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散盡戰場上的景象令人不忍卒睹在那被大炮轟的坑坑窪窪的一小塊兒平原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屍體本來這塊平原長滿了青草放眼望去是一片蔥綠但它很快就被大炮轟的麵目全非顏色也由綠色變成了土黃色最後則變成了紅色這是因為血已經將平原染成了紅色。這片紅色的平原在夕陽那血色的光芒下顯得格外的刺眼仿佛這裏已成了非人間的存在。


    日軍步兵與鎮虜軍的戰鬥進行了一整天雙方都拚盡了全力。為了突破鎮虜軍的防線日軍僅在上午就動了五次猛攻其攻擊強度一次比一次猛一次比一次凶狠其參與進攻的人數也由第一次的三萬人猛增到第五次的七萬人。


    不過由於日軍的戰術不正確而鎮虜軍則隻守不攻再加上荷蘭戰艦隊被鄭森的戰船隊給死死的纏住了無法向日軍提供足夠的火力掩護所以日軍上午的攻勢最終以失敗而告終損失兵力兩萬人元氣大傷。


    依托工事壕溝進行防禦作戰的鎮虜軍的傷亡雖然沒有日軍大但仍有八千人陣亡並有相同數量的士兵負傷不過他們依然士氣高昂牢牢的將日軍的西進之路堵住。


    另一方麵鄭森船隊與荷蘭戰艦隊的戰鬥也進行的十分激烈而殘酷雙方都殺紅了眼整個長江之上到處都是炮聲到處都是硝煙到處都是燃燒的船隻殘骸到處都漂浮著雙方士兵的屍體長江江麵上的有些地段甚至變成了紅色。


    鄭森的戰船隊鬥誌雖然甚堅但畢竟無法與荷蘭主力戰艦隊的猛烈火力相抗衡。此次荷蘭為了協助日軍征服中國它將數量占其國內主力艦隊三分之一的戰艦都派到了遠東這支艦隊中的戰艦甚至比留在其國內的戰艦都要強大因此其戰鬥力十分可觀。在前一天的戰鬥中荷蘭戰艦由於分心保護其運輸船隊不能專心對付鄭森戰船隊因而其並未徹底揮其全部的戰鬥力。但今天就不同了由於荷蘭的運輸船隊集結成一個有利的防禦陣形停泊於日軍陣地側翼並利用其最外圍的加強了火力的武裝商船作為屏障很有效的保護了自己的安全因此荷蘭戰艦隊能夠全力對付鄭森戰船隊其火力優勢終於全部得到揮戰鬥力已經比昨天提高了很多。


    相比之下鄭森的戰船隊就顯得有些劣勢他們仍舊把船隊分成了兩支一支由鄭森率領猛攻荷蘭戰艦隊而另一支則由劉國軒率領直撲荷蘭運輸船隊試圖重演昨天的輝煌一舉將荷蘭運輸船隊全部消滅。


    但在荷蘭外圍武裝商船猛烈火力的打擊下劉國軒船隊雖然艱難的撲進了運輸船隊中間並取得了一些戰果可是其本身也損失慘重最後不得不撤回上遊休整。


    鄭森本人率領的戰船隊也與劉國軒船隊一樣被荷蘭人的優勢火力壓得抬不起頭來他的旗艦也數次身陷重圍若非後來馮錫範拚死來救而劉國軒也整隊重新加入攻擊的話恐怕鄭森已經死在旗艦上了。


    雙方艦隊戰至中午已各自有些疲憊。看到無法取勝鄭森不得不下令暫時撤退到上遊休整而那荷蘭戰艦隊則按照事先的約定靠近了鎮虜軍的陣地用船上的重炮猛烈轟擊鎮虜軍的陣地給鎮虜軍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不過荷蘭人的攻擊很快就停止了因為他們的指揮官決定先讓水兵吃飯然後再與日軍協同作戰。


    到了下午未時日軍的又一次大規模攻擊開始了他們分成左中右三支隊伍撲向鎮虜軍陣地而在他們的側翼荷蘭人的戰艦則分成兩隊一隊直撲上遊去監視攔截鄭森船隊而另一隊排成一字長隊沿著長江緩緩來回移動用船上的重炮猛烈轟擊鎮虜軍陣地以掩護和策應日軍的攻勢。


    在這種水陸夾擊下尤其是在荷蘭戰艦的猛烈火力打擊下鎮虜軍的傷亡一再增大戰鬥開始後不到一個時辰鎮虜軍的陣亡人數就突破了一萬人部隊遭受重大損失防線也一度動搖特別是位於長江邊的左翼陣地更是變得危險萬分此處陣地數次易手日軍的戰旗也一度插在陣地上若非趙奉親率五千預備隊猛烈反攻恐怕防線已被日軍撕開了。


    拉鋸戰是慘烈的鎮虜軍的傷亡已經讓林清華等人感到十分的不安了為了保護鎮虜軍左翼減輕自己的壓力林清華數次派人去聯絡鄭森希望他率軍繼續與荷蘭人纏戰但鄭森戰船隊始終未能突破上遊荷蘭分艦隊的攔截。


    看著長江上遊的那場大戰林清華不得不哀歎自己的失策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意識到了兩棲作戰互相協同的重要性他很後悔自己前天晚上在劉國軒麵前說的那些話他認為自己必須為鎮虜軍的巨大傷亡負責。


    與林清華同樣心焦的還有鄭森他站在自己的新旗艦上看著周圍那炮火硝煙彌漫的戰場不斷向身邊的親兵出各種命令。


    這艘旗艦是昨天鄭森船隊剛剛從荷蘭人那裏奪過來的一艘五十門炮的護衛艦相比鄭森的其它戰船它的火力顯然要強了許多但比之那些船身高大、大炮眾多的荷蘭戰艦來說仍顯得稍遜一籌故而在戰鬥中仍是處於下風。


    一群黑衣親衛使簇擁在鄭森的身邊替他遮擋著不時飛過來的彈雨和船板的碎片用自己的身軀保護著鄭家長公子的安全。


    “嗖”的一聲一支鳴鏑從一隻小艇上飛了過來插在旗艦船尾上的那個很大的草靶上。一名水手從船舷邊奔來過來將那支鳴鏑拔了下來從上邊取下一張紙條隨後又奔到鄭森身邊將紙條遞給鄭森。


    鄭森將紙條展開卻見那是林清華的又一封求援信。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接過親兵遞過的千裏鏡向著下遊五裏外的鎮虜軍陣地望去。


    此時的鎮虜軍陣地上已經被一片白茫茫的硝煙完全籠罩起來了根本就看不清楚任何動靜隻有那設於陣地後方的炮兵陣地上的閃光仍不時透過硝煙傳來似乎那裏的戰鬥更激烈了。


    戰鬥就這樣僵持下去時間一點一點的劃了過去直到申時日軍才不得不撤回自己陣地雙方的陸軍各自收兵暫時結束了這慘烈的拉鋸戰但長江之上的戰鬥仍在繼續。


    鎮虜軍趁著這難得的機會加緊修築工事挖掘壕溝以便迎接日軍的下一輪攻擊。


    林清華帶領著十幾名衛兵躬著身子沿著那被荷蘭艦炮打的稀爛的戰壕前進他一邊檢查工事的修築情況一邊吩咐輜重兵將傷員抬到後方救治並將陣亡士兵的遺體運往後方安葬。


    鎮虜軍在陣地西南方一裏處設立了一處野戰醫院所有的傷員全部都安置在這裏等待著隨軍大夫的醫治。在整個醫院裏最顯眼的莫過於那個滿臉大胡子的西域“神醫”哈克那劄爾賈尼別克哈斯木了。


    由於在全麵火力戰中士兵的傷亡多由炮彈、子彈造成所以普通的中醫已經無法適應緊急救治的需要了這外科大夫就顯得很重要。本來哈克那劄爾賈尼別克哈斯木是不願意到軍隊中來的但林清華以“盜屍罪”將他誆來明確告訴他若想離開這裏就必須先在他的軍隊裏待上至少三年而且還必須幫助鎮虜軍培養出至少兩百名外科大夫使他們能夠獨立進行戰場外科手術。


    雖然現在的醫療技術並不能保證外科手術的成功率達到很高的水平但畢竟能夠減少一部分不應有的死亡病例所以林清華大膽的讓哈克那劄爾賈尼別克哈斯木施展他自己的才華盡心救治鎮虜軍的傷員。手術的條件是艱苦的手術的過程是恐怖的以至於那些由哈克那劄爾賈尼別克哈斯木親自挑選來的中國大夫不能適應他們中的很多人中途退出帳篷蹲在外麵嘔吐而且由於麻醉技術不過關雖然有針灸和中藥的幫助但傷員們的慘叫聲仍是讓人心碎整個野戰醫院的景象一點兒也不比陣地上好。


    鎮虜軍的傷亡很大但日軍的傷亡更大以至於日軍總大將鬆平信綱命令負責指揮日軍右翼的大將切腹自裁。日軍的兩次大規模進攻均以失敗告終不僅傷亡過半而且士氣也受到嚴重打擊士兵們尤其是足輕士兵們的厭戰情緒開始萌芽這種狀況很讓野田擔心。


    不過日軍總大將鬆平信綱仍然堅信隻要再動一次進攻那麽中國軍隊的防線就會被撕開日軍就能乘勝一舉逼近南京。與他的觀點一致的是荷蘭艦隊的米歇爾?阿德林森?德?奈特他也認為中國軍隊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根據他的估計中國軍隊在下午的戰鬥中所蒙受的損失過其實力的一半如果荷蘭艦隊與日軍再聯合動一次進攻的話那麽就能突破中國軍隊的防線所以他支持在夜幕降臨之前趁著艦炮還能夠瞄準的時候再動一次攻擊以便突破中國軍隊防線。


    雙方一拍即合當即決定一個小時後再動今天的第三次總攻擊。


    下午酉時隨著荷蘭戰艦隊的旗艦“海上公爵”號的一陣排炮日軍的第三次猛攻開始了。與前兩次不同這次的日軍分兵兩路一路由鬆平信綱親自率領正麵突擊鎮虜軍陣地而另一路則由野田率領由南邊繞開準備從鎮虜軍的側翼進攻。


    由於鎮虜軍傷亡較重能夠繼續戰鬥的人已經不到兩萬人因此林清華不得不收縮防線將守衛右翼的部隊抽調到正麵陣地防禦日軍的主力部隊這樣一來野田率領的日軍就得以突破鎮虜軍右翼的幾座石橋越過一條河向著鎮虜軍右翼直撲過來形勢一時變得相當緊張鎮虜軍的陣地也多處出現缺口雙方的軍隊很快就混雜在一起一場更加慘烈的肉搏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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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的一聲怪叫兩名日軍長矛手幾乎同時將他們手中的長矛刺進了一名鎮虜軍軍官的胸膛那軍官口中慘呼一聲身子便無力的倒了下去。


    “副營長!”劉三兒大呼一聲蹂身撲向那兩個日軍挺起上了刺刀的步槍刺向一個日軍士兵的腹部。


    “啊――”日軍士兵的慘叫聲響了起來他雙手放開長矛仰麵倒下身子不停的抽搐口中出痛苦的呻吟。


    “噗――噗――噗――”劉三兒撲上前去又向其上身連刺三刀徹底結束了他的痛苦。


    “八嘎――”另一名日軍將長矛從那鎮虜軍軍官的屍體上抽出轉身刺向劉三兒。


    劉三兒來不及將刺刀從日軍士兵的屍體上拔出他放開步槍順勢向後一倒隨即向一側滾去避開了日軍士兵的長矛。


    那日軍士兵見一矛刺空氣得哇啦哇啦直叫接著便走前幾步欲再刺。


    “呔!看刀!”一個聲音從那日軍士兵身後傳來緊接著倒在地上的劉三兒就看見那日軍士兵的人頭飛上了半空脖子上噴出的血濺了他一臉。


    “撲通”日軍士兵的無頭屍體向前撲倒一名手持武士刀的鎮虜軍士兵出現在了劉三兒的眼前。


    “齙牙狗!”劉三兒口中叫道。


    “齙牙狗”走上前去一把將劉三兒拉起來問道:“怎麽樣?傷著了嗎?”


    劉三兒搖頭道:“沒傷著。”他走上前去從那具日軍士兵屍體上拔下步槍又歎道:“副營長死了。”


    “齙牙狗”和劉三兒走到副營長身邊劉三兒彎下腰去替副營長將那仍然睜著的眼睛合上了。


    “齙牙狗”將副營長身邊丟著的步槍撿了起來捏著槍帶一甩便將其背在身上他將手中的日本武士刀提了起來對著副營長的屍體說道:“副營長先走一步等到了陰曹地府給咱們搶個好地方!”


    望著混身是血的“齙牙狗”劉三兒立刻站直身子說道:“行了營裏的弟兄們都死光了咱們到三營去吧那是趙九的營咱們去幫他吧。”


    兩人互相攙扶著向著不遠處的那喊殺聲依舊的陣地走去劉三兒看了看那陣地上的戰鬥忽然問道:“你的刀是哪兒來的?”


    “齙牙狗”說道:“殺了個小軍官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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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的一聲林清華手中的手槍冒出一股青煙一名離他數丈遠的日軍士兵搖晃著倒了下去。


    “八嘎――”又一名日軍士兵挺著長矛撲向林清華。


    林清華來不及重新裝填子彈他急中生智順手將兩隻手中的雙槍一前一後扔向那名日軍士兵其中一隻正中那日軍士兵的額頭。


    趁著那日軍士兵愣的工夫林清華“唰”的一聲抽出指揮刀撲上前去。


    那日軍士兵見林清華撲過來急忙挺矛便刺。


    “嘩――”林清華閃身逼開但長矛還是將他的上衣刺了個洞。林清華不急細想當即一刀順著那長矛的來勢砍去。


    “八嘎――”日軍士兵口中出怪叫他立刻扔下長矛身子向後猛跳兩步順手從腰間抽出一把武士刀揮向林清華。


    “當――”兩把刀碰在一起出脆響接著便是一陣“咯咯”的摩擦聲。


    “啊――”又一聲怪叫從林清華的右邊傳來一名日軍士兵扔掉手裏的鐵炮抽出腰間武士刀衝向林清華。


    林清華心中一急隻聽得“咯咯”兩聲與他對的那日軍士兵趁他一愣神的工夫將刀揮向林清華的胳膊。


    “啊――”林清華不覺慘叫一聲他隻覺得胳膊上一陣巨痛接著便感到一股熱流湧了出來。


    對麵的日軍士兵見林清華受傷頓時一陣怪笑又向他連劈兩刀。


    林清華急忙後退卻不料那插在上衣上麵的長矛將他絆了個踉蹌仰麵便向後倒。


    兩名日軍士兵見機不可失立刻雙雙撲了過來舉刀向眼前的這個中國軍官猛劈。


    “呼――”“啊――”


    一根折斷了的長矛破空飛來插進一名日軍士兵的胸膛使他出一聲慘叫同時將他牢牢的釘在了地麵上。


    另一名日軍士兵見勢不妙立刻轉身就跑但沒等他跑上幾步一名大漢幾步就竄了上去揮動手中的一把鬼頭大刀手起刀落那日軍士兵的人頭就飛了起來。


    大漢轉回身子從地上扶起林清華說道:“公爺你的胳膊好象傷得很重。”


    林清華看了看左胳膊見那整條袖子上滿是鮮血而且此時的傷口已是鑽心的疼。他用右手捂著傷口忍著痛問道:“洪兄黃先生、莫先生他們怎麽樣了撤下去了嗎?”


    洪熙官將林清華的袖子撕開用隨身攜帶的繃帶將傷口包紮起來口中則說道:“世玉已經護著他們到後麵去來現在應該安全了。”他頓了一頓接著說道:“至少比我們安全多了!”


    林清華知道洪熙官是什麽意思因為現在的陣地上已經分不清哪是鎮虜軍的陣地哪是日軍的陣地了雙方往往會擠在一小塊地方反複爭奪有的人已經是站在屍體上撕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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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長你的身後又來了一個!當心啊!”一名腿部負傷躺在地上的士兵高聲呼喊著


    趙九揮舞大刀一刀砍翻一名身前的日軍士兵隨後回身一刀向身後砍去但卻撲了個空由於用力過大他整個人摔倒在地上。他翻過身定睛一看原來從他身後撲過來的那名日軍士兵已經被“齙牙狗”劈死了。


    劉三兒趕緊走上兩步從地上扶起趙九問道:“趙哥你們怎麽樣?還剩多少人?”


    趙九回頭看了看說道:“就這些了。”剛說完這句話他暴喝一聲撲向右側與另一名鎮虜軍士兵一起砍翻一名日軍旗手順手奪過軍旗。


    “砰!”的一聲一顆子彈破空飛來正好擊中趙九的肩膀將他打翻在地。


    此時“齙牙狗”已經將步槍裝好了子彈他向著槍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卻見一名日軍士兵正站在離他們十多丈遠的地方裝子彈。從他那裝填動作來看“齙牙狗”能夠肯定他手中拿的是那種與快槍很相似的後裝槍他知道事情緊急便不敢耽擱當即舉槍瞄準迅摳動扳機。


    “砰”子彈擊中了那日軍士兵的大腿將他打倒。


    “齙牙狗”嚎叫一聲迅向前衝去當奔到那日軍士兵前麵五丈遠時他見那日軍士兵又舉槍向他瞄準他立刻停下腳步同時將手中的那支上好了刺刀的步槍用力向前拋去接著便臥倒在地向著一旁滾去。


    “砰”一顆子彈擦著“齙牙狗”的耳朵飛了過去。待“齙牙狗”抬起頭向那日軍士兵望去時卻見那日軍士兵已經仰麵倒在地上胸口上還插著自己拋出去的那上了刺刀的步槍。


    當“齙牙狗”拿著那日軍士兵的步槍趕到趙九身邊時趙九肩膀上的傷已經被劉三兒用隨身攜帶的繃帶包紮好了他與劉三兒一起把趙九扶了起來。


    趙九向著周圍望了望說道:“我們這裏的敵人已經死光了看來這裏的陣地保住了!”他回頭向著身後望去卻見那主陣地上仍舊在進行著激烈的戰鬥日軍的人數看起來似乎比鎮虜軍人數多了一倍。


    “不好!公爺他們被敵人包圍了!”趙九驚呼道。


    “好象帥旗也被奪走了!”劉三兒麵色有些緊張的喊道。


    趙九回頭看了看陣地上的那些部下的屍體隨後低下頭去看看別在自己左胸的那枚“銀豹勳章”。勳章上已經濺上了不少的鮮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他伸出右手將那勳章上的血跡擦去勳章的銀白的底色完全顯露了出來在太陽的照耀下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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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華的那麵寫著“林”字的帥旗確實被一支日軍部隊奪走了而且他也和自己的衛隊被日軍完全包圍起來了林清華隻能帶著部隊邊打邊退現在的他隻能率領著一支不到百人的衛隊依托兩座相距二十餘丈的半塌的土木碉堡抵抗步步進逼的日軍了。


    “咯剌”一聲一顆甜瓜大小的炮彈打在林清華所在的那座碉堡上將那厚厚的木板輕易打穿並帶著呼嘯聲從碉堡的另一側穿了出去留下了兩個傾斜著貫通碉堡的洞。


    一名衛兵急忙奔到洞口來不及清理幹淨那洞上的木頭茬子就將手中的快槍伸了出去瞄準片刻“砰”的就打出一槍。


    洪熙官在另一個洞口向外張望了片刻隨即轉身對林清華說道:“現在我軍的陣地已經被敵軍占了差不多六成了部隊也被分割開來各自為戰。”他頓了一頓忽然又開始責備起林清華來:“不知公爺為何會突然義氣用事?不顧自己總帥的身份卻留在這最危險的陣地與敵軍硬拚?現在你陷在這裏外麵的大軍群龍無而且帥旗也被奪去這讓我軍如何能夠戰下去?”


    林清華什麽也沒說他現在也有點兒後悔自己剛才的鹵莽了如果不是因為他剛才的錯誤決定那麽現在鎮虜軍也不會如此被動了起碼可以有人統一指揮。


    這時一名衛兵忽然喊了起來:“快看呐有支小部隊衝破敵軍的陣地到咱們這裏來了而且他們已經把丟掉的帥旗又給奪回來了!”


    林清華與洪熙官聞言急忙跑到射擊孔邊向外張望。


    在離他們這個碉堡的東南邊不到一百丈處一支鎮虜軍的小部隊正奮力向這邊衝過來他們的最前麵則奔著一名旗手他的手中赫然就是那林清華丟失的帥旗。


    那支部隊很快又向前衝了五十多丈但還是被日軍的兩支部隊攔住了他們不得不暫時停下來與日軍部隊繼續交戰槍聲與喊殺聲又響成一片。在混戰之中碉堡中的人隻能看見那麵林清華的帥旗倒下去然後又被人豎起來打旗的旗手換了一個又一個但卻始終沒有再被日軍奪去。


    “快!全體都注意!馬上用全部火力攻擊那裏的敵軍部隊給咱們的人殺開一條路!”林清華急忙指著那支部隊的方向高聲下達命令。


    在碉堡猛烈火力的掩護下那支部隊終於衝破那日軍部隊的攔截順利的抵達了林清華他們所在的碉堡之中。


    “報告!帥旗已經被我軍奪回!”渾身是血的劉三兒抗著那麵帥旗向著林清華敬了個禮口中高聲喊道。


    “好樣的!”林清華走上前接過那麵被子彈打得千窗百孔上麵還沾滿了鮮血的帥旗他問道:“你們是一營嗎?”


    劉三兒的眼睛有些紅了他哽咽道:“這裏隻有我和齙牙狗是一營的剩下的都是二營和三營的弟兄我們是在趙九營長的率領下趕來奪旗的……”說到這裏劉三兒終於忍不住了幾顆淚珠順著那沾滿鮮血和泥土的臉流了下來。


    “你們副營長呢?還有三營的營長趙九呢?”林清華感到有些不妙。


    劉三兒抹了把臉說道:“我們副營長陣亡有些時候了趙九他……他也在剛才的那場混戰中陣亡了。”他指著那帥旗上的鮮血說道:“那旗子上的血大多都是趙九的。這是他的銀豹勳章是我從他身上取下來的……”他從口袋裏拿出趙九的那個“銀豹勳章”呈給林清華。


    林清華默默的看了眼劉三兒手中捧著的那個“銀豹勳章”隨後扯開那麵帥旗看著那上麵仍然濕潤的鮮血。


    “敵人又衝上來了!弟兄們殺呀!為趙哥報仇!”一名站在碉堡門口的士兵喊道。碉堡中的所有人都衝了出去與那接近碉堡的日軍部隊拚殺成一團碉堡中隻剩下了林清華與洪熙官兩個人。


    林清華用手摸了摸帥旗感覺暖暖的仿佛那旗幟上的鮮血還在散著熱。他將旗幟盡力展開卻現那旗幟上的鮮血已經浸透了差不多半麵旗幟而且似乎隱隱形成了一副圖案。


    碉堡裏的光線不好林清華不得不走到碉堡門口借著夕陽的餘輝仔細端詳。


    喊殺聲仍然那麽的響亮槍炮聲仍然那麽的震耳欲聾但林清華已經仿佛充耳不聞現在他的心思已經完全放在了那麵旗幟上。


    他完全被那旗幟上的圖案震驚了他蹲下身子將那旗幟小心的鋪在地上然後跪在那旗幟邊將自己胳膊上的繃帶拆開。


    “公爺你這是……”洪熙官對於林清華的舉動並不理解他試圖上前阻止林清華但反被林清華伸手推開。


    林清華胳膊上傷口的血本來已經快止住了但繃帶一拆開傷口馬上又重新裂開殷紅的鮮血又湧了出來。


    林清華伸出一隻手沾了些傷口中湧出的鮮血隨後便以手為筆以血為墨在那麵旗幟上畫了起來。


    洪熙官不解的站在林清華身邊一邊小心的用身子替他遮擋可能飛過來的子彈一邊皺著眉毛望著那旗幟上不斷添加的圖案。漸漸的洪熙官的眉毛舒展開來他終於明白林清華在畫什麽了。


    那麵旗幟上原本斷斷續續的血色圖案已經被林清華用他自己的血給連接起來了現在的旗幟上展現在林清華與洪熙官二人眼前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隻鳳凰一隻在烈火中經曆涅磐之苦正振翅欲飛的血色鳳凰!


    在洪熙官的幫助下林清華重新將胳膊上的傷口包紮好。他站起身子將那旗幟舉起冒著外麵的槍林彈雨走出碉堡。他看了看那周圍仍在撕殺的鎮虜軍士兵又抬頭看了看那已經接近地平線的夕陽隨後便轉過身子欲爬上碉堡的頂部。


    “公爺!我來!”洪熙官不由分說便從林清華手中奪過那麵旗幟三兩下就竄上碉堡的那塌了小半的頂部。片刻的停頓之後洪熙官將手中的那麵旗幟用力的揮舞起來。


    林清華返回碉堡中從碉堡裏拿出一隻軍號他站在碉堡旁邊耳邊聽著那慘烈的喊殺聲和槍炮聲將手中的軍號舉起深吸一口氣接著便吹起了集合號。


    嘹亮的軍號聲立刻響徹天地伴著那碉堡上不停揮舞的旗幟在空中飛舞飛向四麵八方飛向硝煙彌漫的戰地飛向長江江麵飛向整個戰場。


    遠處失去指揮的那些鎮虜軍部隊聽見了軍號聲他們抬頭向號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卻看見了那在碉堡上不停揮舞的帥旗他們在各自軍官的指揮下立刻重新集結起來殺開血路向著那旗幟衝了過去。


    林清華連吹三遍軍號隨即停了下來他後退幾步仰頭望著那麵旗幟。


    殘陽如血。微風中那麵繪著烈火鳳凰的旗幟是那麽的醒目那麽的奪魄那麽的讓人激動。


    林清華在心中喊道:“飄揚吧那鮮血染就的烈火鳳凰旗!”


    (第三章完。請繼續欣賞第四章――《奪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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