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驚異間,就聽見袁西望淡定地聲音,說道:“你卻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所要你出的力,不是這個。”說著,便放開了那地痞頭子。


    此時,一眾地痞慌亂圍上那地痞頭子,曲流觴才來得及跑到袁西望身邊,關切問道:“袁兄,你沒事吧。”


    以袁西望如今的武功,莫說是地痞混混,就算麵對江湖豪雄,也是應對自如,就聽他雲淡風輕地說道:“嗬嗬,怎會有事?”


    一眾地痞見領吃癟,就要群起而上,報仇雪恨。卻聽那地痞頭子喝止道:“住手!”說完,又急忙走到袁西望身前,恭敬地道:“在下王天霸,在這丹陽鎮也算是地頭蛇,難得大俠找上我等,有何吩咐盡管說來。”此時他態度友好之極,與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這個變化倒是在袁西望意料之外,心道:“能結朋營黨之人,果然有些眼力,不過他見我會武功,就突然轉變,怕也是別有所求。也罷,反正要他幫忙,便酌情給他些好處。”隨即就開口說道:“我初來此地,欲要做些買賣,但是孤身一人,分身乏術,便要你們幫我跑跑腿。”


    跑腿的事情,雇傭幫工就可以了,怎麽會找上地痞,王天霸聽完也有些奇怪,說道:“哦?如此簡單?”


    袁西望點點頭,並沒有過多解釋,又問道:“就玄州城方圓千裏看來,你們這一鎮之地,良田最多,我所言可對?”


    王天霸此刻對袁西望真是恭敬極了,他才說完,就立刻回答道:“正是如此,就連整個玄州城的米食,也都來自我們丹陽鎮,遠處各村鎮隻能自給自足,多餘者甚少。”


    袁西望聽他確認,似乎對應心中所想,有了計劃,就說道:“好,若然如此,你替我去這附近所有盛產米糧的地方走上一遭,凡是有米者,我全都買了,七日後來取貨,你將這字據複製多份,凡是願意賣米的都簽字畫押,若是事情辦得好,我不僅與你一些銀兩,你心中有何所求,我也願斟酌一二。”


    王天霸聽到這話,卻是有些出奇的驚喜,說道:“好,定然不會叫大俠失望!”


    袁西望見他輕鬆答應,思慮片刻,又叮囑道:“你且記住,有多少要多少,最好是全都買下,我所出資已經比米行價格提高了五成,料想他們也不會不賣,你好好說道便可,不得使用武力。”


    王天霸聽完這話,就笑著說道:“大俠放心,我也是農家出生,隻是爹媽死得早,田地又被地主家收了回去,這才混成了個流氓,也隻是為吃口飯,我就是村裏出來的,自然知道鄉民日子難過,怎會去為難鄉民?您給這麽高的價錢買米,卻是幫了一眾鄉裏,我便是不要分文也要幫你辦成了這事兒!”


    袁西望見他說起鄉鄰那股親切感,不由對這低俗之人,多了幾分看法,微笑道:“真如你所說,你也不似個無用之人,待事情辦成了,我許你個心願,當然是要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不過,你也莫要欺我,若讓我知道你暗中使絆,下場也不會好過。”


    王天霸聽到這話,並沒有露出受到脅迫的樣子,反而神情嚴肅,硬聲說道:“大俠放心,我王天霸偷過搶過,就不沒騙過,說什麽話,便是什麽話!”


    袁西望看他這種樣子,心中更為安定,就說道:“好,既然如此,你便去,我就住在鎮上客店之中,完了事兒,便來找我,我姓袁。”


    王天霸聞言,就點點頭,又轉身朝周圍地痞道:“兄弟們,今兒我帶你們去個財,大家跟我來。”


    說著一眾人便朝鎮口走去,稍稍走遠,就有人問道:“老大,你怎麽就慫了?不就是一小白臉嗎?”


    王天霸聽到這話,卻是有些怒氣,喝道:“老七,你倒是沒看見老大我一下就被人放翻了嗎?人家怎麽出得手都沒看見,這種高人是能得罪的嗎?”


    老七訕訕一笑,無奈道:“我們還真什麽都沒看見,就瞅見老大你被抓了手,然後又放了開。”


    王天霸自己也是沒有看清楚,在聽老七這樣說,眼中似乎更有神采,說道:“老七,那年輕公子絕對是個武林高手,我也看過北山頭的黑煞寨裏的人火拚,那些真刀真槍的砍殺,可絕對沒有一人比得上剛才那人,我敢肯定他便是在武林中也絕對是頂尖的高手!”


    老七似乎對王天霸十分理解,聽他這樣一說,連忙喜道:“照這看來,老大你不是一直想拜師學藝,做個武林高手嗎?今兒豈不是來了機會?!”


    王天霸也是滿懷期待,邊走邊笑道:“我看那公子氣度高雅,絕非惡人,要是能學他幾手功夫,那就太好了。即便不能,就看他交代我們做這件事,也是件大大的好事,我雖不明緣由,但想來也沒有貓膩,這件事若做成了,可是幫了鄉親們一個大忙,老七,你家不是攢了幾倉庫的糧食,就怨米行價格太低,看,如今機會不是來了,剛才那公子可是給了比米行高出五成的價格!”說著,更亮了亮袁西望交給他的那張“訂單?”


    老七和周圍人一聽,大是驚喜,他們都來自附近鄉裏,自然在意米糧之事,於是,立刻有人說道:“還有這好事兒?!那不行,得快回去和爹娘說一聲!”眾人家中有存糧的,也紛紛點頭。


    這一行人在王天霸的帶動下,便心急火燎跑了起來……


    曲流觴不通武藝,不知個中妙處,隻見得袁西望輕易折服了一眾混混,頓時覺得他高深莫測,匆忙說道:“袁兄,你這也太厲害,也不見多大動作,怎就把這群人給製得服服帖帖?”


    袁西望倒沒有在意,隻是把事情辦妥,心中開心,就笑道:“隻是會些功夫,對上這群魯莽漢子便有些優勢,話說講理他們也就肯聽了,再讓他們幫忙也就順理成章了。”


    曲流觴卻有些疑惑沒有解決,又問道:“我聽聞袁兄要大肆收購糧食,莫不是還要你來花錢?”


    袁西望輕輕搖頭,拉著曲流觴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我何曾說過要花錢?隻是先把米糧定下來而已,過些時候,自然有別人出錢去買。曲兄,如今事情大概定了下來,你便先去客棧落座,我尚有些事情,晚點再來找你。”


    曲流觴前思後想,也不明白袁西望如何斂財,又聽他這樣說,怎麽放心得下,就道:“袁兄,這你為我勞心勞力,我總不能什麽也不做吧。”


    袁西望帶著他走到客棧前就停了下來,說道:“此事卻隻有我能做,曲兄寬心,我也不是胡作非為之人,不會鬧出禍亂來。”


    曲流觴麵露憂色,似乎又些無法消受袁西望的恩情,就說道:“即便如此,事事順利,那也不能讓你一個人操勞吧。自從認識袁兄以來,你就在幫我,現在還是如此,可讓我情何以堪?”


    袁西望搖搖頭,陳懇之極得說道:“我既是幫你,也是因為你之人品讓我相信,願意伸出援手,況且,你又怎知,你沒有幫過我?”


    曲流觴被他說的一頭霧水,隻好作罷,又問道:“那袁兄此刻又要去做什麽事?”


    袁西望看了看遠方,也是麵露思考,就對曲流觴說道:“這事兒暫且還不能告之曲兄,不過,總不會是為惡之舉,你且放心。”說完,就一路將曲流觴送到客棧中,也不管他如何懇求,依舊不同意帶他一起。


    在客棧稍作安排,袁西望獨自離開,出去丹陽鎮,又沿路趕回玄州城。路途中還在想,將那簽字畫押之事完全交給王天霸是否妥當。最後還是覺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況且王天霸也算“禮賢下士,有求於人”,心中便也有了數,想來事情就算不盡全功,也不至差太多,就暫且放下,又著手準備另一件事。


    他練就周天循環內息,又解開武道之奧,早在數月前就已反照先天,一股內家真氣流轉不休,一路施展輕功去到玄州城,內力也毫不匱乏。


    進得城內,便徑直往日前到過的清風齋走去,此時已過了正午,卻正是最為熱鬧的時候,清風齋錢客流不斷,袁西望從懷中取出折扇,便做了一番雅士之態,朝齋中走去。


    此刻,掌櫃不在,隻是夥計在旁招呼著。這清風齋算是玄州城內數一數二的商鋪,共計兩層,二層擺放的都是精品,一般不賣,隻是給懂得欣賞之人觀看的。


    袁西望便要上二樓去,卻被夥計攔了下來,說道:“這位公子,小店這二樓,可是隻給熟人開放,你還是在一樓看看吧。”


    說是熟人,可其實就是有所名望的學士,或者齋內常客。這個道理,出生商賈之家的袁西望自然懂得,微微一笑道:“這一樓的雖都是些上佳之作,卻還配不上我!”


    夥計一聽,心道:“這人好生狂妄!不過,也不能放他進去,可怎麽辦?”


    袁西望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錠金元寶,放到夥計手中,說道:“便去找你們老板過來,我與他說說。”


    夥計平白得了賞銀,哪有不高興,便忙去後房找掌櫃,不多時,就看見清風齋那老掌櫃笑嗬嗬得走了過來:“原來是公子大駕光臨,下人不懂禮數,莫要見怪。”


    袁西望此刻顯得十分悠閑,淡然笑道:“掌櫃日理萬機,冒昧前來打擾,還請多多擔待。”


    掌櫃卻如同貴客臨門,敢忙說道:“怎敢,怎敢,老朽也不過一介俗人,什麽日理萬機,就是有些俗務,懶得打理,便躲在後堂偷個清閑,日前與公子匆匆一見,隻覺公子定非凡俗,一直等候大駕,不想,你這就來了。”


    袁西望聽他這話,心中笑道:“若非看見我出手闊綽,你又哪來這般客氣,我那十足赤金可當得千兩白銀,便是朝中權貴也不見得能有此等闊氣!”


    隨即,又說道:“吉甫作誦,穆如清風,貴齋如此高雅,若不前來一遊,豈不是白白來這玄州一遭?”


    掌櫃一聽此話,大驚失色,接著,又滿臉喜態,說道:“公子當真奇人,我這清風齋自開設至今,也隻有寥寥數人能解其意,老朽便名為穆清風,大多人都以為這齋名也是隨了我的姓名,卻哪裏知道,便是我這名字,也不是憑空得來。公子一語中的,實在是老夫知己!快、快樓上請。”其實,這齋名也不難猜,此時,他純粹是看袁西望對眼,順口拍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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