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財見到那女子,直如老鼠見了貓,臉色瞬間變換,當真是又驚又恐,急忙就把法寶收起,換上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諂笑說道:“啊,原來是廣師姐到了,怎麽來也不先說一聲,好讓我準備準備,招待一下啊。”


    那女子身上穿著的衣服藍紋白底,藍色紋理纖細若紗,白色底料又沉凝似布,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麽料子,隻覺得非常珍奇。她身後幾人也是一般裝扮,差別處甚少,想來便是寒冥道獨有的服飾。


    她神情顯得冷傲孤高,可搭配上那美麗精巧的五官,反而有種梅花傲雪的感覺。帶領一行人走過來,氣度沉穩,讓人不由升起隻可遠觀的仰視之心。


    隻見那女子走到人群處,杏眼含怒的瞪著趙廣財說道:“我去哪裏,難道還要向你稟告不成?!”


    趙廣財似乎是怕極了這女子,哪裏還有剛才那般盛氣淩人的模樣,急忙解釋道:“這,這我哪裏敢?寒冥道中,誰不知道廣若綾廣師姐的威名,我一個外門弟子,哪裏敢管您的事情。”


    周圍人得知這廣若綾乃是寒冥道中人,都震驚不已,柳豫更是顯得莫名緊張,口中更低聲自語道:“廣若綾,廣冥宗主獨女,二十歲時,修為臻至凝煞境界,乃是寒冥道年輕弟子中第一高手,果然是絕代嬌娃……”


    袁西望在旁看到這番景象,心中也不由對眼前這女子另眼相看:“這女子倒是不凡,看柳豫的樣子,應該未曾見過她,仿佛也對她心有餘悸。”


    這時,廣若綾又開口了,神情語氣都是如同冰雪覆蓋,道:“哼,你也不要溜須拍馬,這玄冰洞天,何時成了你的地盤?若非我今天巡山當值,你豈不是真要成了大王?”她語氣冰冷,配上一副絕世容顏,當真氣勢非凡。


    趙廣財一聽這話,臉上表情更是緊張,忙道:“廣師姐,你可別誤會啊,我也是奉枯楓玄尊之命來管理玄冰洞天。”


    廣若綾聽到這話,似乎更是生氣,語氣又冷了三分,嗬斥道:“趙廣財,莫要仗著是枯楓師叔的外戚,就作威作福,你若敢在玄冰洞天亂來,枯楓師叔也保不了你!”


    原來趙廣財還有高人在背後扶持,難怪如此囂張,不過,他現在也是滿臉奉承,急忙解釋道:“廣師姐,你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亂來啊,剛才是一時情急,忘了規矩,真個罪過,您大人大量,就饒了我這回?”


    廣若綾見他陸續服軟,怒氣消減不少,又道:“就看在枯楓師叔的麵子上,饒你這次,再有下回,便收回你一身修為!”


    趙廣財聞言,急忙拍著胸口保證道:“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廣師姐盡管放心。”


    這時一說,廣若綾才稍稍收起怒容,沉聲問道:“你再說說,剛才究竟是什麽事情?”


    聽廣若綾問到剛才事端,趙廣財立刻指向袁西望,仿佛自己背冤枉了一般,痛聲說道:“廣師姐,全是這小子惹的禍啊,他在這裏擺攤鑒定,大肆賺取仙晶,尚且不打半聲招呼,讓周圍求仙者看了,豈非覺得我們寒冥道都是些門風低俗,這如何了得,我便去阻止他,一時衝動,才犯下過錯……”


    廣若綾聽到這話,不由將目光轉向袁西望,依舊是冷漠的語氣,問道:“你是何人,剛才事情便是你惹出來的嗎?”


    袁西望看到這女子氣質架勢,也略有些忐忑,不過心中並無畏懼,就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開口說道:“這位姑娘,在下乃是前來求道之人,初來此地,身無分文,便道尋思個法子賺些外物,以備不時之需,卻是沒有對仙宗有任何不敬之意,然而,這位趙先生卻覺得我壞了規矩,要我將所賺取的仙晶全部上交。在下覺得此舉多有些強人所難,不近情理,故而才堅持決絕,造成混亂,還望姑娘海涵。”


    趙廣財聽了這話,頓時怒聲斥責道:“哼,你是什麽人,也敢如此稱呼廣師姐!”


    廣若綾見趙廣財插嘴,似乎又勾起怒火,吒道:“你這廢材,給我閉嘴!”接著又對袁西望說道:“你有本事能賺到仙晶,本來不該管你,可是惹出亂子,終歸壞了我道門風氣,既然你是前來求道,此後就靜心休養,等待入門測試,莫要再搞這些東西。”言下之意是不再怪罪。


    袁西望聽她裁決,不由感到慶幸,又覺得:“這女子倒是明理,看來仙門中人,也非我想的那麽不堪。”


    趙廣財自己吃了虧,又怎麽願意袁西望好過,忙又道:“師姐,你這不是太過袒護他了嗎?”


    廣若綾一聽這話,怒道:“你還有臉講!你雖然身在外門,終歸是寒冥道弟子,居然貪圖前來求仙者的仙晶,莫非要我細查下去,幫你定下罪名,才肯知足?!”


    趙廣財聞言,隻嚇得抖了起來,忙道:“沒有,沒有,廣師姐公正嚴明,我再沒有話說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廣若綾輕哼一聲,似乎把怒氣泄掉了,才說道:“今日之事就此了結,若然再讓我知道你有什麽越軌之舉,絕不縱容!”


    說著也不再理會趙廣財,轉身而去,足下似乎升起祥雲,將她輕輕舉起,便朝遠處飛去。她身後之人也是如此,陸續飛往空中,風吹衣襟,那種遙灑脫的感覺讓袁西望不由沉浸其中。


    直到幾人消失在天際,袁西望才回過神來,就見趙廣財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悻悻走開,這時,柳豫又走過來,臉上略顯擔憂地說道:“袁道友,剛才未曾幫上忙,實在慚愧。”


    袁西望看著他,輕輕一笑,心道:“你倒是厲害,這個時候又來討好。”便開口說道:“也無怪柳道友,大家本來就是萍水相逢,你也沒有義務為袁某強出頭。倒是運氣好,得那位寒冥道的姑娘解了圍,否則還真不知如何是好。”說著,就收了收攤位,想要離開。


    柳豫見袁西望往旁邊走去,顯得十分著急,又出聲說道:“袁道友不妨和我一起,我已經在這洞天客棧裏訂好了房間。”


    袁西望聞言,回頭看了柳豫一眼,就淡然一笑,說道:“這倒不用了,袁某一介散修,哪裏有錢住得起客棧,在附近隨便找個地方湊合幾天,等待那入門的測試即可。”


    他現在也並非沒錢,說出這話,卻是要告訴柳豫,道不同不相為謀,今後各走各路。接著,又朝夏侯安道:“夏侯兄,就此別過,有緣再聚。”說完,扭頭就走,根本不理柳豫。


    柳豫見狀,神情陰霾,像是覺得麵上無光,心道:“此人可惡至極,給臉不要臉,哼!”轉頭又朝夏侯安看了一眼,神色頗有不善,似乎是因為袁西望離開時尚且與他打了招呼,而有所遷怒。


    夏侯安見狀,急忙低下頭,也不敢啃聲……


    再看玄冰洞天另一頭,延綿冰山扶搖而上,冰峰絕壁高聳入雲,在那雲海深處,就是冰山之巔,一座氣派輝煌的宮殿安然挺立。


    宮殿廣闊,也不知到底有多大,隻看其中房屋林立,水榭亭台、瓊樓玉宇,說巧奪天工尚且不夠,形容其美奐美輪,又覺俗氣,身處其中,恍如仙境。


    宮殿正門上有一橫匾寫有“玄冥宮”三個大字,乃是古時篆體。一眼看去,更顯得莊嚴肅穆,氣勢非凡。


    這玄冥宮門前有一塊空地,地麵仿佛用白玉為磚,方正嚴謹,讓人大開眼界。而空地之外也無階梯,直入雲海深處,看來不會飛天之術,也難進得門來。


    此時,宮門前站著一白衣男子,約莫有三十歲許,頭略有白絲,卻不顯枯槁之態,反而熠熠生輝,神奇非常。他此時站在宮殿大門前的屋簷處,墊著腳尖,雙手使勁往上遞升,手中緊握一個杯子,不知所謂何事。


    細看過去,就現那屋簷翹角之處有緩緩滴落露水,而那男子似乎就是在用手中杯子積攢落下的露水。奇怪的是,他此刻身體擺出的姿勢,應該費力之極,難以保持。可這男子不僅穩如泰山,身體沒有些微晃動,抬頭注視著那落水之處時,更麵帶微笑,仿佛欣喜無比。


    遠處淩寒清風吹來,廣若綾一行人也已從山下來到了這玄冥宮前,眾人見到那男子,急忙走了過去,齊聲道:“見過枯楓玄尊。”


    沒想到這看似毫無氣勢的男子,竟是寒冥道中地位僅次於掌門廣冥的玄尊!


    枯楓聽見眾人問候,動作也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微笑看著那露水滴落的方向。就見廣若綾輕輕揮了揮手,周圍弟子似有默契的躬身退去。


    待其餘人走後,廣若綾才開口對枯楓說道:“師叔,您怎麽又在宮門外采取玄青露水,你若需要,盡管去丹房裏拿,過些天便是新收弟子入門大選,你這模樣讓人見了,實在有失禮儀。”


    此時,枯楓手中的杯子似乎盛滿,他才轉身朝廣若綾走去,依舊是淡然輕鬆的微笑,說道:“小若綾,怎麽你長大了脾氣變得這般死板,真是和廣冥師兄一模一樣,無趣,真是無趣。可記得你小時候,爭著搶著要幫師叔我來采集玄青露水。”


    廣若綾聽見這話,冷傲的臉龐似乎略有尷尬,又說道:“師叔也是大人了,怎麽還能像小孩子般任意妄為。”


    枯楓輕鬆一笑,說道:“好了,好了,以後就不來了。真是的,明明才二十多歲,怎麽就開始學人說教起來。”


    廣若綾被枯楓調笑,似乎有些無奈,微微側頭,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緒,又道:“師叔,你那遠親又在玄冰洞天裏胡作非為,你可也不管管。”


    枯楓聽完,滿臉無知的表情問道:“我遠親?怎麽我有親戚的嗎?”


    廣若綾見他耍無賴,無奈道:“師叔,你怎麽這個樣子,便和你說了,那趙廣財心術不正,幹什麽非要讓他入門,還要讓他管理玄冰洞天。”


    枯楓聞言,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假裝,就聽他說道:“哎呀,是這件事啊,小若綾,你就看在師叔一把年紀的份上,繞過我吧,那混球你愛怎麽處理怎麽處理,師叔絕不插手。”


    廣若綾似乎實在拿他這個師叔無法,隻得無奈道:“既然師叔這麽說,再有下次,我可就按門中規矩來辦事了。”


    枯楓笑了笑,有些得色,點頭不迭地說道:“對,對,對,就是要這樣,這次就謝謝小若綾了,那麽,師叔還有事情,就先走了。”


    廣若綾見枯楓急忙要走,又追上幾步,嚴肅的說道:“師叔,入門測試可是由你主持,前幾年你便忘了沒來,這次可不要又偷懶!”


    枯楓聽見這話,仿佛才想起正事,一拍腦袋,說道:“是啊,你不說,我險些又忘了,這次一定不會忘記了,可還有什麽事情?”


    這時,廣若綾似乎有些扭捏,冷若冰霜的臉頰也難得升起幾朵紅霞,小聲道:“師叔,你就不能別叫人家小若綾嗎?”


    枯楓聞言,開心無比的笑了兩聲,說道:“不叫小若綾,還能叫大若綾不成,我可一直這麽喊的。”


    看著枯楓那嬉皮笑臉的模樣,廣若綾再度感到無可奈何,憤憤一跺腳,便朝玄冥宮內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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