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阮大铖?”林清華對於阮大铖完全沒有什麽印象他走到阮大铖跟前離牢門三尺遠的地方望著那披頭散的人又問了一句:“你就是阮大铖?”


    阮大铖忙點頭道:“是侯爺我就是阮大铖。(.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我有救皇上的計策還望侯爺快快前去稟報朝廷去稟報史閣部!”


    林清華問道:“你有什麽計策?說出來讓我看看可行否?”


    阮大铖急得團團轉但又不敢說不行隻好急切的說道:“我認識一個西域蠻子他的醫術很高明我曾親眼見他幫人割肉療傷如果他去給皇上醫治的話必定能使皇上轉危為安!”


    林清華有些不信因為他知道在現在這個時代如果沒有抗生素就給人開刀的話傷者十有八九會因傷口嚴重感染而死亡所以即使那個人真的有開刀的本領他也不能冒這個險去擔那麽重的一副擔子。


    看到林清華疑惑的樣子阮大铖更急了他說道:“侯爺不要不信!我確實曾親眼見過那人的醫術有個被火器所傷的兵丁曾到他那裏求醫他將那鉛彈從那兵丁的大腿裏給挖了出來我親眼所見果然是出神入化決非江湖騙子。”


    聽到他這樣說林清華的興趣也被提起來了他問道:“那你口中的這個人現在何處?”


    阮大铖猶豫了一下說道:“侯爺不如放我出去我領著侯爺前去拜訪那人。”


    “不行!”林清華的口氣很堅決他可不想冒這個險萬一阮大铖使詐恐怕自己的麻煩就來了。他說道:“你把此人所住的地方告訴我我去找。”


    阮大铖見林清華不肯放他出去顯然很失望不過他畢竟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於是說道:“那好我說出來後侯爺去找這個人待他治好皇上的傷那侯爺可要替我向朝廷求個情免我一死!”


    林清華點頭道:“我答應你不過我不能保證朝廷會饒了你。你說吧!”


    阮大铖聽了這句話麵如死灰但他仍是不肯放棄這個最後的活命機會便將臉湊到牢門邊低聲說道:“人多耳雜說話不方便不如侯爺給我張紙我給侯爺寫下來。”


    林清華轉身找來紙筆交給阮大铖讓他書寫。


    阮大铖迅寫完並將紙交給林清華口中仍是不停的叮囑道:“侯爺你可千萬別忘了給我求情啊!”


    林清華與侯方域等人辭別他不敢耽擱立刻換上便衣帶上衛兵按著紙上的地址找到一處客棧。


    此客棧位於城西看起來已經很有些年頭沒有修葺了整個客棧給人的感覺就象是快要倒塌了一樣而且這間客棧連名字都沒有隻是在門口掛了個牌子從那上麵斑駁的字跡來看正好是“客棧”兩個字。


    客棧的門是關著的看來好象已經很多天沒有開張了。“砰砰砰”林清華在門上輕輕的敲了三聲不料那門居然是那麽的不結實隨著林清華的敲擊半張門板“轟隆”一聲向後便倒緊接著便揚起一陣灰塵。


    “誰呀?這麽毛手毛腳的萬一拍壞了門你賠呀?”一個看起來七十多歲的老頭從客棧裏麵走來過來手裏拿著一盞同樣落滿了灰塵的油燈。


    林清華抱拳道:“對不起弄壞了您的門我願意賠。”他從錢袋裏拿出一錠二兩的碎銀伸出手去交給那老頭。


    老頭一把抓過銀子仔細看了看眼裏放出光來他笑眯眯的將銀子收入袖子裏抬頭問道:“幾位客官想住店?抱歉小店已經被一位客人全包下來了您要住店的話恐怕還要看看那位客人是否答應。”


    林清華搖頭道:“我們不是來住店的我們是來找人的。”


    老頭道:“找誰?”


    林清華將那張紙提起來按照阮大铖所寫的名字念道:“哈克那劄爾賈尼別克哈斯木。”


    “啊……你們是不是要找那個西域的蠻子大夫啊?這麽長的名字一定是他了!”老頭神色有些古怪。


    林清華問道:“他在不在?”


    老頭伸出頭來向四周望了望神秘的將林清華拉進屋子待將門搭在門框上之後他轉身問道:“你們找他幹什麽?”


    林清華心中有些納悶不知這老頭為何如此神秘便道:“治病。”


    老頭神色更古怪了他說道:“你們真的是找他治病沒有別的意思?”


    林清華覺得這裏麵一定有古怪他又拿出五兩紋銀交給老頭說道:“真是找他治病。”


    看在這五兩白花花紋銀的份兒上老頭終於帶著林清華他們上了樓並將一間屋子指給他們說道:“他就在那裏了你們自己進去吧。要不是看在他一個月給我五十兩銀子的份兒上我才不會留他在這裏呢!”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林清華覺得奇怪當即命衛兵抽刀在手一步一步逼近那間屋子。等到了門口林清華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傾聽卻隻聽到一陣“咄咄咄”的聲音好象是有人在剁肉。他從門縫中望去卻隻看到一個人的背影他正搖來搖去不知在忙些什麽。


    林清華做了個手勢隨即後退一步他身後的一名衛兵當即衝上前去一腳踢開房門接著剩下幾名衛兵也衝了進去林清華則跟在他們身後最後一個衝了進去。


    剛站穩腳跟林清華就後悔了因為他看見了一張桌子桌子上卻放著一具屍體確切的說是一具被大卸八塊兒、腦殼被敲開的屍體。幾名衛兵是久經沙場之人但猛一見到眼前的情景仍是無法忍受當即就有兩人轉身嘔吐起來。


    還好林清華沒有吐他使了個眼色另外幾名士兵就猛的撲了上去將那站在桌子邊、左手拿尖刀、右手拿鋸子的人撲倒在地上並用腰帶捆了個結實。


    當衛兵將那麵露驚恐之色的人從地上拉起來後林清華才看清此人的相貌。此人皮膚較白鼻梁較高頭卷曲胡子濃密顯然不是中原人氏倒很象是中亞一帶的人。


    林清華定了定神問道:“你會說漢話嗎?”


    那人臉上的驚恐之色消退了一點兒開口說道:“是我會說漢話。”


    他說的漢語雖然不算流利但總還是能夠聽得懂而且聽起來似乎是陝西一帶的方言林清華對他的惡感消退了一些他的語氣也不那麽嚴厲了他望著那人的臉問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殺人分屍難道你不知道殺人償命的道理嗎?”


    那人一聽這話頓時又慌了起來忙道:“不你誤會了我這不是在殺人我是在考究。”


    “考究?”林清華反問道。


    “是考究!”那人接著說道:“這個人本就是戰死的士兵不信的話你可以看看他胸前的傷口那傷口是弓箭造成的而且有一個箭頭還斷在了裏麵。”


    林清華忍著惡心走上前觀察一番果然見那屍體的胸前有數處傷口而且地上還堆著一堆軍服看起來確實是戰死的士兵。他向衛兵揮揮手示意他們放開那人並讓那人坐在一張椅子上。


    林清華道:“你是哈克那劄爾賈尼別克哈斯木?”


    那人點點頭說道:“我是哈克那劄爾賈尼別克哈斯木你怎麽知道的?”


    林清華道:“你先別問我老實回答我的問題。你是哪裏人氏?到中原來幹什麽?來了多長時間了?你的漢話是跟誰學的?”


    哈克那劄爾賈尼別克哈斯木說道:“你是誰你為什麽把我抓起來?”


    林清華想猛拍桌子嚇他一下但隨即又想起桌子上還放著屍體當即又將手硬生生的收了回來他問道:“不是告訴你了嘛要回答我的問題!”


    哈克那劄爾賈尼別克哈斯木道:“我出生在河中一帶具體是哪裏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我被一群乞丐收養並隨著他們到處流浪十歲時我被一個富商收留成了他的仆人並跟著他到處做買賣跟著他到過很多地方富商手下雇的有不少保鏢後來他到了大明朝來這裏販運絲綢並在這裏又招募了幾個保鏢是大明朝的人就是你們叫做‘刀客’的那種人我的漢話就是跟著他們學的。後來……”


    林清華覺得這間屋子的血腥味太濃遂阻止了哈斯木的講話說道:“我們到另一間屋子去說。”他向衛兵一揮手令他們將哈斯木押到拐角的一間屋子裏。


    林清華吩咐衛兵給哈斯木鬆綁並請他坐下。衛兵生怕這分屍怪人突然暴起傷害侯爺所以他們仍是一左一右夾著哈斯木手也搭在他的肩膀上。


    林清華問道:“你說你是做買賣的可你現在怎麽卻幹起了這種分屍的勾當?”


    哈斯木道:“本來我是一直跟著富商做買賣的但後來形式突變奧斯曼帝國的軍隊打到了河中一帶他們突襲了商隊將我們這些商人抓了起來並將年輕力壯的賣為奴隸我也是在那個時候成為奴隸的。買我的是個蘇丹手下的禦醫他將我買去後因為看出我很聰明所以就讓我當他的助手並許諾若是我在他那裏幹滿五年就給我自由。五年以後我自由了就在當地定居下來繼續給禦醫當助手。


    一年以後禦醫被蘇丹派到突尼斯去給當地總督看病我也一同跟去我們在那裏一住就是兩年。突尼斯有一支奧斯曼帝國的艦隊他們經常襲擊異教徒的商船並將俘獲的人賣為奴隸。有一天我路過一個奴隸市場看見市場上正在拍賣一個白人奴隸據說是一個異教徒醫生而且他還會說奧斯曼語我一時出於好奇就以兩個金幣的價錢將他買了下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是西班牙人準備從西班牙前往西西裏卻不料中途被俘虜。我把他買下來後許諾給他自由但前提是他必須將他們的醫術教給我我的解剖術就是在那時跟他學的。


    解剖術對於我來說非常的奇妙因為我以前從來沒有看過這麽奇怪的醫術原來人的身體居然是這樣的這跟書上講得可大不一樣以前我一直以為人的心是靈魂之所現在才知道原來心隻是起泵血的作用。還有……”


    “好了好了!這些我都知道你快說說別的吧比如你是怎麽到中原來的?”林清華有些不耐煩的說。對於他來講這些在衛兵們聽來很奇妙的事情實在是不值一提自從文藝複興以來西方的一些醫生就開始了對人體的探索並且有不少人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到了十七世紀在當時的西方人體解剖已經不算什麽希奇的事情了一些醫生或者江湖騙子甚至是以舉辦屍體解剖展覽來維持生計。


    聽到林清華這樣說哈斯木有些驚訝說道:“你也知道這些東西?可是據我所知在大明朝好象還沒有這樣的人吧?”


    林清華道:“怎麽沒有?三國時候的神醫華佗就是一個他能給活人開刀給關羽刮骨頭還試圖將曹操的腦殼打開可惜沒有成功最後被曹操給殺了。”


    哈斯木抓抓腦袋喃喃道:“還有這種事?我怎麽沒有聽說過?三國三國是什麽時候?”


    林清華見他越來越羅嗦便道:“你別扯其他的事情快說說你是怎麽到中原來的吧!”


    哈斯木見林清華有些生氣便忙著說道:“自從我知道人的身體這麽奇妙以後我就跟著那個人一起到刑場上偷屍體然後悄悄的進行解剖並且由他畫成草圖。本來我以為沒有人會知道的但後來卻被幾個士兵現他們告到總督那裏總督很生氣說我們是魔鬼派兵來抓我們我們隻好逃跑了。


    所有西去的路都被堵死了港口也被封鎖我們隻好向西走穿過沙漠一直到了埃及後來我們上了一條去印度的船準備逃到印度然後再從那裏轉船逃往別處。船在海上行駛了一個月後就遇上了大風暴我們被風吹到了巴達維亞(雅加達)在那裏休息了一段時間西班牙醫生去找船終於使我們搭上了一條前往錫蘭(斯裏蘭卡)的船但當我們的船到達馬六甲附近時卻遇上了一支荷蘭的艦隊艦隊指揮官將我們的船編進了他的艦隊命令跟著他向福摩薩(台灣)駛去後來我才得知這支艦隊是荷蘭的一個什麽公司的艦隊他們是前往日本的。


    我和西班牙醫生在福摩薩下船等了幾天後找到一艘小帆船準備到澳門到那裏找船回西班牙。但醫生在路上忽然得了急病死了沒有了他我肯定是無法去西班牙的所以我隻好在中途停船時上岸從福州一路向西北走準備回河中家鄉卻沒想到進入這南京城後沒幾天就打仗了我就在這裏住了下來。”


    林清華聽著這個人的話就好象在聽《天方夜譚》一樣他瞪大了雙眼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沒有騙人?”


    哈斯木眨了眨眼睛道:“我從不騙人!我可以以真主的名義起誓!”


    林清華擺擺手道:“誓就免了吧。你說你從福州上岸那你就這麽走到這裏來?一路上你靠什麽過活啊?”


    哈斯木道:“我販賣藥丸掙些錢我的藥很靈的好多有錢人都喜歡我的藥不信你也可以試試!”他說著說著就想站起來去取藥但很快就被兩名衛兵摁回椅子上。


    林清華道:“你的藥還是留給你自己吧我身體很好不用吃藥。對了你說你是隨著荷蘭的艦隊一起來的那麽你知道荷蘭艦隊去日本幹什麽嗎?”


    哈斯木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們在福摩薩下船後荷蘭艦隊還在那裏直到我們離開的前一天他們才出。”


    林清華有些奇怪因為他從沒有聽說過荷蘭艦隊曾經遠征過日本“莫非自己的記憶有誤?”他在心裏打了個問號。他回過神來望著哈斯木問道:“那你到中原有多長時間了?”


    哈斯木仰著臉想了片刻說道:“大概兩三個月了吧我也記不清楚了我隻記得在我抵達南京的時候戰爭就已經開始了我害怕被軍隊抓住殺掉就不敢再向前走在城裏找了地方住了下來沒過幾天城門就關上了我也出不去了。”


    林清華看了看哈斯木的臉看起來象個老實人於是他整了整思路又問道:“你不在城裏好好躲著怎麽又玩起解剖來了?”


    哈斯木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說道:“本來我是想好好躲上幾天的但我身上的錢花完了我不得不又上街賣藥後來你們的一個大官買了我的藥用過之後他很滿意便將我的藥全都買了下來一下子我就賺了五百兩銀子。後來城被攻破到處都是搶東西的士兵我住的那個客棧也被搶了我隻帶著七十兩銀子逃了出來接著我就找到這個地方住了下來。要知道我的好奇心是很強烈的自從知道了人的心不是靈魂藏身之地後我就開始尋找靈魂真正的藏身之地雖然西班牙醫生說腦子才是靈魂的藏身之地但我不相信於是就一直想找些腦子來看看隻是由於被總督追捕才一直沒有機會。當我看到城裏還在打仗後我就覺得應該找具戰死的士兵屍體好好的看看腦子裏的構造考究一下這裏是不是靈魂的藏身之地所以我就給了這裏的掌櫃五十兩銀子包下了整個客棧又偷偷的撿了幾具士兵的屍體在這裏仔細考究。”


    林清華有些哭笑不得用現代的眼光來看眼前這個人恐怕就是十足的科學狂人了為了搞清楚所謂的靈魂藏身之地的問題居然在這戰亂之地搞研究而且還偷屍體這實在是讓人乍舌不已。他盯著哈斯木的眼睛加大了語氣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你一共偷了幾具屍體?”


    哈斯木道:“不多不多。昨天三具今天一具一共四具。”


    林清華道:“那你知道靈魂在哪裏了吧?”


    哈斯木兩眼一翻道:“沒找到。”


    林清華微微一笑道:“我聽說你會給人看病而且還能給人挖子彈?”


    哈斯木神氣的說道:“沒錯!前些天一個士兵被人抬來他的大腿被火槍所傷彈丸卡在骨頭裏別的大夫取不出來結果是我把那鉛彈給挖出來了!”


    林清華有些吃驚忙問道:“那那個士兵好了嗎?現在何處?”


    哈斯木兩手一攤道:“死了!”


    “什麽?死了?”林清華更吃驚了。


    哈斯木道:“這可不怨我我隻負責將彈丸取出可不負責保證救活他況且當彈丸取出後他還活得好好的但誰知三天後就死了可見肯定是他平時壞事做多了不關我的事。”


    “應該是傷口感染了吧。”林清華心中暗暗想道他靠著椅子上仔細的思考起來琢磨著是否將此人引見給史可法等人讓他去給皇帝開刀。看樣子此人雖然會開刀但全然不懂消毒的知識即使懂也沒有合適的消毒手段和防感染手段雖然自己手上有少林寺的特效藥但那作用有限根本就不能跟抗生素相比如果自己將此人引見給史可法的話自己就會擔上天大的幹係;但若是不將此人引見給史可法那麽萬一那些大臣們知道了自己與阮大铖的談話他們一定會認為自己是見死不救肯定會聯合起來攻擊自己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成了朝臣們的公敵?


    想到這裏林清華忽然現自己是在自找麻煩早知道現在會出現這種情況那他就不會進牢房敘舊了更不會與那阮大铖說話了。他想來想去最終決定去找史可法但他不會說出是自己找的這個人而是直接將阮大铖的話轉述給史可法讓他來決定此事這樣一來自己就能脫開幹係而不大可能成為眾臣攻擊的目標了。


    史可法果然上當他一聽林清華的敘述立刻帶人前往順天府牢房提出阮大铖命他領著自己去客棧找那哈斯木而林清華則象沒事兒人一樣坐在自己的帳篷裏等候消息。


    到了夜幕快降臨的時候消息終於來了不過前來送消息的人既不是朝廷派來的人也不是史可法派來的人來的這個人是黃得功的一名親兵。這名身穿便衣的親兵神神秘秘的將一封黃得功的親筆信交給林清華並告訴林清華閱讀完後將信燒掉。


    林清華接過信一看方知是黃得功邀請他前往城西的“泗水客棧”一聚。林清華將信放在油燈上點燃問道:“黃將軍不在他的大營裏卻去什麽客棧他這是何意啊?”


    那親兵笑道:“侯爺去了就知道了小人隻知道去那裏的人不止侯爺一人還有四位也被黃將軍邀請了。”


    “哦?”林清華有些詫異問道:“哪四位?”


    親兵道:“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不知侯爺去不去若去的話就給小人個準信兒小人這就去回話。”


    林清華道:“你先到帳外等候待我考慮考慮。”


    待親兵離開後林清華找來莫不計與他商議此事。


    莫不計沉吟道:“黃得功找侯爺去有什麽事?”


    林清華道:“信上沒說不過我猜肯定跟立儲一事有關。”


    莫不計道:“依我之見無論侯爺去與不去都要加強防範。如今皇帝病危很可能就此駕崩萬一真的出現這種局麵則朝廷上必有大變化。桂王、唐王、惠王各有一批朝臣擁戴那一邊都有可能登基稱帝所以現在是最危險的時候因為各方都在拉攏一批軍將為己所用凡是不與自己同心者必是敵人必欲除之而後快!侯爺在昨日的朝議上並未明確表態因此是各方拉攏的對象現在黃得功找你去顯然是想拉攏你當然了也有可能是想殺掉你。”


    聽到莫不計的分析林清華也覺得有些危險他沉思片刻道:“我在城內還有近三萬鎮虜軍實力不可小視想殺我的人恐怕還真得好好掂量一番若是惹毛了鎮虜軍雙方玉石俱焚誰也得不了好所以我看黃得功似乎應該是想拉攏我。”


    莫不計問道:“昨日在朝議上黃得功擁立何人?”


    林清華道:“他也和我一樣並未表露自己的態度我看他也是在猶豫。”


    “這麽說今日他已決定了?”


    “難說。”


    “那侯爺去是不去?”


    “去!他是在客棧裏見我又不是在他的大營裏況且看樣子他也不願意聲張此事他應該不會帶太多人。”林清華對於自己的推測很有信心。


    莫不計道:“還是小心為妙不如帶上三五百人同去。”


    林清華道:“不用那麽多三十人足矣!”


    莫不計仍不放心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應做些準備。侯爺先走我帶人緊隨侯爺遠遠跟在後麵一旦有變也好接應。”


    林清華想想也對便找來趙奉令他調整部隊的部署做好防範。隨後他領著三十名衛兵按照信上所說穿上便衣由那名黃得功親兵帶領前往城西的那處客棧而莫不計則領著鎮虜軍一個營悄悄跟在後麵。


    黃得功確實沒帶多少人最多不會過五十人他們也是穿著便衣分布在客棧附近監視著周圍的動靜。林清華吩咐一半人留在外麵他自己則帶著十五名衛兵進了客棧莫不計則按照事先的約定潛伏在離客棧較遠的街道上並令士兵扮做巡邏隊在街道上來回走動。


    黃得功早已在客棧中等候他見林清華已到高興的迎上去口中高呼“三弟”與他一起迎上去的還有李成棟三人互相寒暄了一番便於一張酒桌就坐。


    林清華先前聽那親兵說除他之外還有四人前來現在李成棟算一個但卻不知道剩下的三個人是誰正疑惑間門外有又動靜緊接著又有一人在十幾名手下的簇擁下走了進來林清華定睛一看這人卻是那黔國公沐天波。


    三人一起站起向沐天波行禮。


    沐天波哈哈一笑道:“免了免了!都是自己人客氣什麽?快坐!”他隨後也在桌子上坐了下來緊靠著黃得功。沐天波望了望三人問道:“怎麽鄭森還沒有來?”


    林清華一聽這話方知鄭森也被邀請但他卻不明白為何沐天波會知道鄭森被邀請了。


    黃得功笑道:“黔國公不用等了剛才去迎鄭森的人過來回話說鄭森身體不適不能前來看來今日隻有我們四人商議這件事了!”


    沐天波有些意外道:“哦?他不來?”他沉吟片刻道:“不來就不來吧沒了張屠戶難道咱們就隻能吃帶毛豬?”


    黃得功道:“是啊!黔國公這次借著我的名義將大家召來定有要事!”


    此時林清華方知原來請他來的人並非是黃得功而是麵前的這個黔國公他望著沐天波那張通紅的臉不知他的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李成棟顯然也才知道是沐天波將他邀請來他不象林清華那麽收斂而是立刻問道:“難道今日竟然是黔國公你將我們三人請來的?”


    沐天波摸著胡子哈哈一笑說道:“不錯今日請諸位來正是老夫的意思黃將軍不過是替老夫傳話罷了!而且今日老夫邀請的一共是五個人那鄭森既然不願意來那麽就隻有我們幾人議事了!”


    “五人?”不僅林清華感到詫異而且連黃得功、李成棟顯然也不知道還有一人要前來所以黃得功與李成棟齊聲驚呼。


    沐天波抬頭看了看麵色古怪的三人微微一笑說道:“幾位莫要驚疑這個朋友你們也是打過交道的說不定還認識呢!”他輕輕拍了拍黃得功的肩膀說道:“黃老弟不是老夫信不過你而是因為那人關係重大而且他不會輕信別人所以隻有老夫親自出馬了!你不要怪我啊!哈哈哈……”


    黃得功與沐天波一起哈哈大笑說道:“不妨事不妨事!黃某是一向敬重黔國公的!哈哈哈……”


    望著眉開眼笑的黃得功與沐天波林清華心中立刻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他覺得這兩個前兩天還爭得臉紅脖子粗的人這麽快就象老朋友一樣親密這其中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沐天波臉上的笑容漸漸平息他吩咐親兵擺上五個酒杯並親自在酒杯裏斟滿酒說道:“幾位今日能這麽給老夫麵子老夫實在是感激的很等老夫給幾位引見一位朋友我等再滿飲此杯!”


    沐天波轉過臉去向一名親兵說道:“快去把貴客請進來!”


    黃得功、李成棟、林清華將頭抬起望著那廂房的門口都想盡快看一看什麽人能讓沐天波放下架子親自去請。


    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接近了廂房的門隨著親兵的一聲“到了黔國公就在房中相候貴客請。”的聲音一個身穿錦袍的人閃進了門。


    當看清來人的樣子時林清華一愣暗道:“怎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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