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眨眼即過,三月二十五號,斯普林菲爾德地方法院正式開庭審理艾米斯謀殺案。


    負責為李牧和福特·本傑明辯護的是紐約布法羅律師事務所的格羅弗·克利夫蘭。


    格羅弗·克利夫蘭是亨利為駿馬投資公司物色的新任律師團隊領頭人,這位出生於1837年的新澤西人正值壯年,精力旺盛。


    在美國曆史上,格羅弗·克利夫蘭可是一位傳奇人物,這家夥曾經兩度入主白宮,分別是1885年和1893年,是第一個在內戰之後選舉出來的民主黨總統,同時也是唯一一位離開白宮,並且在4年之後再次當選的總統。


    嗯嗯,這麽看起來,李牧和所有的穿越人士都是一個毛病:名人收集癖,不過李牧的逼格有點高,他收集的是美國總統。


    不出意料,當庭的大法官就是理查德·韋斯利,阿莫斯作為控方律師出庭,法庭上同時還有一個二十人組成的陪審團,陪審團成員是由阿莫斯親自在斯普林菲爾德市近三萬名市民中隨機抽取的。


    阿莫斯知道現在的李牧在斯普林菲爾德的勢力有多大,如果是按照正常程序,陪審團成員將全部都是李牧的人,那這個案子也不用審了,隨機抽取是阿莫斯所能想到的最能保證公正的方式。


    隻可惜,阿莫斯不知道的是,陪審團成員名單在二十四號晚上就已經放在李牧的辦公桌上,於是斯普林菲爾德所有的警察都忙活了一夜,到二十五號早晨,所有的陪審團成員口袋裏都有一張來自莫比利爾信用公司的支票,如果他們配合,那麽這張支票可以順利兌現,如果他們不配合,那麽這將成為呈堂證供。


    李牧作為被告人坐在被告席上,身後站著兩名警察,左邊是布雷斯塔,右邊是查德,斯普林菲爾德市警察局用這種方式表明他們的立場。


    為了這個,開庭之前還發生了個小插曲,這裏是法庭嘛,理應使用法警,但布雷斯塔和查德兩個人虎著臉瞪了那兩名原本站在李牧身後的法警一分鍾,結果兩名法警相顧無言,然後一人突然暈倒,一人拉肚子拉的站不起來,於是布雷斯塔和查德兩人成功上位。


    李牧在被告席坐定之後,根本沒看對麵虎視眈眈的阿莫斯,隨便掃了一眼旁聽席,李牧發現不少熟人,萊恩·馬修、勞倫斯、拉裏·裏德、羅文·休斯頓等等斯普林菲爾德的頭麵人物悉數到場,角落裏居然還坐著初雪、格洛麗亞和桑迪,當看到李牧注意到這邊的時候,初雪和格洛麗亞還能保持冷靜,桑迪卻一蹦而起快樂的揮手和李牧打招呼。


    這簡直讓李牧啼笑皆非,坐在這裏又不是什麽光榮的事,這麽高興幹嘛?


    還是有幾個不認識的,在旁聽席前排正中,坐著幾名身穿軍裝的陌生人,當然是去掉了軍銜的那種,這三個人都正當壯年,第一個頭發稀少,唇上的胡子修剪的很有特色,末端微微翹起,在臉頰彎出一個漂亮的弧度,看上去和馬戲團裏的小醜差不多。


    第二個人身材消瘦,地中海發型,臉上的胡子茂盛,尤其是下巴,以至於整張臉看上去都比較長。


    第三個人頭發梳理的很整齊,身上的衣服考究,但坐在那裏卻有點玩世不恭,當李牧看到他的時候,這家夥居然樂嗬嗬的對李牧比劃了個中指,這讓李牧簡直氣炸了肺。


    都不用別人提醒,李牧就已經知道這幾個人是誰,如果李牧沒猜錯的話,這幾個人應該就是喬治·杜威,阿爾弗雷德·賽耶·馬漢,以及本傑明·哈裏森。


    李牧猜得沒錯,按照戰爭部的命令,這幾個人應該是四月一號在紐約和李牧匯合,不過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這幾個人居然提前來到斯普林菲爾德,又恰好趕上這場好戲,這讓李牧有點惱火。


    李牧可不想以被告人的身份和這幾個人認識,這也太丟臉了!


    嚴格說起來,這幾個人都是李牧的助手,到古巴以後,這幾個人就將是李牧的左膀右臂,李牧需要在他們麵前保持權威。


    現在倒好,李牧是法庭上的被告,他們卻洋洋自得的坐在旁聽席,這肯定會影響到李牧給他們的第一印象。


    出師不利啊!


    李牧自顧自想自己的事,根本沒注意到法庭上正在進行的辯論,等李牧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阿莫斯正怒氣衝衝的站在自己麵前。


    “呃,有事嗎?”李牧下意識地問。


    問得好!


    原本莊嚴肅穆的法庭內馬上響起震天般的哄笑聲,特別是本傑明·哈裏森,這家夥一邊爆笑一邊拍麵前的欄杆,嘴裏還大喊:“哇哈哈哈哈——有意思的家夥,我喜歡你裏姆——”


    這,李牧瞬間更尷尬,這可是法庭,喜歡也不要在這裏說啊——


    “法官大人,看看,這就是裏姆先生的態度,他這是蔑視法庭,是對法官大人,對控辯雙方,對所有陪審團成員,對所有現場成員的不尊重——”阿莫斯口才了得,瞬間就給李牧扣了一頭大帽子。


    “那麽,你要建議法官大人把我逐出法庭嗎?”李牧打斷阿莫斯的滔滔不絕。


    剛剛安靜下來的法庭再次沸騰,這次幾乎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後合,見過耍無賴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還把你趕出去,你現在的身份是被告,把你趕出去這案子還審個屁哦——


    身為法官,理查德·韋斯利要維護法庭秩序,所以理查德·韋斯利連續敲了好幾次法槌,法庭內這才安靜下來。


    “裏姆先生,請你回答阿莫斯先生的問題。”理查德·韋斯利要求李牧配合。


    李牧點頭,一言不發看著阿莫斯。


    “裏姆先生,請你回答阿莫斯先生的問題——”理查德·韋斯利再次強調。


    “法官先生,我正等著阿莫斯先生提問——”李牧表情無辜。


    也不知道這年頭美國人的笑點為什麽這麽低,李牧剛說完,法庭再次響起哄笑聲,連陪審團都笑作一團,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壯漢更是吹起了口哨,法庭內熱鬧的就像是菜市場一樣。


    李牧攤手表示無辜,這一次李牧真沒想鬧幺蛾子,李牧是真的沒聽清楚剛才阿莫斯的問題。


    理查德·韋斯利一邊敲響法槌一邊要求阿莫斯:“請重複一遍你的問題,阿莫斯先生。”


    阿莫斯咬了咬牙,重新在李牧麵前站定:“裏姆先生,二月二十號當天下午,你是不是去過福特·本傑明先生的病房?”


    “二月二十號,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前,我記不清了——”李牧有點不明就裏,但直覺告訴李牧一定要裝傻。


    “那麽我來提醒你,二月二十號當天下午,你去了福特·本傑明先生的病房,然後要求福特·本傑明先生去處理掉艾米斯先生一家,現在——你想起來了嗎?”阿莫斯疾聲厲色。


    “反對,阿莫斯先生你是在編故事嗎?裏姆先生不確定當天有沒有去過,畢竟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我現在要是問你二十二號那天下午你都去了哪裏,估計你也答不上來,當天裏姆先生和福特·本傑明全都受了傷,按照你的說法,身負重傷的裏姆先生要求另一名身負重傷的傷員去幹掉——不,是處理掉市長先生一家,我的天,阿莫斯先生,我不知道一位市長先生在你的概念裏代表著什麽,難道是菜市場裏要處理的過期商品嗎?”李牧還沒說話,格羅弗·克利夫蘭就截過話頭。


    “或許裏姆先生正是那麽想,就算是裏姆先生不承認也沒關係,我有證人能證明裏姆先生說過那樣的話。”阿莫斯胸有成竹,根本不怕李牧抵賴。


    “你的證人呢?”李牧看向證人席,那裏空空如也。


    李牧更胸有成竹,阿莫斯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秘書已經被李牧收買,所以阿莫斯所謂的底牌對於李牧來說都不是秘密。


    “為了保證證人的安全,所以我的證人可以不出庭。”阿莫斯的解釋聽上去很有道理,以李牧在斯普林菲爾德的勢力,誰敢作證那是活得不耐煩了,連市長都被李牧幹掉,其他人可想而知。


    “嗬嗬,你要是這麽說,我有一百個證人可以證明我沒說過那樣的話,甚至我有一千個證人可以證明我根本沒去過福特·本傑明先生的病房,難道這就是你對正義的理解?或許你都沒有注意到,你現在的這種態度,本身就是對法庭的不信任。”李牧反擊的很犀利。


    “你不用狡辯,裏姆先生,我已經向法官大人申請過,我的證人可以不出庭。”阿莫斯不想在李牧這裏浪費時間。


    “是嘛——”李牧微笑著垂下眼,看都不看理查德·韋斯利。


    “阿莫斯先生,請讓你的證人出庭。”理查德·韋斯利終於開口。


    “法官大人——”阿莫斯看向理查德·韋斯利的眼神裏有震驚,兩秒後,阿莫斯突然回頭看李牧,目光中充滿憤怒。


    “阿莫斯先生,請讓你的證人出庭,法庭可以保證證人的安全。”理查德·韋斯利堅持。


    看著理查德·韋斯利帶著歉意的眼神,再看看垂眼微笑的李牧,阿莫斯突然有種孤獨的感覺。


    沒錯,就是孤單,在這代表著公平和正義的法庭上,阿莫斯突然感覺無比孤獨。


    近乎絕望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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