自動幾個人擠到一間房,讓林誌獨自休息。


    為了更快的讓林誌恢複,何飛虎給他上了不少傷藥,那白虹銳利異常,比武之時劍未及體,隻是劍氣遙遙刺傷了林誌的左臂,便也怕是影響明天的揮。


    是夜,林誌又得到一枚煉氣丹。現在,他已經是麒麟峰和李飛鸝並列進入最後一輪的兩名種子選手。其它師兄弟,都已經被淘汰了。


    服用這枚煉氣丹後,按照杜明成估計,在林誌這個階段,又該出現衝關的征兆了。林誌靜坐半晌,隻是覺得全身精力充沛,竟欲大喊大叫,卻怎麽也難駕馭真氣衝擊第五層關口。杜明成心下關切,陪著徒弟坐了半宵,見其久無動靜,隻得長歎一聲囑托其好好休息,黯然離去。


    林誌躺在床上,怎麽也安定不下來。想到明天的決賽,不禁又是緊張又是興奮,興奮的是自己每天都是僥幸得進,明天便是小比的最後一輪,如若過關,便實現了師父長久以來的夢想,就是在洞玄宗,也是數得上號的青年俊傑了。而每進一輪,比試難度加大的自然不是一點,越往後高手越多,竟然越是激烈,哪位座肯定也是要拿出真材實料來幫助弟子進階的,自己身上寄托了如此大的厚望,一旦失利,有何麵目向師父師兄交待。他本來並不是功利心重的人,隻是任誰到了此種地步,代表的都不再是自己,隻有前進並無後退,絕無半途而作廢之理。


    他從床上翻身起來。靜靜的月光照在偌大的房間,四周一片寂靜,隻是偶爾從遠處傳來陣陣青年弟子們的打鬧聲。不知這是哪家前來觀摩的弟子,還未曾體驗過人生壓力,師兄弟們難得聚到一塊,夜半還在嘻戲玩耍。


    林誌推開門,讓月光毫無遮掩的灑下滿屋。在麒麟幾年,他也經常這樣排解寂寞,也許,月亮是他唯一的朋友吧。


    今天又是一輪滿月。白霧般的月光無私地灑滿大地,叫人有晝夜顛倒之感。他知道今天又是一個無眠之夜,拿了碧玉屏簫,一個人向山林深處走去。


    這裏的竹子種類與麒麟峰上又是不同。許是無人管理,各種各樣的竹子都拚命向上延伸,爭奪著為數不多的光線,平均比麒麟仙竹都高瘦了不少。月光透過枝葉照在林間小徑,光陰斑駁,顯出各種稀奇古怪的造型,伴隨著微風吹過,出陣陣異聲。


    林誌將紫玉屏簫緊緊地握在手心,那簫仿佛與他血肉相連似的,一股冰涼清爽的感覺從簫上傳到他的手上,又慢慢地傳遍全身。他慢慢地安定下來了。


    不知什麽時候,他竟然已經走到了那天杜明成指點劍術,並與那名神秘美女邂逅相遇的山穀。月光如水,依舊靜靜地灑下一路光輝。


    他不由地想起那名神秘女子來。風中輕竹,飄飄欲舞。那輕紗籠罩下,該是怎樣的絕世容顏?


    他驚訝地現,二天來,自己已經數次想起她。他不禁自嘲的一笑,才子佳人,是凡人小說裏麵才有的故事,莫非春天到了,自己也開始有所思!驚鴻一瞥,已經是欲罷不能?


    他按捺下自己的奇思綺想,拿起那根碧玉屏簫來,仔細端祥。


    剛才在宿舍,杜明成也曾問起,究竟是何種駕馭玉簫方法,才能讓其變成青龍?如若每場都能使出此等境界,何愁大比不勝。


    他竭力回憶著當時手法,卻怎麽也回憶不起來。隻記得當時性命攸關,自己左臂受傷,已經聽天由命,雙手無意識的比劃……


    無意識?


    他仿佛抓住了什麽關竅,但用心想時,卻又什麽也沒有現。無意識,玉清第四層操縱之術第一要決便是意識之力,隻有神識無比強大才能操縱禦物,若是全無爭勝之心,又談何殺氣劍芒?


    他想得頭痛,便不再去想。放下玉簫,抬頭望去,明月當空,碧空如洗。四周一片朦朧,樹葉出如同蠶吃桑葉般沙沙聲。


    他一時技癢,便又拿起玉簫,放到嘴邊用力吹去。他吹的,便是那洞玄子遺譜《玄天霓裳曲》。此曲千變萬化,若是吹奏者心情不同,曲調也自不同。


    簫以言誌。今日林誌初進二輪,卻被祖師責難,以為玉簫來路不正,他心下自有光明,但苦於諾言,不便啟口。然而師尊慈愛,掌門英明,洞玄千年名門大派,自然有其厚重道德之處。又感又佩,簫聲也便起伏不同。


    四周一片寂靜,這簫聲仿佛便是世界。林誌一曲未終,卻從遠處輕輕飛過一個女子來,白衣蒙麵,不是那日奇遇仙女還有誰?


    她輕輕側立林誌身後,玉齒輕露,黑眸閃爍,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那簫聲也有修煉之效。不知道過了多久,林誌隻覺得心平氣和,氣定神閑,原來煩燥不安之真氣,竟然安靜了許多。他望著月亮,輕噓了一口氣,放下簫來。


    方才他全神貫注將真氣吹於簫上,又兼在洞玄山,心知邪魔外道不敢窺視,自然神識內斂。此時心神放出,那女子又非刻意隱瞞,自然一下子就感覺出來。


    他略微一驚,心中已有定念,當下且驚且喜,轉過身來。卻見白衣飄逸,輕紗蒙麵,不是那女子還有誰?


    那女子見了林誌,卻似又臉紅了般,低聲道:“天氣炎熱,我在別人的房裏睡不著,出來走走,不曾想又遇到師兄吹xiao,一時神往……幹擾了師兄雅興,卻是不該。”她聲音如同黃鸝初啼,清晰婉轉,說不出的好聽。


    林誌臉上也是一紅。他本也不是學究拘泥之人,隻是不知為何,見了這女子便不由拘束起來。他也低聲道:“我已經興至意盡,一曲終了,倒是姑娘你,可是特意來此荒山彈琴的嗎?”


    那女子背上黑沉沉背著一物,隻在左肩處露出個彎把。林誌一看,聯想到那日女子說她彈的是琴,便有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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