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島正義的這張照片,迅速占領了所以紐約媒體的頭版頭條。


    陰暗的背景,破碎的窗戶,麵色陰霾的軍人,充滿仇恨的眼神,就向美國政府和日本政府目前的關係,充滿了危險和不明朗。


    在大島正義看不到的地方,外牆上還有一個破碎的臭雞蛋,白色的蛋清,紅色的蛋黃,就像日本國旗一樣。


    《紐約時報》的頭版頭條是“戰爭仍在繼續”,雖然美國政府和日本政府並未宣戰,但配合著大島正義的照片,確實是很有濃厚的象征意義。


    看到報紙後,阿瑟來到總督島拜訪李牧。


    “你想幹什麽?敦促美國政府和日本政府宣戰嗎?在這個非常時期,你需要冷靜一下。”阿瑟很不讚成李牧這種控製輿論的手法,這讓阿瑟有失控的感覺。


    “死的不是你的人,你當然不會有切膚之痛,如果遭到襲擊的是紐約市警察局,你還會這麽說嗎?”李牧不滿阿瑟的態度,在這件事情上李牧認為阿瑟沒有給他足夠的支持。


    阿瑟和李牧關係是好,但這並不代表阿瑟會無條件支持李牧做任何事,阿瑟是紐約市長,是一名合格的政客,這種時候阿瑟會考慮更多,綜合權衡各方利益,然後做出應有的應對。


    李牧則不一樣,李牧是駿馬集團的老板,隻需要對駿馬集團的員工負責,至於其他人的死活,這不在李牧的考慮範圍之內。


    “我理解你的心情,確實需要有人為這件事付出在家,但不是現在,佐世保無煙火藥工廠已經爆炸,日本人已經付出了代價,這件事應該告一段落了,適可而止吧。”阿瑟苦口婆心,不想看到矛盾進一步激化。


    “如果是到佐世保無煙火藥工廠爆炸為止,那麽確實是可以適可而止,現在可不行,15人死亡,40人受傷,其中三人需要截肢,他們將會永久留下殘疾,這意味著有數十個家庭將會永遠受到影響,你現在要適可而止,駿馬集團的10萬員工絕對不會答應。”李牧現在有底氣提出這樣的要求。


    就在上個月,駿馬集團的員工終於超過10萬人,這其中駿馬建築公司的人數最多,名冊上超過35000人,然後是駿馬武器公司,包括春田田工廠,紐黑文工廠,哈特福德工廠在內,總員工超過兩萬人,再然後是駿馬汽車,駿馬電氣,駿馬通訊,以及百威啤酒和春田炸雞,在冊的員工人數加起來,總人數已經超過10萬人。


    這個人數還不包括卡內基·裏姆鋼鐵公司,美孚石油,美洲銀行等等這些李牧占有股份的企業。


    當然了,這隻是紙麵數字,實際人數並沒有這麽多,駿馬集團已經開始向伊利諾伊州和俄亥俄州大規模安插人手,隻要願意經營農場的,都可以從李牧手中以低廉的價格獲得大量土地,這些土地都在鐵路沿線附近,交通便利土地肥沃,安全上相對也有保證,所以很多人願意花費上幾百個美元,從李牧手中獲得百十英畝土地的所有權。


    注意,這可是所有權,不是經營權,可以一代一代傳下去的那種。


    雖然人口在不斷分流,但包括家屬在內,駿馬集團的紙麵上,還隻擁有了10萬員工。


    駿馬集團是美國第一家員工總數超過10萬人的企業,華盛頓正準備對此大肆宣傳。


    一旦華盛頓確認這一消息,這也代表著駿馬集團成為美國企業界的一個標杆,同時給予了李牧一張強大的護身符,隻要李牧以後不叛國,誰都奈何李牧不得。


    李牧拿企業規模說事兒,即使是阿瑟也要忍氣吞聲。


    華人社會裏商人素來是肥豬,肥到一定程度後,就要麵臨被宰殺的命運。


    美國不一樣,美國是個資本控製的國家,龐大的人口基數代表著海量的選票,誰都不敢輕視。


    特別是阿瑟這樣想要在政治上有所作為的人,駿馬集團這樣的大企業是他們無論如何都要籠絡的對象。


    所以阿瑟在麵對李牧的時候,就格外的沒底氣:“當然,當然,我並不是說就這麽算了,隻是現在並不是報複的好時機,渡邊信在昨天的意外受傷,你應該是知道的,現在這已經成了一個外交事件。”


    阿瑟其實也是有苦說不出,身為外交人員,渡邊信是有外交豁免權的,即使渡邊信違反了美國憲法,美國政府也隻能將渡邊信驅逐出美國,而沒有權利在美國進行審判,現在發生了這種事,確實是讓阿瑟無法解釋。


    “是的,我聽說了,聽說是被土豆砸傷的,我隻是很遺憾,為什麽不是石頭呢!”李牧豪不掩飾對日本人的仇恨,即使是當著格蘭特的麵,李牧也會這麽說。


    西方人的社會相對來說比較單純,雖然也有陰謀詭計和勾心鬥角,但它隻存在於少部分人群中,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愛憎分明,絕不拖拖拉拉。


    李牧沒必要掩飾自己的態度,因為李牧絕對不會就此罷休,如果像渡邊信那樣,嘴裏說的冠冕堂皇,轉身就找人砸黑磚,那樣的行為注定會被所有人唾棄。


    “渡邊信今天早上已經坐上前往華盛頓的火車,這件事現在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處理範圍,所以裏姆,至少在紐約,要保持克製,你也不希望紐約變成蒙大拿。”阿瑟來找李牧是有原因的,至少阿瑟可以拖住李牧,不讓李牧去找渡邊信的麻煩。


    “想跑,嗬嗬……”李牧冷笑連連,不管渡邊信是乘坐範德比爾特家族的火車,還是乘坐傑伊·古爾德的火車,都休想逃脫李牧的監視。


    “你,你想幹嘛?”阿瑟大驚失色,這才想起李牧和這一幫大佬的關係。


    在這件事上,曼哈頓的大佬們絕對是共同進退的,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嘛,隻要打仗就要囤積物資,就要調動軍備,就會產生新的訂單,這才是讓人喜聞樂見的事兒。


    不出李牧所料,渡邊信前往華盛頓選擇的是範德比爾特家族的火車。


    在外人看來,範德比爾特家族和駿馬集團的關係應該是生死仇敵,最起碼也是競爭對手,因為在汽車行業,這兩家大集團存在著激烈的競爭,特別是在剛剛過去的全美汽車拉力賽第二站波士頓站的比賽中,這一點表現得尤為明顯。


    在這一站比賽中,範德比爾特家族的車隊獲得了第四名,而第三名和第三名都是駿馬集團的車隊。


    雖然仍然沒有站上領獎台,但和第一站比賽相比,範德比爾特家族車隊的成績有了很大提高,這也讓威廉·範德比爾特在賽後發出誓言,在接下來華盛頓站的比賽中,範德比爾特家族車隊一定要站上領獎台,關鍵是一定要擊敗駿馬集團。


    威廉·範德比爾特的誓言讓圈外人相信,範德比爾特家族和駿馬集團的關係確實是不好,隻有圈內人才知道,範德比爾特汽車廠其實是駿馬汽車工廠的附庸,對於汽車拉力賽中的名次,那沒有任何意義,隻是協調的產物。


    30公裏的時速絕對稱不上快,和“飛馳”兩個字不沾邊兒,甚至還趕不上騎馬。


    但能一直以30公裏的時速奔馳,還是足夠令人敬畏的,特別是對於渡邊信這樣的政客來說。


    看著窗外飛快倒退的灌木叢,和遠處原野上無所顧忌自由自在的野牛,渡邊信麵色雖然有點難看,但仍然自信滿滿:“如果有一天,我們大日本帝國也能修出這樣的鐵路網,那麽我們就不用倉皇逃離紐約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心情如此低落,渡邊信原本是想嘲笑一下範德比爾特家族的。


    鐵路兩側的土地都屬於範德比爾特家族所有,隻看植被的茂盛程度,渡邊信就知道,這裏的土地肥沃無比,隻要開墾出來,撒上一把種子,即使放任不管,秋天時也能獲得豐碩的收獲。


    想到這裏,渡邊信就感覺悲哀。


    日本是個麵積狹窄的國家,偏偏日本人沒事兒又熱愛造人,所以為了養活這麽多人口,日本把國內的每一分土地都利用到極致,看到美國擁有這麽肥沃的土地卻無人照應,渡邊信確實感覺浪費。


    不過現在沒工夫感慨這個,現在渡邊信一行人隻能用“倉皇”來形容,昨天人群聚集在日本駐紐約領事館前,一直到晚上10點才散,誰都不知道駿馬集團還有什麽樣的後手,明天的報複會不會來得更猛烈,所以渡邊信連夜作出決定撤離紐約。


    使館工作人員早已是人心惶惶,渡邊信的命令一下,天亮之前,工作人員已經收拾好了行李,處理掉了所有的機要文件,做好了登車準備。


    範德比爾特家族是以前的船運業巨頭,日本政府通過範德比爾特家族購買過不少廢舊船隻,用來拆除鋼鐵,所以渡邊信和威廉·範德比爾特的關係很不錯。


    通過威廉·範德比爾特,渡邊信甚至搞到了一輛專列,這多少恢複了一點使館工作人員的信心,能夠讓他們不至於陷入崩潰。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出了名的大島正義站在渡邊信的身後,臉上的表情依舊桀驁不馴,雖然已經距離紐約越來越遠,但大島正義心中仍然憤恨難平。


    以這樣一種狼狽的方式逃離紐約,對於一名真正的武士來說是標準的恥辱,如果可以的話,大島正義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背負這樣的汙名。


    注意到大島正義的態度,渡邊信微微搖頭:“大島君,華人有一副著名的對聯,我現在把它送給你,希望你能有所感悟。”


    渡邊信說完,來到書桌旁揮毫潑墨一蹴而就。


    有誌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


    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必須得說,渡邊信的漢字寫得很漂亮,比李牧這個正牌的漢人寫的好多了。


    這也是日本身處東亞文化圈的悲哀,漢文化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日本作為一個單一民族組成的國家,絕大多數人說日語,但卻沒有相應的文字,日本的官方用語就是漢語,不管是天皇的詔書,還是升鬥小民的地契,都是用漢語書寫的。


    渡邊信作為日本上層社會人士,漢字自然是寫得極好的,甚至渡邊信本人還精通漢語,隻不過這一點很少有人知道。


    這也不稀罕,很多日本人都會漢語,而且還得是身份足夠高,家裏足夠有錢的人才懂漢語,一般身份低賤的人,根本連學習漢語的資格都沒有。


    “這副對聯說的是西楚霸王項羽和越王勾踐的故事,他們都是以弱勝強的代表,身處逆境卻自強不息,最終擊敗了強大的對手,成就了自己的霸業。我們現在也麵臨同樣的處境,能讓我們國力弱小,資源貧瘠,但我們擁有一顆自強不息的心,隻要我們奮發向上,每個人都做好自己的工作,那麽我們大日本帝國遲早有一天會繁榮富強,所有的敵人都將在我們麵前跪地求饒,我們將會成為這個世界的強者,得到真正屬於我們的地位。”渡邊信淳淳善誘,眼中隱含的期許令人動容。


    “是的閣下,我將謹記您的教誨。”大島正義麵帶感激,一鞠躬就是90度,上半身已經和地板平行。


    在日本駐紐約領事館,渡邊信擁有無上的權威,他擅長使用各種方式鼓勵士氣,提攜後輩,為使館工作人員排憂解難。


    渡邊信正待再勉勵幾句,一陣急促噪雜的馬蹄聲傳來,緊跟著一群騎士縱馬揚鞭,從車窗外一晃而過。


    這些騎士身上穿的獸皮縫製的衣服,頭上戴著羽毛,臉上畫著花花綠綠的油彩,關鍵是他們身上都攜帶著武器,而且看樣子還都先進的很,不是手槍就是散彈槍。


    “印第安人?”大島正義驚呼出聲,心中突然湧起濃重的不安。


    火車現在已經離開紐約州,奔馳在賓夕法尼亞州的土地上,這裏雖然以前是印第安人的天堂,但至少從50年前開始,印第安人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這片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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