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麗亞的視唱練耳肯定是過關的,聽音記譜的能力也不錯,很快,原本“口口相傳”的《喀秋莎》就變成一張簡譜,真正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不管你是不是否認,我都把作詞和作曲記在你的名下——你不反對吧?”格洛麗亞小心翼翼的把鋪子貼在胸前,飽含希翼的眼神讓李牧無法拒絕。


    “可以——”李牧當然不拒絕,隻要能刷聲望,李牧不拒絕任何一個身份,或許今天的無心之舉,就會在將來阻止《排華法案》通過時發揮大作用。


    “我這裏還有其他的哦,要不要也聽聽?”既然開了頭,李牧也就不再矜持,詞曲家——這個身份好像也不錯。


    “當然!”格洛麗亞抱著速記本坐到李牧對麵,美麗的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盯著李牧,標準的小學生上課姿勢。


    既然開始做“文抄公”,那就抄個夠,李牧滔滔不絕開始往外倒,從鄉村音樂到爵士樂,再從通俗歌曲到歌劇選段,隻要李牧有印象的,李牧都把他哼唱出來,至於格洛麗亞手中的羽毛蘸水筆是不是跟得上,李牧不管這個。


    於是從波士頓到華盛頓,一天一夜的行程中,李牧幾乎連續當了二十個小時的文抄公,抄錄下的歌曲達到一百多首。


    連續的高強度工作,讓李牧和格洛麗亞精神都有點萎靡,特別是格洛麗亞,下車的時候,格洛麗亞疲憊的幾乎無法依靠自身力量獨自站立,隻能倚靠在桑迪和初雪身上,任由桑迪和初雪把格洛麗亞扶下車。


    這個場景落在站台上等著接車的威爾眼裏,真的是格外刺眼。


    “裏姆!你這個混蛋,你幹了什麽?”看到格洛麗亞的樣子,威爾想都不想,抽出皮帶向李牧大步而來。


    “牧哥快跑——”嚴順還是忠心,一把抱住威爾,不讓威爾靠近李牧。


    “喂、喂、喂,放下你手中的武器,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梅森雖然認識威爾,不過李牧才是梅森的老板,所以梅森急忙擋在李牧和威爾中間,手已經放在腰間的槍套上。


    這種程度的威脅對怒火中燒的威爾起不到遏製作用,反而讓威爾更加怒不可遏:“你這個畜生,我真是瞎了眼,居然引狼入室,你給我等著,我今天一定要弄死你——”


    “威爾,你搞錯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李牧知道威爾為什麽生氣,看看一頭霧水的格洛麗亞和桑迪,李牧無奈解釋。


    “你這個混蛋,格洛麗亞才十五歲,你就不能等幾年——”威爾也是著急上火口不擇言,居然連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


    聽這話的意思,威爾並不反對格洛麗亞和李牧交往,隻是對李牧的迫不及待感到不滿。


    這樣說起來,威爾雖然嘴上喊得凶,倒也不至於真把李牧弄死,那樣說不定威爾會當便宜姥爺。


    話說到這個程度,就算是反映再遲鈍,格洛麗亞也明白了威爾為什麽生氣。


    “爸爸,你在幹什麽?”看上去格洛麗亞更生氣,好像是被怒火點燃了小宇宙,格洛麗亞的萎靡一掃而空,把手中的速記本塞到桑迪懷裏,大步來到威爾麵前,抬手奪下威爾手中的皮帶。


    “親愛的,別擔心,我不會讓那小子欺負你,他今天死定了。”威爾就像是護窩的母雞,拖著嚴順繞過格洛麗亞還是去找李牧。


    “看看你都幹了什麽?難道還不夠讓我難堪的?”格洛麗亞氣急,扔掉威爾手中的皮帶,捂著臉返回車廂。


    真的很難堪,火車剛到站,站台上下車的旅客和接站的親友有點多,到處都是久別重逢的喜悅,隻有這裏雞飛狗跳,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威爾,這次你錯了,你還是想想應該怎麽哄格洛麗亞吧——”有嚴順和梅森在,旁邊還有一起和威爾來接站的嚴虎隨時準備接手,李牧並不擔心威爾發飆,反而有點幸災樂禍。


    “我先揍扁了你再去哄格洛麗亞。”威爾主次分明,堅決不放過李牧這個罪魁禍首。


    “爸爸你搞錯了,格洛麗亞和裏姆是在寫歌,歌曲你懂不懂?”桑迪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向威爾的目光充滿憐憫。


    “寫——寫什麽歌?”威爾這才感覺到不妙,很有點驚恐的瞪大眼睛問桑迪。


    “就是唱的歌,裏姆很會唱歌,會的歌多極了,格洛麗亞把裏姆唱的歌全部記下來,整整記了三個速記本呢——”桑迪得意洋洋,揚揚手中的速記本,向威爾展示格洛麗亞這一天一夜的成果。


    真的很不少,厚厚的三大本,每一頁是一首歌,要是這些歌曲全部灌成唱片,能震驚整個音樂界——


    灌不成,這年頭還沒有電唱機,唱片自然也沒有,人們想欣賞音樂,除了自己在家搗鼓,就隻能買票去欣賞各種音樂家的演奏會,所以音樂在此時是一件非常高雅的事情,普通人接觸不到。


    “寫——寫歌——裏姆,給我滾過來,為什麽把我的格洛麗亞累成這樣——”威爾馬上就找到繼續發飆的切入點。


    這隻要有心,雞蛋裏也能挑出骨頭——


    “你可真是不可理喻!”李牧不跟威爾瞎扯,對威爾的擠眉弄眼視而不見,轉身也躲到車上去。


    一直到了居住的酒店,格洛麗亞還是餘怒未消,進入房間後就鎖上房門,任由威爾如何賠禮道歉,連麵都不給見。


    “親愛的,我是無心的,我隻是想保護你,並沒有讓你難堪的意思,原諒我這個愛護女兒的可憐老頭吧,你是我的心肝寶貝兒,你怎麽忍心把我關在門外呢——”威爾肉麻起來,也是肉麻的不要不要的,為了讓格洛麗亞息怒,威爾拎了把椅子坐在格洛麗亞門口滔滔不絕。


    足足說了一個多小時,威爾已經口幹舌燥,門才緩緩打開。


    威爾頓時大喜,卻不想出來的是桑迪。


    “格洛麗亞已經睡著了,你就是說得再多,格洛麗亞也不知道。”桑迪笑嘻嘻的看威爾笑話,看架勢沒有幫忙說話的意思。


    “睡著了?那好吧,我的小桑迪,現在你給我說說,為什麽你和格洛麗亞會來到華盛頓,你居然敢逃課?我看你是膽兒肥了——”威爾馬上把格洛麗亞的事拋到腦後,抓住桑迪開始秋後算賬。


    就不該可憐這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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