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廣陵是強行提氣逃遁,才衝出門外,體內之毒竟然又擴散開來,刺痛鑽心,腳步也跟著頓了頓,這時,劉天青已是衝到身前,一道爪風襲來,威勢非凡。


    “爛船也有三分釘”,何況燕廣陵這種絕頂高手,先天真氣圓轉,三道劍氣出去,力道萬鈞,不僅阻住劉天青利爪,更把他逼退數米。


    隨後追擊之人已經感到,立刻把燕廣陵圍住,相繼撲殺上去,誰都不敢放任他逃走,而劉天青被逼退之後,就沒有繼續上前,任由手下衝去,自己卻是在後方喝喊道:“燕廣陵,你也別白費心機了,我這百裏斷魂香,是江湖中從未有過的奇毒,哪怕你功夫再高,過了一時三刻,也隻有一命嗚呼,還是束手就擒來得好些,哈哈!”


    燕廣陵正在人群之內衝殺,突然揮出一道劍氣,逼散眾人,便回身朝劉天青看去,麵色鐵青,嚇人得很,這時候,周圍之人也不敢貿然上前,隻是圍著他,把去路封住。


    就見燕廣陵突然狂笑起來,又指著眾人說道:“我燕廣陵在這江湖水裏打滾幾十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你這小小一點毒藥就想製得住我?!”


    說著,眼中突顯狠厲之色,抖手便是三道懾人劍氣甩了出去,先天高手的劍氣,又豈是易於,瞬間便有三個倒黴鬼做了劍下亡魂!


    眾人見狀也是一驚,還以為他已經化解了奇毒,準備反擊,紛紛踟躕不前,此時,燕廣陵身形踏前,口中喝道:“今日便叫你等知道,我姓燕的外號為何叫做閻羅劍!”


    眾人見燕廣陵神情恐怖,就要猛攻而來,心膽像是被人捏了一下,皆是驚懼退後,抱頭鼠竄,好好的陣型,不攻而破。這情況被劉天青看在眼裏,似乎有所不同,又現燕廣陵前進一步,就止住了,心中驚道:“不好,燕賊耍詐!”連忙出聲警醒眾人:“大家別怕,姓燕的是詐我們,他已是強弩之末!”


    他才在說話之時,燕廣陵赫然已變換方向,迅衝出包圍圈,隻見他足下勁風繚起,身形飛躍,快不可阻得朝山下掠去,這時,眾人補救也是不及,更聽到燕廣陵怒語:“一群無膽匪類,也想拿我燕某性命?!你等便洗幹淨脖子等著,待我傷好之日,便是你等喪命之時!”這一番話卻是將眾人嚇得不輕,一時間仿佛失了魂,便在此刻,他抓準時機,強行施展輕功朝山下而去。


    周圍幾名幫派頭目見狀,不由驚慌失措,忙向劉天青問道:“劉幫主,這可如何是好,走了這姓燕的,大夥兒怕是性命難保啊!”


    這時,劉天青神情陰森得可怕,也是因這番變故而怒,狠狠罵道:“便是你們一群蠢貨,被他幾句話就嚇傻了,否則,他如何跑得掉?!”


    周圍之人被他一罵,也不敢回話,訕訕不語,而劉天青思慮片刻,又說道:“這姓燕得不愧是綠林道上第一的橫人,便是這般九死一生的境況,還讓他脫了生,不過你等也別怕,那華雲豪在我們手上,亮他也不敢亂來。況且,我那百裏斷魂香,不是這麽好解的,燕廣陵仗著內力深厚,強行把毒給壓了下去,再過一會兒,毒氣攻心,他便再厲害,也是沒了牙的老虎,不需擔心。”又做算計,轉身對旁邊的人說道:“你們派人沿著下山的道路追堵他,若是遇上,便不要和廢話,帶他屍體回來就行。”


    周圍人聽了,心中似有安定,便領命道:“我這便帶人去擒那姓燕的!”


    劉天青看著那人,眼中凶光一閃,沉聲道:“不是擒,是殺!”


    那人聞言,立刻受驚般的回道:“對對對,是要殺了那燕廣陵!”


    交代完燕廣陵的事情,劉天青似乎還有不放心,又喚手下來問道:“連雲寨三百一十八人,可曾有漏跑的?”


    這是他青龍幫幫眾,心腹之人,對今日事情已有了解,剛才就做過探查,便答道:“就是那華雲豪的女兒不見了,四處找過,也都沒有!”


    劉天青聽完,就放下心來,擺了擺手道:“那也無妨,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亮她也翻不起什麽大浪來,況且隻要有華雲豪在我手裏,她遲早也是要現身的!”


    半日之間,實在沒想到竟然生這般變故,連雲寨這一方豪強居然瞬間瓦解?萬分幸運的是,華曉芸早早去了地牢找袁西望,並沒有受奇毒迫害,否則,怕也是難逃劫數。她剛剛從地牢出來,便看見華雲豪與燕廣陵被圍困住,山寨中人也是死的死傷的傷,著實嚇了一跳。


    她見狀不對,就悄悄躲在暗處,沒有被人現,又趁著混亂,潛入華雲豪房中,將地牢鑰匙取了出來,急忙去地牢救袁西望。


    一進入地牢,就急不可待地喊道:“袁大哥!袁大哥!”


    袁西望尚且沉迷於搬運內息之中,於武學之道,又有所進境,聽見華曉芸的聲音,才停止運功,起身問道:“小芸?你怎麽又回來了?”


    華曉芸不由分說,先把地牢門打開,才道:“袁大哥,你先別問,離開這裏再說。”也不等袁西望反應,就拉著他向外跑去。


    一直跑到了連雲寨後山才停下。這時,華曉芸喘息幾下,就開口說道:“袁大哥,你便朝著這後山一路下去,再往東走四十裏,就能入城了。”她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話說得也輕巧,似乎順理成章,心中卻是亂麻:“袁大哥又不會武功,便是將事情告訴了他又能如何,這事斷斷不能牽扯上他。隻等他走了,我再去救爹爹,就是拚得一死,也算是全了孝道,就是不知我死後,袁大哥還能不能記得我。”


    袁西望略有詫異,朝山寨方向看了看,不解的問道:“怪了,早些時候,山寨還鬧騰得很,此時怎麽靜悄悄的?”


    華曉芸聞言,就匆匆解釋起來:“還不是他們都喝醉了,江湖人,都是酒鬼,何況今日爹爹大壽,喝得就更多,你看是到了晚上,他們又要喝起來,若不是爹爹喝醉了,我怎能偷到鑰匙來救你。”


    她說的合情合理,並沒有什麽大的破綻,袁西望好不容易獲救,也就沒有細想,反而顯得有些開心。於是,就看了看下山的路,心中不由感慨,又對華曉芸說道:“小芸,我路經滄州,能被你所劫,倒是我的幸事,這些日子,呆在山寨中,我卻也懂了不少道理,讀萬卷書,不及行萬裏路,今日就要離別,希望你好好保重,待我了了心中願望,或是能有再見之時!”


    華曉芸此刻笑得十分勉強,隻是她微微低頭,並不讓袁西望看得清楚,口中說道:“袁大哥也要保重,我還等你回來和我說故事呢,快去吧,等天黑了,山路難走。”說著,又催促起來。


    袁西望心中略作思考:“華前輩終究是小芸的父親,就算知道她放走了我,想必也不會過多責怪。”沒了其它顧慮,就正式辭行:“那就告辭了!”


    轉身走了不遠,卻聽華曉芸招手喊道:“袁大哥,你可不要忘了我!”


    袁西望回頭看她活波伶俐的樣子,含笑答道:“就是過了一百年,我也不會忘!”


    見袁西望身影漸漸走遠,華曉芸心中似乎空了一塊,又想起山寨遭逢劇變,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哀道:“袁大哥,我是一點也不想你走的,可如今爹爹被抓,山寨更是危機四伏,你留下來,豈不是將命也送了,我又怎麽忍心,隻是不知我這份心意,你到底知道了嗎?”


    過了一會兒,華曉芸臉上浮現起決絕的神情,便轉身朝著回山寨的路疾馳而去,他功夫雖未大成,但得了燕廣陵真傳,比起普通的江湖客,高明了不知多少,潛回山寨,倒是沒有任何人現。


    再次回到自家山寨,卻現物是人非,往昔的熟人一個不見,怕是都丟到哪個山坳中堆埋了起來。此時,山寨四處巡防的都是青衣紋龍的青龍幫眾,華曉芸看了,心中暗道:“這劉天青真是厲害,短短時間就將山寨據為己有,看來他預謀已久,把眾人都蒙騙了。哎,也不知爹爹現在怎麽樣了?”


    這裏竟是華曉芸從小長大的地方,寨內的任何地方,就是閉著眼也能找到,四處探尋了一會兒,就找到一處可能關押人質的地方,但透過窗戶,就看見一人男子頭披散,衣衫上多有傷痕,被結結實實得綁住,口中塞了布條,口不能言,隻是“哦、哦”得叫喚,不停掙紮。


    他樣貌被頭遮住了,可衣服分明就是華雲豪白天所穿,這人不是華雲豪,還會是誰?華曉芸見得父親這般慘狀,哪裏還想得到其他,想也不想就衝了進去。


    華雲豪抬頭看見華曉芸進來,掙紮得更是劇烈,狀態若瘋。這情形落在眼中,華曉芸立刻醒悟過來:“糟了,怕是中計了!”


    才要退去,就見房頂出一架鐵籠直直墜落下來,也算是華曉芸見機得快,沒再往前一些,翻身滾去,堪堪躲開,沒有被那鐵籠困住。


    隨著鐵籠機關被觸動,門外立刻來了人,劉天青站在人前,見到華曉芸,笑道:“芸兒侄女,你倒是聰明得緊,此時才出現,不過,還是叔叔我技高一籌,早早便在這裏恭候著你了。也罷,我們不說廢話,你束手就擒吧。”


    華曉芸見到父親慘狀,又聽劉天青言語,心中盛怒,道:“你這人渣,我爹爹視你如手足,你居然聯合外人來霸占連雲寨,我今天就是死,也要殺了你這奸賊,為我連雲山幾百口人陪葬!”


    劉天青聽了,卻是咧嘴一笑,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裏,說道:“便是燕廣陵那等絕世凶人,在我手下也是落個抱頭鼠竄的下場,你一小小女子想要殺我,說出來,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哈哈。”


    笑聲一起,周圍人便一擁而上,要將華曉芸製服,卻見華曉芸徒然施展出燕廣陵的劍術絕學――九州劍法。這劍法奇妙非凡,便是初學,也具備了不俗的威力,這些幫派中的二、三流角色,如何能是華曉芸的敵手,片刻就有幾人傷在她劍下。


    劉天青見狀,略有驚訝,卻還口出戲語,道:“不想我這侄女一年不見,倒是學了好本事,便讓叔叔我來和你玩玩兒!”


    他乃是滄州一霸,如此威勢也不是憑口說出來的,一身功夫硬紮得很,便是華雲豪也不過和他伯仲之間,華曉芸的九州劍法雖然是精妙,但無奈學成日短,自身功力也未達爐火純青的境界,開始十招還能抵擋,到了後來,內力消耗漸大,已經抵擋不住劉天青的攻勢。


    劉天青窺見劍法中一處破綻,便運起十成功力,一掌打向華曉芸手腕,大力之下,她手腕筋骨裂痛,長劍立刻把持不住,脫手而飛。


    劉天青緊追不妨,立刻近身上去,將她招式全數打亂,化爪成指,片刻已將華曉芸穴道製住,使她動彈不得。


    此時,華曉芸卻是真成了甕中之鱉,再無放抗之力,隻得怒道:“你這奸賊,有種便把我殺了,我就是化作厲鬼,也要回來找你索命!”


    劉天青似乎心有所想,麵露怪笑,說道:“你便是要死,也得叔叔我同意才行,你如此清麗可人,做叔叔的也是憐惜得很,其實,我和你父親本就沒有什麽仇恨,倒不如親上加親,你我締結連理,到時候,我還要叫令尊一聲嶽父,我青龍幫和連雲寨化為一家,豈不是滄州武林的一段佳話?”


    聽了此話,華曉芸隻覺飽受屈辱,啐道:“呸,你這惡賊真是色膽包天,等我燕叔叔回來,定然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華曉芸脅迫的話語完全動搖不了劉天青,隻聽他輕輕一笑,說道:“燕廣陵?他中了我的奇毒,此刻早已自身難保,便是他沒事,如今我大權在握,他來了也是必死無疑!你還是省省心,別再指望他了。”說著,就揮手指示手下,把華曉芸帶走。


    再捉住華曉芸,劉天青就算是把連雲寨完全握在手中,此刻神情更是倨傲,走向華雲豪,將他口中碎布拿出,笑道:“華老哥,看樣子我們得改改稱呼了?”


    華雲豪盛怒之下,雙目圓睜,狀若瘋狂道:“你這狗賊!我華雲豪瞎了眼與你稱兄道弟!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隻要我燕賢弟一日不死,他定會來救我的!憑你們這班蝦兵蟹將,怎可能是他敵手!”


    劉天青“哼”了一聲,又將白布賽回華雲豪口中,說道:“你這頑固,呱噪得很,我也懶得和你說,我就是要借著你女兒引那燕廣陵前來,待我殺了他,再看你有何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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