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斯普林菲爾德,李牧的第一站就是駿馬武器公司。


    整整一個冬天,科爾不停地從加利福尼亞往斯普林菲爾德送人,每個月有多有少,多了五六百,少了三四百,一個冬天下來,駿馬武器公司已經有了近三千人,規模比原來翻了兩番。


    當然了,這近三千人是包括家屬的,適齡工人大概是一千四百多號,這也充分反映出華工們對於女人的需求,這一千四百多人裏有近千人都是光棍,如果不盡快解決他們的婚配問題,這麽多人擠在一個廠子裏,遲早要出事。


    李牧有一段時間沒到工廠裏了,剛進工廠,李牧就發現辦公室門口有人在吵吵。


    “怎麽回事?”李牧遠遠招手叫來張樂業。


    “裏姆你來的正好,趕緊管管這幫潑皮,嚴總剛才說了他們幾句,居然被他們推推搡搡——”張樂業一路小跑過來告狀。


    “為什麽?”李牧不動聲色,看向辦公室門口那幾個人的眼睛已經眯起來。


    熟悉李牧的人都知道,這是李牧即將發飆的表現。


    “這幾個人都是剛到工廠,讓他們去建築隊,他們嫌累,讓他們進車間,他們耐不住性子,讓他們進保安隊,他們有受不得約束,這不正吵吵著要回加利福尼亞呢,嚴總給他們每人20美元的遣散費,他們嫌少,每人要100——”張樂業的表情有點無奈。


    這也正常,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華人社會曆來不缺少偷奸耍滑的,看著幾個人斜膀子吊胯的樣,估計平日裏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20美元還嫌少?


    或許是看到張樂業一路小跑過來的態度比較殷勤,再看李牧騎的馬價值不菲,關鍵是李牧年齡不大,辦公室門口那幾個人嘴裏念叨著“管事的來了是吧?”就往李牧這邊走。


    根本就不用李牧動,傷愈歸來的福特·本傑明縱馬向前:“站住,不準向前!”


    幾個地痞一樣的家夥估計是聽不懂福特·本傑明的英語,嘴裏不幹不淨的念叨著,臉上倒也有了懼色,沒敢繼續過來。


    李牧抬手虛指:“嗬嗬——嫌少!很好,他們來到工廠裏都幹過些什麽事?”


    “什麽正經事都沒幹,讓他們去建築隊蓋房子,沒幹半天就喊累,讓他們進車間,加工出來的零件個個全都是廢品——”張樂業訴苦,看樣子這段時間頭疼得很。


    “等等——他們加工零件?加工了多少?”李牧敏銳的找到把柄。


    “沒有詳細計算,但怎麽著也有幾十個吧——”張樂業說不清,這種損耗,張樂業也不可能記得清清楚楚。


    “幾十個,很好,每個零件按照一支槍的市場價計算,把他們安排在建築隊的蓋房子,什麽時候還清了債,什麽時候讓他們離開。”李牧準備立立威,要不這些人估計是搞不清楚狀況,看看身體單薄的張樂業,李牧抬手叫過來福特·本傑明:“你負責監督,如果他們敢偷奸耍滑,給我捆起來扔河裏——”


    這個處理方式倒是簡單幹脆,旁邊就是康涅狄格河,河麵寬闊水流喘急,正是春汛時節,保證扔進去連個水花都沒有。


    “嘿嘿——沒問題!”福特·本傑明大手一揮,十幾名保安隊的槍手一擁而上,一頓亂棍把人全部撂倒,然後跟拎小雞崽一樣拎走。


    “你們也算是好本事,這麽大個工廠,幾千號人,安保人員都有上百個,居然拿幾個刺頭沒辦法,你們可真是——”李牧搖搖頭不知該如何評價。


    其實也怪不得張樂業和老嚴,張樂業是技術人員,老嚴更是類似大管家一樣的角色,他們本來就不是殺伐果斷的性格,工廠裏的安保以前是布雷斯塔負責,布雷斯塔去了斯普林菲爾德之後由福特·本傑明負責,偏偏這段時間福特·本傑明又不在工廠裏,出岔子也在所難免。


    “裏姆,你對咱們華人都是極好的,所以我們也吃不準怎麽處理,以後你放心,不會再有這種事了。”張樂業給李牧表決心。


    這倒是事實,一直以來,李牧當著張樂業的麵表現的都是一心為華人著想,又是給工作又是給房子還給田地,搞得李牧跟爛好人差不多,所以張樂業是真吃不準李牧的態度。


    “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咱們就是幫人,也隻幫值得幫的,那些爛泥無論你怎麽伺候他們都糊不上牆,所以對他們不用浪費功夫,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再有這樣不識好歹的,都給我仍河裏——”李牧發了狠,訓完張樂業又開始大罵科爾:“這科爾也是個不曉事的,什麽人都往我這裏弄,就這樣的家夥把他們弄過來幹嘛?火車票不要錢啊,給科爾發電報,下個月薪水扣五十。”


    嗯嗯,這是數著人頭來的,剛才一共五個人,一個人十美元。


    進到辦公室裏,老嚴見到李牧又是一頓自責:“牧哥,我這沒給你看好家業——”


    其實老嚴也算是殫精竭慮,為了照顧工廠,嚴虎替李牧擋槍身負重傷老嚴都沒顧上去看一眼,對這樣的人,李牧實在是狠不起來。


    “不怪你,是我想的不周到,以後再有敢對管理層動手的,直接叫保安。”李牧立下規矩,一定要保證管理人員的安全。


    親自動手給自己倒了杯冰鎮葡萄酒,又讓張樂業和老嚴落了座,李牧這才問起工廠這段時間的情況。


    “這段時間咱們工廠發展的很快,前段時間的一百多學徒現在已經有十六個出了師,可以獨立操作機器,車間裏學徒現在有近五百人,平均一個師傅要帶二三十個,不過咱們這種平均分配的方式好像有點問題——”張樂業也在進步,已經開始學著用管理者的方式看待問題。


    “什麽問題?”李牧有興趣,想看看張樂業能不能真正發現問題,如果張樂業說的有道理,那證明張樂業就已經上了路。


    “咱們出師的十六名學徒,有六個是同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其他的都屬於不同的師傅,有近一半的師傅一個徒弟也沒有教出來,這——有點不合常理。”張樂業說的有點遲疑。


    李牧隻聽了一半,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華人世界有一個非常不好的傳統,叫做“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李牧隻聽張樂業說了一半,就知道工廠裏的這些師傅們又犯了這個毛病。


    其實李牧之前為了避免這種狀況,已經有意識的在引導這些師傅們主動帶徒弟,工廠裏的所有師傅們,每帶出來一名徒弟,這位師傅可以拿到一百美元的獎勵,這麽好的條件都能讓他們不動心,這些老師傅的傳統思想也算是根深蒂固。


    “那個帶出來六個師傅的徒弟叫什麽?”李牧決定千金買馬骨。


    “叫柳德海,以前在斯普林菲爾德兵工廠就是老師傅,今年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但技術在咱們這兒是數得著的。”張樂業答得快,顯然對工廠裏的技術人員資料了然於心。


    “讓這位柳師傅脫離一線生產,專門負責帶徒弟,領管理人員薪水,獎勵的措施不變,每帶出來一個徒弟還是獎勵一百美元。”李牧決定樹典型,讓那些敝帚自珍的老師傅們看看,時代已經不同了,老腦筋要改一改。


    確實要改一改,大規模工業生產和小作坊不一樣,根本不存在“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事,因為工廠始終是在擴張的,熟練工人永遠也不夠用,而就算是工廠要裁員,那些本身技術熟練,又擁有帶徒弟經驗的老師傅肯定是工廠的重點保護對象,這時候再玩“留一手”就沒有任何意義。


    就駿馬武器公司目前的情況來說,近幾年之內熟練工人的缺口都會很大,這時候根本不用擔心失業,抓住機會掙那一百美元才是正經。


    很簡單的一個算術題,如果這位柳師傅能帶出來一百名熟練工人,那麽單單是獎勵就能拿到一萬美元,這筆錢如果要靠老老實實工作來掙,差不多要250個月,也就是說要二十多年,而現在工廠裏的師傅大多都是四十歲左右,也就是說,他們可能終其一生都掙不到這一萬美元。


    “咱們上一個訂單還沒有完成,現在又剛接了一個五千支手槍的訂單,這時候讓柳師傅脫產——不太好吧。”張樂業有點遲疑。


    其實按照駿馬武器公司的產量來說,這幾個月已經完全可以完成和戰爭部的上一個訂單,但因為李牧還要拿出來一部分產品搶占市場,所以和戰爭部的訂單還沒有完成。


    柳師傅是技術中堅嘛,這個時候讓柳師傅脫產,張樂業心中隱隱有不安。


    “糊塗,你就算是讓柳師傅加班加點生產,他一個人又能造出來多少槍管?隻有快速增加熟練工人的數量,這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李牧心中對張樂業有點失望,現在看來,張樂業還是不能獨當一麵。


    這有點吹毛求疵,張樂業當上這個廠長也才不過三個月,有這麽大的進步已經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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