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酒席一如既往豐盛,可卻在興起之時,突然門外來人稟告:“趙爺,寒冥道的廣仙子來了,說要見你。[.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趙廣財聽聞,立刻麵露擔憂,而柳豫卻顯得有些高興,說道:“廣師姐來了?那還不快快請進來!”


    趙廣財聽到此話,急忙勸阻道:“師弟且慢啊,你莫不是忘了此刻乃是帶罪之身,我們如此設宴,讓廣師姐看見,定是沒有好事的。”


    柳豫深知廣若綾苛刻,定不樂見於此景,可又不願錯過交結,急中生智,又笑道:“趙師兄,此事簡單,你且聽我說來。”


    兩人耳語一陣,趙廣財不由笑道:“師弟好算計,為兄佩服。”說著,又朝門外人說道:“去請廣師姐進來。”


    不多時,就看見廣若綾進來,依舊是森嚴的態度,看了正襟危坐的趙廣財一眼,又看了似乎忙碌的柳豫一眼,心中略作思考,還未出言。


    趙廣財卻急忙說道:“廣師姐此來,可是為了檢測我執法?您看,我可已是嚴厲之極了,柳師弟可也被我派來做著擦卓洗碗之事!”


    隻見柳豫不知從何處找來了一塊抹布披在肩上,雙手又不斷把桌上吃了些許的飯菜堆疊起來,似是在收拾。忙中尚且笑著對廣若綾招呼道:“廣師姐,怎有空閑來此,柳豫尚在受罰期間,卻是不好招待師姐了。”


    廣若綾淡然撇了柳豫一眼,又對趙廣財說道:“這次你還算認真,沒有假公濟私,還有一人在何處?”


    趙廣財一副“奉公守法”的模樣,略作思考,就說道:“哦,袁師弟啊,他被派去洞天東麵鑿修冰牆。”


    廣若綾聞言,微微點頭,便道:“好了,我再去看看他可曾偷懶。”說著就要離開,柳豫忙道:“師姐,不如讓我帶你過去。”


    雖然柳豫表情和善,盛意誠誠,可廣若綾卻冷聲說道:“你可莫要忘了此時正在受罰,自己事情不去做,還來管我?!”


    柳豫一聽,笑容一滯,又急忙說道:“師姐說的是,我就先做自己的事情了。”


    廣若綾輕輕哼了一聲,便往外而去,趙廣財見狀,才鬆了口氣,表情緩和下來,就對柳豫道:“還是柳師弟精明,未曾出什麽差錯。(.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然而,柳豫卻滿臉不甘的表情,沉聲說道:“可惡,廣師姐何故如此在意那姓袁的,不行,我得去看看。”


    趙廣財一聽這話,又焦急起來,連忙勸道:“師弟,這怕是有些不好吧。”


    柳豫意誌堅定,沒有絲毫動搖,借故說道:“師兄多想了,我也是擔心廣師姐受那姓袁的蠱惑,又來找趙師兄的麻煩,這卻是不好了。”


    趙廣財聽他如此說來,又想一想,確實擔心,便點點頭,同柳豫一起悄悄跟在廣若綾身後,前往洞天東麵,廣若綾卻沒想到兩人居然膽敢跟蹤自己,還十分輕鬆的來到了袁西望鑿壁之處。


    這個時候,袁西望剛剛吃過東西,又在冰壁之前幹活,隻覺得背後似乎有目光注視,就停下手來,轉身看去,見到廣若綾,確實十分驚訝:“廣師姐,你怎麽來了?”


    廣若綾應該回答是來監察的,可事實上,她也沒有收到這樣的命令,真正來這裏的原因,她自己也說不清楚,聽袁西望這樣問了,便道:“我隨便看看,你做你的事情。”


    袁西望笑了笑,有幾分猜測地說道:“師姐是來監察我受罰狀況的吧?”


    廣若綾聽到這話,又看袁西望麵帶微笑,卻覺得心中有不順,這樣的回答,似乎不能讓她滿意。


    袁西望見她不答話,又道:“師姐能來,也是一份心意,西望由衷感謝,不過,這裏無趣得很,師姐還是回玄冥宮呆著吧,若是還想學習劍法,待我刑罰之期過去,再來教你。”


    聽到這話,廣若綾似乎就有些開心了,然而,臉上卻還是沒有表現過多,淡淡說道:“那你可要記著……”


    袁西望也看出了廣若綾的關心之意,心道:“與廣師姐交往良久,一份友誼總是在的。”這樣一來,陰鬱的心情馬上好了幾分,笑道:“自然不會忘了……”說完,又過了片刻,廣若綾還是呆在原地,也無動作。


    廣若綾見袁西望一直看著自己,卻突然感到一陣慌亂,忙道:“我就在這看一會兒,你不用管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袁西望略有奇怪,心道:“或許師姐是在山上呆膩了,才到這裏清靜一會兒,就不用多想了。”


    於是,他又開始鑿挖冰石,而廣若綾則緩步走到他挖鑿下來的寒冰碎石堆前麵,看了看,又伸手翻了翻,過了一會兒,找到一塊寒冰,形狀奇特,仿佛一朵花兒,便心滿意足得拿在手中把玩。


    這番情景落在柳豫和趙廣財眼中,當真非同尋常。隻聽柳豫氣道:“可惡,這姓袁的分明刻意裝作好人,蠱惑師姐,我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趙廣財想得更是不堪,急道:“糟了,看這樣子,廣師姐怕是對姓袁的心生情愫,這會兒可難辦了。”


    柳豫再看一會兒,妒火狂燒,然而此時廣若綾在場,他也作不得,隻好悶聲不出氣,卻不再朝袁西望那裏看去,低頭沉思,過了一時,似有所計較,便道:“趙師兄,我們先走吧。”說著,就舉步回返。


    趙廣財不明所以,卻也知繼續呆在此處沒有意思,就跟了上去……


    兩人走後,廣若綾卻一直待到入夜,才離開,袁西望則是一直沒有休息過,專心鑿冰,甚至於不知道廣若綾何時離開的。他雖然很不情願受趙廣財指示,但既然答應了,就絕不推脫,硬要鑿挖一丈方圓的寒冰。然而手無利器,單憑劍氣來挖,豈是容易的事情?


    到了入夜,夏侯安已經疲累交加,本還想幫幫袁西望,可也是沒有力氣,隻能回到旁邊的冰窟之中休息,而袁西望卻還在不斷鑿挖寒冰,此時距離一丈方圓,尚且有些數量。


    就看他獨自一人站在冰壁之前,衣服雖有些髒亂,可身子依舊挺得筆直,毫不懈怠。手捏劍指,身形變化不停,施展武道劍氣之力,再配合招式來挖鑿寒冰,冰壁上不斷落下碎冰,不過都是稀稀疏疏,零零落落,可見進展不快。


    唯一奇特之處,他此刻所施展的劍法,比起往日卻大有不同了。“九州劍”是大氣磅礴、又變化無窮的劍法,“六龍禦天訣”則是技法柔和學術、道理的升華,這兩種劍法,都脫胎於凡俗,尚且可以窺探行跡。


    可袁西望此時所用的劍法,卻大有些神秘莫測的意味,隻覺那三尺劍氣之上,蘊含並非武道精神,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觀劍舞,先想到的不是其力道巧妙,而是被其中一味情緒沾染,似乎感同身受,心緒不寧。


    那劍氣本該是吞吐不定,光芒華銳,可此時在袁西望手中,卻不是那樣。一道道揮灑出去,仿佛絲帶布匹,柔柔的,卻無斷絕之意,糾纏不斷得擊打在堅硬冰壁之上,仿佛一朵盛開的鮮花,隻見那花兒,形如青蓮,又似牡丹,雖則奇異,卻又美豔無雙。它仿佛是要掙脫泥土束縛,怒放而出,於是,就將周圍堅冰也擠得層層崩塌,化為碎塊掉落下來。


    袁西望如今施展的武功,已是技近乎道,有了仙道法訣的影子了,原本用動作真氣銜接表現的劍法,開始漸漸朝著一種確實的形態蛻變。


    其實,早在創造六龍禦天訣的時候,袁西望就心生感觸,劍法終究是受到形體限製,難以再有展,便循著上古傳說的龍,來寄托劍招,雖有進展,不過始終有限。


    直到觀看了枯楓與冷雲的決鬥,自仙道法相神通裏,看出了一些端倪,幾日苦思嚐試,才漸漸領悟出了劍道後續的變化,正是以自身感悟,加上萬物天生形體來掙脫劍法桎梏,更上層樓。他這一番領悟,暗合仙道練氣修行之法中“萬物有形”的道理,再被他融合劍法之上,終於是為劍道開辟蹊徑,得以進步。


    但見那劍氣組成的奇花,終於是破冰而出,周遭的古魄寒冰之壁也被擠壓龜裂,一塊塊滾落下來。袁西望見狀,不由停下動作,舒了口氣道:“被封住了煞氣,我這‘紅塵絕劍’倒是威力大減,否則,區區冰石,定然阻礙不了我的劍勢。”又略作運功,平複了體內激蕩的真力,有微微一笑,仿佛想起了開心的事情,說道:“紅塵花兒豔,蓮葉牡丹顏,紮根黃泉地,香飄九重天。”原來是心有所感,就為新創的劍法附上一詩。


    抒完了興致,袁西望就對周圍鑿下的冰石略作統計,似乎已經達到數量,就輕輕點頭。正打算去休息,卻見文童從懷中飛了出來,不由奇道:“文童,這麽晚了,怎麽還出來?”


    文童卻沒有理會袁西望,而是徑直飛到那個鑿冰之時留下的窟窿前麵,不斷盤旋,似乎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哥哥,你再往裏麵挖些。”


    袁西望聞言,大感奇怪,不過他知道文童不會無的放矢,就隨手劃起一朵“紅塵劍蓮”朝著那冰窟打去。


    轟隆巨響,濺起滿天冰霧,待到霧氣沉寂,再往那冰窟裏麵看去,這時,就看見其深處,似有微光浮現,文童見狀,似乎得見珍寶,急忙朝內飛去,他身子嬌小,輕鬆就能進入。


    過不多時,就見文童駕著百世經綸飛出,書簡之上盛放一塊六棱晶石,熠熠生輝,而那晶石,最為奇特之處,尚且若隱若現,仿佛不似實體,而是一縷魂魄!


    袁西望見了,就忙向文童問道:“這是什麽東西?!”他也算見過一些奇珍了,但類似此物,既非土石,又非花草,卻散光芒,就連幫他定位類別,也是極難。


    文童嗬嗬一笑,滿臉驚喜,開口解說道:“哥哥,這可是件好寶貝,名喚太陰寒魄,乃是太陰之上落下的碎片,掉入萬載雪山之中,受了寒氣孕育,才生長出來!”


    單單此物來曆就有些非同凡響,袁西望也好奇不已,又連忙問道:“聽你這樣一說,卻是稀奇,可此物到底有何用途?”


    文童從百世經綸上把那太陰寒魄拿在手中,又飛到袁西望麵前,笑著說道:“哥哥,那靈藥子爺爺的玉簡裏麵就寫過這種東西的,據說可以給修煉仙道的人凝聚法相,是寒冥道一直在尋覓的寶物。”


    袁西望一聽這話,嘴長得足以吞下鵝蛋,驚道:“竟然能夠凝練法相,寒冥道中玄尊也不過法相修為,如此說來,此物豈非可以造就一個玄尊?!”


    文童興奮無比的點著頭,說道:“就是呢,而且,太陰寒魄具備先天藥性,無論煉製法寶、丹藥,都是絕品!把它拿給靈藥子爺爺,一定可以用來幫你治病的!”


    若是凝結法相,袁西望恐怕都不能使用,可對其病症有效,這就大喜過望了,道:“當真如此?!”


    文童也是對袁西望的病情憂心,此刻信心百倍地說道:“恩,哥哥這回一定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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