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嚎鬼叫,數十萬大軍擺開陣列吼得天際雲朵仿佛被氣浪推開,躲在後麵的太陽露出身影,陽光照射下,被士兵們握在手裏揮舞的兵器爆閃寒芒。戰馬似乎也被士兵高昂的戰意影響,它們震踏馬蹄,發出陣陣嘶嘯。隨風飄揚的戰旗,手握旗杆的騎士聽到了戰鼓聲,第一排持旗的將士在戰鼓聲和吼叫聲中齊齊策馬向前一個馬位,他們舞動戰旗,手臂結實的肌肉猶是鋼鑄鐵造。


    大約一刻鍾的互相挑釁,匈奴那邊聲音漸歇,相反地,看見匈奴軍隊示弱的五軍將士們,他們咆哮出去的聲音變大,隨著持旗官命令持旗的騎士改變揮動戰旗的節奏,無意義的吼叫開始統一,他們高喊“萬勝!”,在“萬勝”的呼喊聲中,林斌率領五百騎脫離陣列開始向前。


    移動的軍陣,排在第二十排的騎兵向左右兩邊退開,將近兩萬名弓弩手依照軍令補充上去,“裝箭”的口號聲頻繁響起,左翼的虎騎、右翼的豹騎也在做相應的動作。等待一萬具裝重騎列在陣勢的前五排,遊騎兵平布於第六排~第十五排,弓弩手占據第十六~三十排,攻守兼備的鶴翼陣型才算真正的被列出來。


    右賢王稽善愣了愣,有些發怵:“今天隻是邀會,他們列陣做什麽?”


    話說,邀會的正式名稱應該叫‘會獵’,是草原上邀請敵人做堂堂正正交戰的一種邀請。會獵時,第一天是雙方首領先在兩軍陣前見麵,雙方主腦可以進行邀戰,讓觀陣的士兵見識武勇,如果哪一方的主腦拒絕,意味著士氣將遭受打擊。當然,雙方主腦一般不會進行邀戰,都是互相扯皮之後派出勇士在兩軍陣前單對單的廝殺,這樣同樣可以達到打擊對方士氣的效果。


    有些人根本不知道一個事實,林斌不是草原人、更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不懂這個時代的規矩,他所要做的就是保證本方獲得勝利。


    絕影歡快地踏動四蹄,坐駕在絕影背上的林斌隨著絕影的馳騁不斷身軀上下起伏,在他後麵是從數十萬將士中選拔出來的五百名騎士,這隊騎士皆是身著重甲、手握四米騎槍、馬腹右邊懸係特製的斬馬刀、馬腹左側方掛著一把騎弩。在身著人和馬皆是黑色重甲、手握長戟的林斌領前馳騁之下,五百零一名騎士組成的小型鶴翼騎陣,仿佛是一堵移動的堡壘,嚴整的騎陣配合著騎士所露出的殺意,給人一種‘他們將無堅不摧’的壓迫感。


    右賢王留了一個心思,他策馬退後一個馬位,口中呼喊:“左、右當戶上前。”


    左、右當戶彼此相視,他們也看到了漢軍方向馳騁出來的具裝重騎,那些騎士的裝備他們見所未見,座下的高大戰馬明顯是精心挑選出來的駿馬,領前馳騁的那騎最為威武,一看就不是平凡人物。他們互相點頭,向後麵大吼一聲,隨即馭馬向前。


    依稚斜看到右賢王稽善讓左、右當戶上前,他露出了不屑的表情,“那頭老狐狸。”


    中行說對此不發任何評價。


    左、右當戶馳騁期間模糊地看見對麵的騎士同一時間拉下麵甲,將手中的騎槍端平,同時加快了馬速。兩人不約而同齊齊驚訝喊:“他們要衝鋒!”


    得知這一事實已經為時已晚,左、右當戶這時候想要調頭必然會被追上屠戮,他們隻有盡力鼓舞本方騎兵的士氣,命令騎兵隊加快馬速,抓緊時間讓戰馬的速度達到衝鋒的姿態。


    身在後方的右賢王恨恨地罵了句,“那個野蠻人,他根本就不想談。不過這樣也好,男人隻用刀子講話。”嘴上這麽說,他心裏卻是在慶幸自己選擇的正確,畢竟林斌勇悍之名在外,右賢王自認不是林斌的對手。


    轟鳴的馬蹄聲中,五百騎拉下麵甲後開始拉開彼此的間距,他們得到的命令是殺光前方的那支匈奴騎兵,用意是震懾匈奴人,打擊匈奴人的士氣。


    林斌一馬當先,他尋找到了想要尋找的目標,那是兩名身著鐵質鎧甲的匈奴人。匈奴缺鐵少銅,在隻有千戶以上的軍官才有資本打造鐵質甲胄。


    原本還在高呼“萬勝”的將士停止下來,他們瞪大眼睛看向前方,具裝重騎衝鋒之勢百看不厭,況且這次是林斌親自率領具裝重騎打算給匈奴人來一個下馬威,必定十分有看頭。


    左、右當戶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標,那是一名手持一件從沒有見過的兵器(長戟)的騎士。他們雖然不知道什麽叫兵法,但卻知道隻要殺了或是俘虜了敵方的主將就是獲勝的道理。


    兩軍相撞,擁有長兵優勢的具裝重騎盡情收割生命,列在第一排的騎士,他們騎槍之上串著匈奴騎兵的屍體,騎槍負重達到手臂承受的上限時,騎士棄槍抽出馬腹左側的加長握柄的斬馬刀,衝勢不減,滾滾向前。


    還沒有和具裝重騎有過交手經驗的匈奴人不知道怎麽去對付成衝鋒姿態的具裝重騎,他們不是被騎槍刺穿就是被蠻橫地撞倒,隨後被馬蹄踐踏成一灘爛泥,對那些箭射不動,彎刀夠不著的具裝重騎沒有任何辦法。


    林斌一路長戟揮舞,直至穿陣而過時,一直沒有機會靠近左、右當戶。他發號軍令,馬技精湛的具裝重騎緊隨其後進行小迂回,隨後再一次撞上左、右當戶率領的、不足百騎的騎兵隊伍。


    五軍本陣的“萬勝!”之聲重新被呼喊出來,主帥親自的表演極其鼓舞將士們的士氣,使得他們原本就高昂的戰意仿佛被澆灌火油燃燒得越加熾熱!


    右賢王愣了,左、右當戶帶出去的騎兵可是右賢王部的精銳,他原本以為就是再怎麽不濟也該有一場激烈的對抗好打,沒想一個照麵沒殺死對方任何一騎,本方倒是被屠得不足百騎。他呐呐的自言自語:“那股騎兵的鎧甲太厚了,馬力消耗一定很大?”


    右賢王瞬間就判斷出地方的主帥親自上陣搏殺是為了什麽,他料定沒有達到目的前林斌不會退,這也就給了他一個殺死林斌的機會。就有如右賢王所猜測的那樣,具裝重騎作戰起來雖然勇悍,但是戰馬的體力消耗也快。


    匈奴本陣響起了急促的號角聲,一隊裝備相對比較精良的騎兵向前,在右賢王大吼“殺死他們!”的背景下馳騁向前。那些被從西域擄來奴隸,他們手握簡陋的武器被驅趕著向前,排列在匈奴軍陣的最前方。


    這一次林斌總算是對上了左、右當戶,他明顯能夠看見左、右當戶臉色猙獰不斷舞動彎刀也是筆直朝自己衝過來。林斌手中的長戟被下壓,蓄勢待發之際耳邊聽到了本陣的示警戰鼓聲,知道匈奴人派出新的騎兵隊,他看著左、右當戶歎息一聲,在將與帥的選擇之間,選擇為‘帥’,放棄繼續廝殺,帶領具裝重騎馳向本陣。


    一直立在本陣的呂炎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有時候將與帥很難分辨,隻有在麵臨關鍵抉擇的時候才能看出某個人是將、是帥,他看到林斌做出的選擇,顯然,林斌知道主帥應該走怎麽樣的道路。


    呂炎目光盯視從匈奴本陣馳騁而出的騎兵隊伍,轉頭看向旁邊的一名中年人,“郭校副統領。”


    郭校抱拳,應:“末將在。”


    呂炎抬手指向正在追趕林斌騎軍的匈奴騎兵,“出去接應大人吧。”


    郭校看向立在旁邊的韓安,見韓安點頭,這才道:“末將遵命!”隨後引領本部騎兵脫陣而出。


    呂炎當然看到了郭校向韓安請示,心裏有些不悅,郭校本是他的部下,沒想到現在執行命令前竟然要向其他人請示了?他雙眼眯了起來,讚歎:“皇陵古將果然厲害,竟是設出如此軍製。真是期待他能做到哪一步啊!”


    匈奴騎兵追擊無果又賠上了近三百精騎,右賢王和依稚斜看見漢軍從中間裂開,兩個人同時眯起雙眼,“抓準機會進攻?”,他們將要派出傳令兵互相通氣的時候,漢軍軍陣左右兩翼的軍隊適當的向前移動,這讓他們到了嘴邊的話收了回去。


    中行說一直在觀察依稚斜,看到依稚斜露出失望的表情,慢聲道:“很好的對手,對麽?”


    依稚斜沉吟一會,“我想改變主意。西域的事情先放一放,和稽善合作一次,先擊敗麵前的威脅。”


    中行說低下頭去,他語氣有點陰森:“奴臣已經找到對付林斌的方法。大王子想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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