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格洛莉婭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單單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格洛莉婭才發覺,自己原來並沒有想象中堅強,該有的嫉妒還是會有。


    李牧任由格洛莉婭發泄,沒有解釋,也沒有製止,等格洛莉婭的心情稍微平複一些,李牧才溫柔而堅定的抱住格洛莉婭,過了好半天才輕輕說道:“訂婚儀式都準備好了嗎?”


    這個節奏帶的好,格洛莉婭馬上就停止了原本就不怎麽劇烈的掙紮:“你剛剛和別的女人上過床,現在又和我談訂婚儀式,你不覺得你太無恥了嗎?”


    這個,聽格洛莉婭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有點無恥啊,不過李牧不會被這種級別的問題難住,無恥就無恥了嘛,反正又不是格洛莉婭一個人這麽說:“好了,好了,和我訂婚的人是你,所以乖乖的,以後別找初雪麻煩。”


    “哈!”格洛莉婭氣極反笑,扭著身子回頭怒視李牧,眼睛裏幾乎都冒出火苗來:“為了和你生活的更合拍,我特意去了解了你們華人的家庭結構,照你這麽說,初雪以後就是老大,我是小妾,我怎麽可能去找大婦的麻煩……”


    格洛莉婭確實是用了心思的,說到“小妾”、“大婦”的時候,使用的都是漢語,看來也是早有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個東西吧,就是標準的唯物主義,所謂站著說話不腰疼,不親自經曆過,誰都不能確定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能不能強大到一定程度。


    很明顯,格洛莉婭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不夠強大。


    “你是明媒正娶,所以你才是老大……”李牧表情嚴肅。


    其實在李牧心裏,真的沒有老大和小妾的區別,格洛莉婭和初雪在李牧心裏的分量都是差不多的,否則李牧也不用那麽糾結,吃著碗裏的,還占著盆裏的。


    “哼哼……”格洛莉婭心裏稍微舒服了點,但還是不滿地哼哼唧唧。


    桑迪適時推開門,終於將李牧解救出來:“裏姆,有華盛頓的電報,要不要給你拿過來?”


    “當然要……”李牧心頭湧起不好的預感,這剛剛從華盛頓回來,馬上就有電報追過來,八成不是什麽好事。


    果然,電報的內容讓李牧大為光火,就在剛剛結束的參議院例行會議中,參議院終於通過了1877年度政府財政預算,關於汽車部分的訂單總額依舊為2500萬美元,但是份額卻調整為駿馬汽車公司1700萬,範德比爾特汽車公司則是拿到800萬,和之前的訂單相比,駿馬汽車公司這邊足足少了200萬美元。


    “這簡直是特麽胡鬧,這樣的財政預算是怎麽通過的?”李牧大為光火,參議院裏那麽多自己人,難道都是廢物麽,連已經夾到自己盤子裏的東西都看不住,簡直是屍位素裹。


    發來的電報不隻是一份,很快又有好幾封電報發過來,李牧逐漸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威廉·範德比爾特兵行險招還是有效果的,沒有人願意和一個已經陷入瘋狂的大亨作對,民主黨籍的議員在例行會議開始前,和共和黨籍的會員進行了一個小範圍的溝通,對財政預算進行了些許的微調,汽車訂單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當然也不全是壞消息,比如尤利西斯·格蘭特就在電報中隱晦的表示,會在後續的操作中給予駿馬汽車公司更大的優惠,彌補李牧這方麵的損失,這總算是讓李牧勉強可以接受。


    總體來說,這個結果還是很不錯的,雖然訂單總額少了200萬,但是駿馬汽車公司還是占了大頭,李牧原本也沒想著將全部訂單一口吞掉,自己吃肉,總要給人留口湯喝,所以這個比例也還不錯,說不定會有其他意外收獲。


    範德比爾特汽車公司的產能原本就不足,威廉·範德比爾特試圖用提高單價這種方式解除這個隱患,其實這種方式本身就是個隱患,單價越高,性價比也就越差,範德比爾特汽車官司或許現在能糊弄過去,等到全部汽車交付之後,在後續的使用中,範德比爾特汽車公司的產品問題會越來越多,自然也就越發彰顯駿馬汽車公司的產品性能穩定,而且相對來說也能夠稱得上是“物美價廉”。


    所以這事兒吧,誰虧誰賺現在下決論還為時尚早。


    因為總統大選,整個下半年,紐約和華盛頓都亂成一鍋粥,到了12月份,局麵終於不見明朗起來,與此同時在遙遠的遠東,戰爭的大幕剛剛拉開。


    12月份的琉球,白起手中已經有了15000名可以調動的兵力,這15000人是完全接受過係統基礎訓練的新兵,已經可以用戰士來形容。


    同時在訓練營內,還有接近兩萬人正在接受訓練,在此後的三個月內,這兩萬人也將全部訓練完畢,到時候白起就將擁有反攻日本的實力……


    不,不是白起,是琉球即將擁有反攻日本的實力。


    “這些士兵是琉球王國的士兵,而不是我們駿馬集團的雇傭兵,我們駿買集團也絕對不會承認這些士兵和我們有任何關係,所以如果有戰爭,那也是兩個國家之間的國家行為,和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麵對德川立言的時候,白起說的理直氣壯,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


    日本駐美大使現在還在華盛頓到處哭訴呢,控訴駿馬集團對日本內政的幹涉行為,雖然總統宮和國務院對日本駐美大使的哭訴不理不睬,但造成的影響畢竟還是有,所以李牧向白起多次三令五申,嘴上一定要帶個把門兒的。


    “這樣也好,這場戰爭定位於國與國之間,也更有利於我們後續操作。”德川麗媛雖然不反對白起的態度,但終究還是有點遺憾。


    在美國國內,駿馬集團隻是一家商業公司,充其量是一家具有一定行業背景的商業公司,普通人知道駿馬集團實力龐大,但對這個並沒有更直觀的認識。


    在東亞就不一樣了,駿馬集團雖然是一家華人創辦的企業,但畢竟打著美國的名頭,所以在某種程度上,在東亞人眼中,駿馬集團是和美國政府劃等號的。


    給人留下這種印象並不奇怪,這一時期的“公司”,和21世紀的公司相比,本來就是個怪胎,比如著名的東印度公司,在東亞地區和英國政府也是劃等號的,他們可以隨意發動戰爭,可以操縱很多個國家的政權更迭,用“公司”根本無法定義他們。


    駿馬集團目前也走在這條道路上,現在駿馬集團已經控製了琉球,如果駿馬集團還能控製日本,那麽別說是在東亞,就是在全世界範圍內,駿馬集團也將擁有不亞於東印度公司的實力。


    而且還是全盛時期的東印度公司。


    在這種背景下,德川立言當然希望該豈能公開打出駿馬集團的旗號,這樣也能讓德川立言的工作更加順利,更容易編織出一個龐大的情報網。


    其實現在德川立言的人在日本活動的時候,打的就是駿馬集團的旗號,而不是琉球王國的旗號。


    日本是個欺軟怕硬的國家,麵對強者他們卑躬屈膝,麵對弱者他們耀武揚威,而不管是卑躬屈膝還是耀武揚威,他們都能做得心安理得。


    在普通日本人心中,來自美國的駿馬集團很明顯更令人畏懼,相對來說琉球王國的威力就小得多,日本人從來沒有看得起琉球,在絕大多數日本人眼裏,琉球就是個能讓他們予取予求的國家,所以如果德川立言打著琉球王國的旗號,那還真不一定能煽動起來多少人反對明治天皇。


    “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一個理由,一個可以向日本宣戰,同時又能說得過去的理由。”經過半年多的準備,白起現在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隻插一個理由,白起就能舉起義旗。


    “為琉球王國雪恥難道還不夠嗎?”德川立言沒想那麽多,理由是張口就來。


    “這個理由……我們或許能接受,但是將來……怕是不妥……”白起吞吞吐吐,有話也不肯直說。


    “您指的是?”德川立言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反正就是不上套。


    應該是假傻吧……否則幕府挑選繼承人的眼光也實在太差勁了點。


    “還不夠,還不夠,我們要好好想一想,要找到一個充足的理由。”白起也不廢話,看德川立言不肯上鉤,白起就準備端茶送客,反正白起並不著急反攻日本,對於白起來說,現在的日本就是一道已經裝盤的刺身,什麽時候吃都可以。


    “白將軍,您是不是擔心尚泰國王……”德川立言無奈,長歎一聲隻能主動咬鉤。


    尚泰是琉球王國的前任國王,日本人從首裏撤走的時候,連同尚泰在內,將一幹皇室一並掠走,所以現在的尚泰就在日本。


    這麽一來問題就來了,琉球王國現在是有國王的,如果日本人被打疼了,主動把尚泰一家人放回來,那到底琉球這邊是要還是不要?


    嗯嗯,這確實是個問題。


    這就像是靖康之後的南宋,金國人雖然掠走了欽、徽二帝,但人家南宋馬上就扶了高宗趙構做皇帝,這樣一來就尷尬了。


    整個南宋時期,聰明人絕口不提北伐的事,隻有一個人不知好歹,每天念念不忘的就是北征,要直搗黃龍府,迎回欽、徽二帝,一雪前恥。


    武人就是武人,腦袋不會轉彎,看問題不分主次,跟大夥兒一起隔江猶唱後庭花多好,非要臥薪嚐膽破釜沉舟,結果被12道金牌召回來,在風波亭上,被以“莫須有”的罪名處死。


    莫須有的意思就是不需要有,說你死你就該死。


    現在琉球的情況和當年的南宋一樣,要是把尚泰弄回來,那到底讓誰來當琉球的皇帝?


    名義上當然是尚泰更有資格,但問題是尚泰已經成年,當了幾十年的皇帝,有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到時候還會不會這麽對駿馬集團言聽計從,還是兩回事兒。


    白起的意思就是在和日本人宣戰之前,首先解決尚泰這個問題。


    但是這個事兒吧,不能由白起說出來,更不能由白起,或者是駿馬集團的人去實施,否則的話,將來渾身長滿嘴都說不清。


    所以白起才找到了德川立言這個日本人,也隻有德川立言才能名正言順的去解除尚泰這個威脅,而且還不會引來風言風語。


    既然德川立言如此上路,那白起也就不再惺惺作態,隻是對著德川立言微笑著輕輕點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請白將軍放心,旬日之內定有好消息傳來。”德川立言咬咬牙,決定主動背起這個黑鍋,反正德川立言也不怕得罪琉球人。


    這半年多以來,德川立言已經在日本建立起一個龐大的情報網絡,據白起知道的信息,甚至在皇宮裏都有德川立言的眼線,所以德川立言完全有實力去做這件事。


    送走了德川立言,白起又去找潘廷珍,並且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潘廷珍聽過之後沉默良久,半晌之後才長歎一聲:“如此,就有勞白將軍了……”


    雖然尚泰對於莆添的態度並不怎麽好,但潘廷珍和尚泰畢竟也是君臣一場,是有一定的感情基礎的,所以聽到這個消息,潘廷珍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有點傷感。


    “無妨,無妨,分內之事,不足掛齒。”明明跟德川立言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白起是堅決不肯主動說出口,非要引導德川立言自己說,但是到了潘廷珍這裏,白起就無比的坦誠。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嘛,雖然德川立言的漢語說得比潘廷珍還要標準,但是畢竟潘廷珍是華裔,而德川立言是日本人,所以白起有可能會信任潘廷珍,但是永遠不會信任德川立言。


    “也好,國不可有二主,先解決了這件事,然後咱們再決定什麽時候向日本宣戰。”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潘廷珍自然是也有主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就算是潘廷珍反對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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