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舉開始前,民主黨人還幻想著通過這次選舉一雪前恥,把共和黨從白宮內趕出去,真真正正的揚眉吐氣一回。


    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1876年選舉,反而是近些年來,民主黨輸得最慘的一次,這實在是令人始料未及。


    在原本的曆史上,1876年選舉困難重重,海斯和塞繆爾·蒂爾登殺得難解難分,一直到最後時刻,還沒有分出勝負,最後不得不依靠選舉委員會的裁決,最後海斯才艱難獲勝。


    曆史上的這次選舉,被稱為是美國曆史上疑點最大的一次選舉,因而銘記史冊。


    現在當然就不用擔心這個說法,作為近些年來共和黨少有的對民主黨的全麵獲勝,1876年選舉確實也有銘記史冊的資格,不過是以另外一種方式。


    讓李牧稍微有點遺憾的是,雖然還是已經成功當選總統,但是尤利西斯·格蘭特的任期還沒有到,海斯要等到明年3月份才能上任,所以在接下來的這三個多月內,美國實際上是有著兩位總統,隻不過海斯暫時還沒有實權。


    海斯獲勝後,依照慣例返回俄亥俄州,舉行了盛大的慶祝儀式。


    李牧並沒有參加慶祝儀式,在這個所有人都上趕著去拍海斯馬屁的時候,李牧卻來到了華盛頓,去燒尤裏西斯·格蘭特的冷灶。


    也不算是冷灶吧,畢竟尤利西斯·格蘭特還是美國總統,雖然在三個多月之後,尤利西斯·格蘭特就即將卸任,但按照慣例,尤利西斯·格蘭特在卸任之後也將享有總統待遇,依舊擁有一定的政治影響力,所以現在說“冷灶”還為時尚早。


    即便如此,很明顯,尤利西斯·格蘭特也即將成為昨日黃花,相對於以前來說,現在的總統宮真正稱得上是門庭冷落。


    在總統宮,李牧已經是掛的上號的熟人,所以在李牧抵達華盛頓的當天,就得到了麵見尤利西斯·格蘭特的機會。


    “啊,我親愛的裏姆,難得你還記得我,我都懷疑我已經被人遺忘了,幸好你來了,這讓我感覺我仍然是美利堅的總統。”尤利西斯·格蘭特的話裏帶著自嘲和落寞。


    “總統先生,這是遊戲的一部分,不是嗎……”李牧也是相當無語,如果不是當初尤利西斯·格蘭特過分自大,那麽說不定有尤裏西斯·格蘭特真的可以第二次連任。


    大概尤利西斯·格蘭特自己也沒想到,他居然連黨內提名的資格都沒有獲得,這讓尤利西斯·格蘭特所有的準備都失去了意義,李牧的價值也就無從發揮。


    幸好還有海斯,所以李牧才真正讓世人認識到《時代周刊》的價值,這是李牧支持海斯最大的收獲。


    “是的,這就是遊戲的一部分,是我太貪心了,否則結果理應會更好……”尤利西斯·格蘭特現在才能靜下心來回憶這八年來的收獲,遺憾確實有,但已經沒有機會彌補,這就是人生。


    “想點開心的事吧,你不是一直想帶著夫人去周遊世界嗎?現在機會終於有了,以後國會不會再盯著你的一舉一動,你願意去哪裏就去哪裏,生活才剛剛開始呢,要好好把握才對。”李牧確實是想的開,至少比尤利西斯·格蘭特想得開。


    李牧的這番話確實也起到了作用,尤利西斯·格蘭特雖然表情依舊憂鬱,但精神狀態明顯好了點。


    “你說的沒錯,接下來我的計劃就是去周遊全世界,我已經準備好了,第一站我就會去清國,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對清國絕對沒有這麽大的興趣。”尤利西斯·格蘭特還是很善於調節情緒的,他這一輩子當過北方聯盟軍的總司令,率領北軍擊敗南方,維護了美利堅的統一,隨後有兩次擔任美利堅的總統,雖然整個過程褒貶不一,但也是見識過無數的大風大浪,這點心理素質還是有的。


    其實現在還不到給尤利西斯·格蘭特蓋棺論定的時候,曆史上的尤利西斯·格蘭特雖然在擔任美國總統時飽受詬病,但從卸任後的經曆來看,尤利西斯·格蘭特在個人私德上並無虧欠。


    在原本的曆史上,尤利西斯·格蘭特卸任之後確實去周遊世界了,但他的晚年過得並不幸福,去世時窮困潦倒,居然還欠下了巨債,後來還是尤利西斯·格蘭特的妻子在尤利西斯·格蘭特去世之後,依靠尤利西斯·格蘭特自傳的版稅還清了外債。


    雖然在尤利西斯·格蘭特執政過程中,美國政府的腐敗確實是令人觸目驚心,但從尤利西斯·格蘭特的個人財產來看,他確實比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官員都要清廉。


    那麽問題又出在哪裏呢?


    李牧也不知道,或許身在這個時代的大漩渦中,所有人都隻能隨波逐流,能做到個人私德並無虧欠,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也正因如此,李牧尚對尤利西斯·格蘭特保留著一份敬意,願意在尤利西斯·格蘭特卸任之後,聘請尤利西斯·格蘭特作為駿馬集團的高級顧問。


    這個顧問可不是免費的,李牧開出的薪水比聯邦政府給總統開出的薪水還要高,所以即使尤裏西斯·格蘭特這輩子不再寫自傳,那麽大概也不會欠下太多外債。


    “說說吧,來找我是有什麽事,能讓你寧肯不參加新總統的慶祝儀式。”尤利西斯·格蘭特知道李牧的性格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來到華盛頓,那麽李牧肯定是別有所圖。


    “1877年的采購預案……”李牧很想玩一次欲擒故縱,隻和尤利西斯·格蘭特談感情,不過這容易會讓尤利西斯·格蘭特誤會,認為李牧是因為憐憫和同情才會來到華盛頓,那問題可就大了。


    雖然尤利西斯·格蘭特現在的處境確實是很尷尬,但身為美國總統,尤利西斯·格蘭特也有他自己的尊嚴,所以李牧還不如有話直說,這樣反而會讓尤利西斯·格蘭特更加容易接受一點。


    關於聯邦政府1877年的采購預案,從半年前開始,就已經在國會進行審議,之所以這麽長時間還沒有通過,其中爭議最大的就是公車支出費用。


    在聯邦政府提出的1877年預算中,需要購買公車而支出的費用創記錄地達到2500萬美元,正是因為這筆費用的存在,才讓國會慎之又慎,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結果。


    在這2500萬美元的公車支出費用中,有1900萬美元的訂單屬於駿馬汽車公司,其餘600萬美元屬於範德比爾特汽車公司。


    單單從性能上講,駿馬汽車的性能肯定是遠遠強於範德比爾特汽車,不過考慮到政治上的平衡,駿馬汽車公司終究是無法一口吞下這個巨大的蛋糕。


    最近這段時間,威廉·範德比爾特也一直在華盛頓奔走,雖然範德比爾特汽車公司得到的訂單遠遠小餘駿馬汽車公司的訂單,但這對於範德比爾特汽車公司來說,已經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威廉·範德比爾特也知足的很,能搶到訂單已經很滿足了,至於一口吞下,更是想都沒想。


    “裏姆,你可真的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尤利西斯·格蘭特為難的靠在椅背上,雙手不停的揉著腦門,看樣子很有點兒焦頭爛額。


    正常情況下,早在1876年的10月份,國會就應該通過聯邦政府的1877年財政預算,這樣才不會影響到聯邦政府的運營,但偏偏因為今年是大選年,所以這個過程被一推再推,看樣子很有推遲到1877年的架勢。


    這個結果當然是讓李牧無法接受的,等到海斯上台,還不知道情況會怎麽樣,天知道那個滿腦子“公平正義”的家夥會不會修改財政預算,所以李牧才會來到華盛頓,力求財政預算能夠盡快通過。


    “這怎麽會是難題呢,政府財政預算難道不應該盡早通過嗎?公共用車難道不應該及時采購嗎?國內企業難道不應該大力扶植嗎?既然這一切都沒有問題,那麽我們就應該及早確定,這樣聯邦政府才能繼續維持下去,否則的話……後果真的不堪設想……”李牧的話並不是空穴來風,聯邦政府也不是沒有停擺過,不過那都是21世紀的事兒,李牧可不想讓聯邦政府現在就停擺。


    當然了,關鍵還是如果1877年財政預算不能及時通過,那麽駿馬集團就會損失有史以來最大的一筆單筆訂單,即使是以李牧的豪富,也會對此感到痛徹心扉。


    “沒錯,確實後果不堪設想,但是裏姆你也應該知道,國會現在的多數黨是民主黨,而我們共和黨則是執政黨,民主黨無法在選舉中擊敗我們,所以就把陰險的招數用在盤外,我也想國會能盡早通過財政預算,隻可惜這不是由我決定的。”尤利西斯·格蘭特攤手苦笑,臉上寫滿了無奈。


    總統也不是萬能的,特別是當在野黨占據國會多數席位的時候,作為執政黨的代表,總統的位置就有點尷尬。


    尤利西斯格蘭特現在就處於這種尷尬中,民主黨一方麵在國會裏給共和黨扯後腿,一方麵又在報紙上大罵共和黨不作為,這實在是有點雙重標準,但遺憾的是,尤利西斯·格蘭特現在也無力改變現狀。


    想要改變現狀,唯一的辦法就是奪回國會中的多數黨席位,考慮到國會每兩年才改選三分之一,所以想要達到這一點,最起碼也要到明年底才行。


    “當然,財政預算需要國會審議通過,然後聯邦政府才能拿到授權,但我們也不是完全無能為力,我相信事在人為,隻要我們堅持不懈的為此付出努力,那麽結果一定會令人滿意。”李牧是標準的唯心主義者,並不認為這件事就毫無辦法。


    雖然民主黨目前是國會中的多數黨,但並不代表民主黨的力量就在國會中占據統治地位,所謂的“多數黨”,指的是在所有的國會議員中,民主黨籍的議員數量多於共和黨籍的議員,但除了這兩點之外,國會中還有一部分無黨派人士,甚至一部分擁有黨籍的國會議員,在表決的時候也不會完全保持一致,這部分人是李牧主要爭取的力量,隻要獲得這部分人的支持,那麽共和黨在國會中依舊能壓倒民主黨。


    聽上去是不是有點繞口?


    其實政治就是這麽神奇,共和黨人在國會表決中並不會一直支持共和黨,民主黨人也是一樣,一旦牽涉到自身利益,他們的立場隨時有可能發生改變。


    “好吧,我盡力,但我不能保證時間。”尤利西斯·格蘭特還挺給麵子的,或許更多是看在李牧將是尤利西斯·格蘭特未來老板的份上。


    當總統的老板!


    這個事實讓李牧很是有點自豪,雖然這個老板有點“名不正言不順”,在“員工”麵前的底氣不是很足,但也足夠李牧興奮了,等到尤利西斯·格蘭特加入駿馬集團,駿馬集團的聲望將會更上一個台階,而尤利西斯·格蘭特本人也將繼續發揮餘熱,啊這才是一舉多得。


    “已經足夠了,我晚上就聯係相熟的議員,到時候咱們共同推進。”李牧才不會把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畢竟這是範德比爾特家族也有好處,所以威廉·範德比爾特也要出力才行。


    晚上,李牧在落櫻湖畔的家裏舉行晚宴,和李牧相熟的一幫議員再次共聚一堂,一方麵慶祝海斯的成功當選,另一方麵也為推進國會盡快通過1877年財政預算群策群力。


    在所有的客人中,陳國芳來得最早。


    見到李牧後,陳國芳很有點意氣風發。


    “裏姆,真的非常感謝你,我無法用語言表達我的感激之情……”陳國芳還是第一次對李牧這麽客氣。


    在這一次選舉中,夏威夷州作為唯一孤懸海外的州,第一次行使了自己的投票權,這對於夏威夷州來說有著重大意義,從現在開始,又一支新的政治力量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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