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嘚——”


    碗口般大小的馬蹄顯得十分不安分,它喘著暴虐地粗氣,鼻息一噴,薄薄的白霧從馬首麵甲的空隙被撲出去,風一吹片刻就淡化不見。


    林斌安撫座下絕影的頸部,他坐在馬背之上遙望遠方那個顯得十分忙碌的異族人部落,由於距離太遠,隻能看見黑點在動,牧人發現有人來襲的反應是拋棄牲畜群,全部躲進了營地,隨即鑽入羊氈躲避戰火。由於有太多人在奔跑,林斌判斷前方那個部落應該超過兩千人口。


    在發現前方部落沒有抵抗的跡象,林斌回首看向後方輕輕手一揮,四名匈奴人打扮的遊騎得令而出,瞬間在馬蹄聲中馳騁向前,不一會到了異族人的部落前方。他眺望自己的後方,坡下是一片黑壓壓的騎兵,如果知道騎兵的數量的話,很可能會大吃一驚!


    在和公孫宏、甲賀部分兵後,林斌本部的騎兵非但沒有減少,相反地增加了近萬千隨戰仆從,建製突破了一萬五千人,比之從西河出兵時總人數多了近四千人。


    在出兵的第七天,虎豹騎軍在雲中向東一百裏處分成了兩部,林斌率軍直撲正北麵的方向,公孫宏、甲賀部則是在向導的領路下喬裝成匈奴騎兵撲向烏桓領地的方向。


    林斌不清楚公孫宏、甲賀部進展得如何,他無從猜測,隻能顧好本部。在分兵後的第三天,林斌本部向北進軍近兩百五十裏,先後吞並殲滅中小部落十餘支,大膽地收編了願降異族,分配給了麾下的將士或是,從最先服順的隨戰仆從中挑選出一些人來率領新服順的隨戰仆從,編製也就越來越龐大。


    事實再一次證明草原上的生存法則很奇妙,最先歸順的隨戰仆從一直享有不錯的待遇,當起了林斌的急先鋒,每次林斌一揮手,發出了野蠻的軍令,隨戰仆從在有生存保障又能分享戰利品的條件下,殺起人來比華夏人還凶狠,求戰欲望比之虎豹騎軍的本部將士更加強烈。


    林斌明白隨戰仆從的想法,也樂意那些隨戰仆從往那個方向想下去。隨戰仆從知道自己這支軍隊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先秦軍隊算這一類),隻當是一個新興的部族,草原部族興起~湮滅十分正常,每個部族都是在吞並中壯大。而草原人更加知道一個事實,新興的部族往往不在意戰士來自何處,隻要勇敢的戰鬥,分到的戰利品也就越多,更加重要的是,新興的部族崛起的過程中會吸納新鮮的血液,會崛起新的貴族!


    草原的法則!你有實力,我就服從你;你願意重用、重賞,我死命為你殺敵。


    林斌沒有那麽多的條條框框,他要的是真正的實力,才不在意別人怎麽去想。在確切地明白隨戰仆從的想法之時,他心裏升起了古怪的念頭,看那些隨戰仆從作戰賣力,就好像真的看見一支新興的部族在崛起,有時候會忍不住想看看如果真的這麽發展下去會變成怎麽樣,是在不斷的廝殺中繼續壯大,還是因為吸收的異族士兵增加而轉向另一個未知的發展方向。


    “偉大、善戰、蠻橫、戰無不勝的主人!”


    林斌每次聽到一大串的頭銜就想發笑,他回頭看去,一名身材健碩,身上套著魚鱗甲的異族漢子騎在馬背上抱拳,這名漢子抱拳的姿勢很怪異,就像是兩隻手握緊了要捶打什麽。


    “林度步?你要說什麽?”


    林度步本名應該叫阿(念e‘鵝’2音)度步,原本是草原部落的一部首領,麾下有三千可戰之士,在六天前被林斌本部襲擊,奮起反抗的結局是被虎豹騎軍和隨戰仆從殺得鬼哭狼嚎。他本欲單騎突圍,很不幸地撞上了林斌,被林斌一擊挑落下馬,不服又再戰,每次都是一擊而倒,佩服林斌的悍勇,表示願意服順,隨後整個部落被吞並。


    林度步後來隨著林斌一路伐殺,看到虎豹騎軍強悍的戰鬥力,又從隨戰仆從那邊道聽途說了類似於新興部落的信息,他和所有人的想法一致的是也認為這支強大的軍隊必然會快速崛起,一定要努力作戰才能在部族裏獲得地位,經過幾天的作戰,他又有勸降多支小部落的功勞,很自然的被林斌提攜起來充當一支仆從部隊的指揮官。


    林斌見林度步喘著粗氣,用嗜血的眼睛張望遠處的不知道族群歸屬的部落營地,知道他想立功所以求戰來了。


    “尊敬的主人!請讓您忠心的奴仆充當您手中的刀刃,為您去征戰、去廝殺吧!”


    虎豹騎軍所屬,那些將領們看到幾個被提攜起來的戎人相續嘰裏呱啦的求戰,他們看的麵麵相覷,有個別將領加入求戰的行列,更多的是含笑立馬原地。


    林斌向前方看去,四名前去探查的遊騎折返歸來。他開始進行點將,被點到名字的人興奮應“諾”,那些被點到名字的隨戰仆從則是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學著應了“諾”,全部策馬奔向坡下各自點兵去了。


    前方那個營地仍是沒有任何動靜,林斌對此並不感到奇怪,原因是很多部落的戰士都已經被召集出去,部落本身沒多少戰力,在草原上逃跑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有時候逃跑引來的是更加慘烈的殺戮,明白這一規則的部落,他們在遭遇大軍來襲時總是很聰明的不作抵抗,逃跑必死,等待征服者的判決還有活命的機會。


    林斌真的不是很在意麾下戰士來自何處,隻要不是匈奴人他都願意勸其歸降,降者好辦,用建立起來的隨戰仆從製度進行收編,新設立的連坐製度又能有效的防止有人逃跑,原部落一人逃殺全族,在這條狂冒血腥味的軍律下,除非是舉族皆逃,不然誰都要想想自己逃了那些認識的族人會有什麽下場。


    林斌還有一條新的念頭在醞釀,新生的念頭還是在察覺隨戰仆從的想法後才冒出來的策略。他想,既然草原人認為這是一個新興的部族在崛起,為什麽就不能順其所願,真的建立一個部族呢?漢國有門閥、草原有部族,兩個民族稱呼的名稱雖然不同,但是它的定義其實都是一樣的,都是靠手段崛起的勢力。


    隨著事態的發展,林斌堅定認為是應該建立自己的部族(或許應該叫門閥?),這樣不但能在後續的發展中讓漢國的門閥要對付自己的時候投鼠忌器,還能讓新被吞並的部落擁有歸屬感,隻要一直勝利下去,林斌有足夠的時間對歸納進部族的部眾進行漢化!


    時間,林斌需要時間!他大手一揮,坡下的騎軍得令,緩緩驅動戰馬走上高坡,他說了句“前進”,繼續思考。


    “呼啊!!!”


    震天的呼喝,不管是虎豹騎軍的將士,還是那些被改編成隨戰仆從的騎兵,他們咆哮著驅動戰馬,在吼叫聲中直撲遠處的營地。數千騎軍齊齊奔動,大地為之顫抖,加速完成之後騎軍在蒼涼的號角聲中分成了兩列,從左右對營地進行包抄,而前方的營地仍是毫無動靜,隻有那些無人看顧的牲畜被嚇得四處亂竄,有些個竄進了騎軍,戰馬齊奔而過成了一灘灘爛肉泥。


    “部族?我的部族?”林斌看向成衝鋒姿態的麾下騎軍,“不!不能是我的部族,應該是虎豹騎軍的仆從部族。”


    林斌非常了解一個事實,一旦自己成立部族,就將失去漢國扶持的優勢,到時肯定會被漢國視為威脅,他一定要先與漢國朝廷坐鎮西河的代表劉婧溝通,說明是收編給虎豹騎軍的隨戰仆從。微細的說法和名稱之間的差別,聽上去的反應也會不同:個人性質的部族和軍隊的隨戰仆從,這兩個說法哪個比較好聽?哪個聽上去比較沒有威脅?


    “第幾個部落了?”


    “回大人,這是第五十四個部落。”


    “哦……”


    “大人,我們奔襲近千裏,已經快到了約定的日期,是否掉頭對付入侵漢境的敵軍?”


    林斌拍拍一直在喘粗氣的絕影,心下計算消滅了多少個鮮卑部落,被攻擊的鮮卑人有沒有將被襲的消息傳到入侵漢國的敵軍那裏。


    “還有七天的時間……”林斌觀看前方那些被從營地驅趕出來的人,隨戰仆從像往常那般正在挑選,“這個是第五十五個!”


    林斌轉頭看向東南方,伸手握住刀柄,料想漢境的戰火應該已經點燃,收到族人回報老巢被襲的敵軍也應該處於驚慌狀態,被襲的異族會陷入猶豫的情緒,聯軍混亂無法避免。


    “是時候調頭攻擊那群雜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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