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踏踏實實睡了一覺。


    另一邊,因為曲沫輾轉反側沒能入睡,連帶著鄭忻峰也沒法好好睡覺,當然,就媳婦兒現在這種忐忑不安,焦慮煩躁的狀態,要實施“運動安眠法”,肯定是有風險的,一個搞不好說不定就會被長時間禁賽……


    “欸,沫沫……”鄭書記醞釀了一會兒,開口柔聲說道。


    “……嗯?”曲沫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在這次的“戰爭”中,正因為她是本方陣營最懂金融的一個,所以反而也是她,最容易憂慮和不安。


    剩下青雲雙驕不提也罷,然後,你難道想讓橢圓二人組去憂慮麽?那也太不現實了。畢竟地球,都是按他們喜歡說的那個形狀長的。


    “我在思考一個問題。”鄭忻峰認認真真說:“前陣子不是世界杯嘛,就有一些報道,說是有的球隊教練會要求隊員在比賽期間禁欲,但有的隊吧,它不光不禁,還允許球員帶老婆,女朋友一起住酒店……你說好不好笑?”


    這有什麽好笑的啊?曲沫大概猜到他要鋪墊什麽了。難得見他這麽小心翼翼一回,心裏覺得有趣又好笑,但是嘴上沒吱聲。


    鄭忻峰隻好自己接著說:“後來那個教練接受采訪還說,他覺得吧,那啥,決賽前來一下,能緩解緊張,讓隊員精神更好,然後狀態發揮也……”


    “嗯,可是明天周日,休市。”曲沫說。


    鄭書記:“……”


    “那就等決賽前再說吧。”忍著笑,曲沫埋在枕頭裏,故意冷淡說。


    鄭忻峰算了算時間,“……哦。”


    因為時差關係,這沒能入睡的這兩口子,反而更早獲悉了一個令人無比震驚的消息:摩根士丹利叛變了……當然,是對於索羅斯和遊資集團而言。


    【勁爆消息:8月14日,大摩反向入場,做多(買升)港股】


    【昨日還言神劍必敗的專家們,你們是比大摩聰明,還是比大摩更了解形勢、內情?】


    【一戰之威,遊資集團內部分裂,神劍到底憑什麽拉攏大摩?】


    【……】


    實錘了。盡管1998年的媒體和民眾還不會用這個詞,但是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如果說之前不論輿論怎麽傳,照片怎麽拍,摩根士丹利都還有向遊資集團盟友澄清和解釋的空間。


    這回沒了,真憑實據,大摩資金入場做多,時間8月14——正是神劍和索羅斯遊資集團,正式全麵開戰當日。怎麽說呢,就算叛變,這依然顯得太過分。


    “真的麽?真的是大摩的資金入場?怎麽會這樣?”曲沫目前知道的情況,是江澈在坑大摩,而大摩本身,好像是不怎麽願意的。


    所以,這情況就讓人很費解了。


    “肯定真的啊,要不你說昨天江澈為什麽那麽穩?他肯定就等著這一出呢……你看,輿論風向,這不又都回來了?”


    “可是……”曲沫還是理解不了。


    “肯定是那個司馬鵬澤啊,他肯定又聽進去江澈的分析,又找到唯一最佳出路了。然後,這回又把大摩給賣了……”


    我為什麽說又?!鄭忻峰頓了頓,跟著笑起來,繼續說,“他都被老江坑了得有八回了吧,所以,大概……也是有慣性了。老江也是的,就總逮著司馬兄一個人,一直坑……”


    “他還能支配大摩的資金?”曲沫才沒心思管那些套路呢,她的問題,更傾向專業角度。


    “嗯啊,人本來很早就是職位不低的管理層了,就這兩年,也是立過大功的,聽說還因此升職了呢。”


    曲沫不解,“他,大功……”


    鄭忻峰說:“是他把江澈和神劍介紹給大摩的啊,你忘了?”


    曲沫:“……”


    鄭忻峰:“你怎麽能忘這個呢,話說後來咱們和大摩合作那麽愉快,還有你的功勞呢。”


    曲沫:“那,我是真的把大摩當作合作夥伴,真誠合作的。”


    “……”沒好意思說老江也是,鄭忻峰話題回轉,說:“總之你別小看人司馬兄,人家怎麽說,當初也是大摩進軍中國投資市場的負責人,而且手上拿著一筆不小的資金,那筆資金……”


    鄭忻峰說到這一下坐了起來,凝神仔細思索了一下,“對了,那筆資金……我記得他先是想逼迫,收購宜家……後來收購不成,在最低點割肉了想跑……再後來,他和江澈和解、合作,經江澈建議,又拿剩下的那部分錢投資了宜家的股票,然後在最高位,被套牢……”


    鄭忻峰是一邊思索,一邊說的這段話,其實說的沒有什麽語言結構……因而整個事情過程顯得複雜、淩亂,支離破碎。


    但是曲沫還是聽懂了,然後,她就更茫然了……還可以這樣的嗎?她無法理解,這是怎麽做到的。


    “應該就是那筆錢了。”並沒有注意到自家媳婦兒的迷惘,鄭忻峰感慨說:“牛逼啊,司馬兄……佩服啊,司馬兄,你這簡直就是作死啊。”


    作死這個詞,平常經常是江澈拿來說他的,或他們一起拿來說趙三墩。


    差不多時間,另一個房間。


    江澈又一次接到了老朋友司馬鵬澤的電話。


    “事情我做了,報道也出來了。”電話裏司馬鵬澤的語氣陰沉而充滿威脅感,“這次要是拿不到我滿意的結果,就別怪我魚死網破。”


    “當然,司馬兄放心。”江澈說。


    “……那,我現在怎麽辦?我去哪?”內心真實的心虛和恐懼,怎麽都掩飾不住了,司馬鵬澤不安說:“我擔心……”


    “還有十幾天時間,幹脆司馬兄找個小島,度個假好了。”江澈建議。


    “然後呢?”司馬鵬澤謹慎又期待地問道。


    “……然後,準備歡慶就好,因為我將感激你,大摩也會感激你。”江澈說:“相信我,司馬兄,明天我就會去見大摩的高層,然後,大摩會加入我,並且他們最終會知道,司馬兄你,才是大摩的指路明燈。”


    ……


    1998年8月16,周日。


    難得一次,司馬鵬澤沒有被敷衍,江澈真的依照他在電話裏說的,和大摩的高層見了麵。


    此時的大摩已經徹底不可能再被信任,再跟遊資集團一起行動了,倒是江澈這邊,有它近二十億美元的合作投資。


    當然,目前階段,要說服大摩真的徹底改換陣營,改變基本判斷,加入自己,顯然還是不太現實的,江澈也不急,他就是先留一個口子。


    然後耐心等待形勢變化,讓大摩下定決心,改旗易幟……去成為徹底瓦解遊資集團過程中,倒下的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前世事實,這種情況在最後階段其實也是實際出現了的,遊資集團內部“改空做多”的情況,也有發生。


    畢竟它們和索羅斯之間,並沒有絕對密切的聯係,就更不用提情義什麽的了。這夥金融盜匪的合作,就像是一群蝗蟲,一起蠶食食物的時候看起來密密麻麻,鋪天蓋地,但若情況不對,也是各自亂飛。


    次日,8月17日,周一,經過兩天休市後,港股交易重開。


    挾“破除謠言”,“收編大摩”之餘威,神劍傻愛國,傻愛港,胡彪碇同誌,再次在開市前一分鍾駕臨港交所交易大堂,再次祭出寫字板……


    隻不過他這次寫下的數字,是:【8.28,10000。】


    什麽意思?


    傻愛國說:8月28日,港股期貨合約交割日,決戰日……恒生指數,要破萬。


    “這就很讓人難受。”


    “嗯。”


    “激動,又難受。”


    紅馬甲們小聲議論著……他們又無措了,隻得再一次,拿起來桌上的電話。


    現在的情況,但凡14號相信了傻愛國的散戶們,至此怎麽算都是賺錢的,而且賺的不少……他們中很大一批,本來都已經打算好了,今天一開市就撤。


    可是……10000點啊,那可都是錢啊。


    所以,再等等?


    上次7500,他就做到了。


    綜合目前輿論情況,加上神劍,大摩,有可能下場的港府……至少也會有一到兩波大的拉升,所以,怎麽都應該再等等。


    甚至應該再加點碼。


    不光信過傻愛國的人這麽想……那些之前沒信的,沒進過場的,剛聽說的,甚至是一度反向操作的,他們更難抗拒這種“錯過竟然還能重來”的機遇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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