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林斌的耳膜開始變得異常敏感,似乎失去了外界的聲音,隻剩下自己的呼吸和心髒跳動聲,他成四十五度的彎刀順勢下劈,感受入肉的觸感,眼前閃過一道血花,臉上似乎被液體灑到,他隻知道瘋狂怒吼“突進,再突進!”


    第一次騎兵與騎兵的衝陣,林斌這邊又倒下了四名戰士,他們衝出一段距離,勒馬掉頭,隻知瘋狂地喊叫,然後又馭馬奔馳,發起了第二次的衝陣。


    “近了,近了……,殺掉他!”林斌的眼睛裏隻有一個身影,那是一個騎在馬背上奔馳的匈奴騎兵,那人臉上猙獰無比,手中的彎刀像是耍雜技一般的搗弄幅度,“找死,耍雜技的小醜!”,刀被沒有任何花俏動作地揮出去,刀刃劈在匈奴騎兵的左肋腋下,發出‘嘶啦’的奇怪聲響,匈奴騎兵的屍體隨馬衝出一段距離,隨即分成兩半墮落在地。


    匈奴人不愧是現今草原上的霸主,他們遭受突然的夜襲,盡管被殺的鬼哭狼嚎,一個又一個同伴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屠虐,甚至是沒來得及逃出羊毛氈就被火燒死,但是存活下來的人,隻要他能爬上馬背,那種驚恐的心理就好像突然被甩開,隻知和同伴們猙獰地呼吼,發起一次又一次的衝鋒。


    林斌感覺眼睛有點難受,他臉上已經被灑滿敵人或是袍澤的鮮血,眼瞳被從眉毛處順流下來的鮮血粘到,又不能閉眼,一陣又一陣的癢和疼在侵襲他的眼角膜神經線。他再一次高舉彎刀,蹬踏馬腹,戰馬又一次在主人的驅動下狂踏馬蹄,身後,是三十餘名袍澤,他們有的表情呆泄,有的卻興奮異常,更多的是猙獰著臉死死盯視前方隻剩不到十騎的敵人。


    “你們是勇士,所以……”林斌又再一次揮動彎刀,這一次他揮出去的感覺到劈中人的同時,自己的胸膛好像被東西重擊了一下,呼吸一窒,還沒反應過來卻已經又和匈奴騎兵錯開,他回頭看去,再也沒有活著的敵人,低頭朝胸膛看,前胸的甲片不翼而飛,一條深深的血槽在不斷冒出鮮血,伸手捂住傷口,昂頭對天咆哮:“你們是勇士,所以都去死吧!”


    一片詭異的安靜,環顧戰場,除了林斌麾下的戰士,再也無法發現活著的匈奴人的身影,至於有沒有匈奴人逃了,這怎麽都說不清楚,他們需要的是沒有人再次發出嚎叫要搏殺,這就足夠了。


    “都去死吧”


    “吼吼!!!”


    “勝了!我們勝了!”


    “大人威武!”


    “威個屁,老子眼睛要瞎了。”


    “哈哈哈……”


    活著的人,他們有歡呼和狂笑的資格。


    經過一番搏殺的匈奴營地變得一片狼藉,被點著的羊毛氈冒起衝天的大火,濃煙裏混著肉被烤焦的臭味,滿地是廉價的鮮血被拋灑在青草之上。火光之中,身穿羊氈戎袍,著皮甲的匈奴兵,他們身軀扭曲著在地上一動不動。經曆幾次騎兵衝陣的道路上,那些猶如破麻袋的屍體已經看不清他曾經是一個人,隻能從身上的戎袍和甲具上辨認他曾經歸屬何方。


    “搜查軍營,尋回袍澤屍身,遇見還能喘氣的匈奴兔崽子不留活口!”林斌的聲音有些喘,他看著麾下遊騎分散開去,“甲賀,你說的那兩頂漢式帳篷在哪?”


    甲賀身上沾滿血跡,右胸處的甲具也已經脆裂,鮮血不斷從傷口澀出,但他還是那幅麵無表情的模樣,整個人配合座下高大的戰馬,看上去很酷,“大人,就在距離此處不足五百米處。”


    “不足五百米?”林斌向四周看了看,根本沒有看到什麽漢式帳篷,“哪?”


    甲賀丟掉手上那把已經崩出數個缺口的彎刀,持弓在手,“請大人隨卑下來。”


    林斌又喊上一伍遊騎,這才在甲賀的帶領下前進,他們穿過了燃燒烈焰的匈奴人營地,聽見了溪流聲,拐過一堆高聳的雜草叢,向前看去,終於看見溪水旁邊的那兩頂帳內有光亮的漢式帳篷,帳篷外有四五個模糊的身影,帳內卻看不到人的身影。


    “誰……誰,來人是誰?”這是顫抖的女人聲音,聽上去她似乎非常害怕。


    林斌勒住韁繩,“你來偵查的時候,有看見匈奴兵把守嗎?”


    甲賀如實回答,“有,不過人數不多,隻有五人。”


    林斌馭馬繼續前行,自言自語:“逃了?或者參戰被殺了?”,他突然阻止眾人繼續前進,壓低聲音,“不對勁!帳篷內有光亮,怎麽看不見人的身影?”


    “……”


    “?”


    甲賀一言不發地從箭桶裏抽出一枝箭,張弓對準前方,有弓的遊騎也都搭箭張弓,似乎隻要林斌一個軍令,他們就要射出箭矢。


    “來人止步,止步!別過來,別過來……”還是那道顫抖的聲音,她有些歇斯底裏的樣子。


    林斌看見一頂帳篷內突然站立起五個身影,他一愣,差點笑出聲來,壓低聲音問:“箭能穿透帳篷射殺裏麵的人嗎?”


    “可!”甲賀和五名持弓的遊騎馭馬靠近帳篷二十步,不理會那五個嬌小的身影戰戰栗栗地想向前阻止的動作,林斌一個信號,他們同時鬆開抓住箭栝的手指,‘嘣’,弓弦回位,幾聲布被穿透的聲響……


    “哼呃……”原本赤紅的帳篷開始緩慢的變得紫紅紅,然後是一聲尖銳的女人驚叫聲。


    甲賀收弓,讚歎,“大人怎知匈奴人埋伏在帳內等待偷襲?”


    林斌無語,不是他太聰明,而是有些人實在太愚蠢,比如那些不知道光線折射理論的匈奴人。同時的,很多人太過憨厚,讓人無語的憨厚……


    “來……來人!”


    帳篷裏的女人一聲呼喚,原本戰戰栗栗守在外麵嬌小身影放棄阻止林斌六人的靠近,回身奔跑向帳篷,拉開帳簾跑了進去,然後又是幾聲被驚嚇到的尖銳叫聲。


    甲賀疑惑地看向林斌,“女人?”


    林斌跳下戰馬,牽動身上的傷口差點撲倒,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右大腿也受傷了,“快點探索,不然失血過多我們就成了死人。”


    他們將帳篷圍起來,由林斌持刀警戒拉開帳簾,看見的是地上躺著五個身上甲具有點特別的匈奴人,其中一個沒死,還在重重的喘息。林斌矮身走進去,對女人們的驚叫聽而不聞,很單純地對驚恐看著自己走進來,還沒死透的匈奴人笑了笑,雙手握住刀柄,很溫柔地一寸一寸地將刀尖推進匈奴人的胸膛,匈奴人瞳孔放大,終於氣絕。


    林斌回頭看向幾個臉色蒼白,身穿漢裝的女人說:“用剁的會濺起很高的血柱。”不帶感情的語氣加上滿身的血跡,讓他像是一個從地獄爬起來的惡魔,在對嚇傻的女人們說:來,給爺桶一桶,剛桶進去的時候會痛一下下,接下去就不疼了……


    帳簾再一次被拉開,甲賀彎腰走進來,抱拳:“大人,戰場已然清理完畢,繳獲戰馬三百二十六匹;牛羊千餘頭,另,在此處右前方的一塊空地裏發現二十餘輛裝滿木箱的車架。”


    林斌將彎刀從死去的匈奴人胸膛上抽出來,向抱成團的女人們看去,發現大多數女人盡管害怕,但卻死死護住那個穿著一身紅妝,氣質貴戚,年約十七八的女子。


    “拋棄牛羊,其它東西帶走。”說著,林斌走上去蠻橫地將那些侍女打扮的女人驅開,將那名一身紅妝的高貴女子抱起來,“我們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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