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瞬間而已。


    在薛雲的有意之下,兩人貫穿了雲層,一前一後來到了遠離地麵的星空之巔。


    回頭瞧了眼身下如同圓盤一般的小千世界。


    薛雲不由得眯起雙眼,心下總算是長籲出了一口氣。


    身處在地外空間之中。


    如此一來,無論鬧出多大的動靜,起碼這方小千世界不會被毀於一旦。


    “薛雲,給我去死——!”


    一路窮追不舍。


    失去理智的中山武瘋狂咆哮,身後數不清的黑色觸手集中到了一點,當場匯聚成了一隻足以洞穿時空的鋒利長矛。


    唰的一聲~~


    薛雲驟然停在了漆黑一片的星空中,手裏的金色長槍劃出一道淩厲軌跡,終究是不再一味地退讓,反手向下強壓而去。


    砰砰砰砰......


    星空炸裂,火焰橫飛。


    金色槍芒仿佛一道稍縱即逝的流星,瞬間逆流而下,攔截住了黑色長矛的鋒芒,徹底與其絞殺在一起。


    “中山武,別白費力氣了。”


    猛地出現在中山武的麵前。


    薛雲縱身從火焰中鑽出,手中的長槍挽起絢麗的槍花,已然選擇了近身硬扛。


    “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就不可能有機會成為永恒唯一的神明,三萬年前如此,現在也一樣如此!”


    鏘——


    金色槍芒的前端,一輪刺目的光暈圖騰猛地閃現。


    代表了『輪回大道』的浮屠虛影一掠而過。


    頃刻間將黑色長矛節節震斷,紛飛的碎片猶如鋒利的飛刀般劃過星空,以至於中山武愣在了原地,突然回憶起了三萬多年前,同樣被一個男人強行拉入輪回的那恐怖一幕。


    “不,不會的......”


    猛地從記憶中掙脫而出。


    中山武狠狠地甩了甩頭,歇斯底裏道:“那些事,早就已經過去了,我在輪回中掙紮了三萬年,整整三萬年啊!”


    哐~~~


    胸口上代表了『六道輪回』的圖騰瘋狂旋轉不止。


    白色氣流如夢似幻,在薛雲的周身繚繞升騰而起。


    此刻的他,就如同是落入到硫酸中的一枚藥丸般,身體與意識正在同步地逐漸被分解。


    目光如炬。


    薛雲強忍著意識被割裂的痛楚,手中的金色長槍仍然一往無前,始終鎖定著不遠處中山武的頭顱。


    到了現在,他卻是很清楚。


    唯一的神格,早已被自己和對方所瓜分。


    想要以單純的蠻力打敗老怪物,無疑是在癡人說夢。


    就好比對方也無法將自己趕盡殺絕一般,薛雲也同樣沒有辦法用正常的手段擊敗中山武。


    唯一的方式——


    便是發動『輪回大道』的特殊能力,強行喚醒自己與中山武塵封已久的輪回記憶。


    如同三萬年前一樣。


    以純粹的輪回之力,絞殺老怪物目前的自我意識,讓他在浩瀚的輪回之中迷失自我,唯有如此,才能一勞永逸。


    隻不過這樣一來。


    薛雲自己也會受到影響,同樣經曆了數萬年數不清的輪回轉世,那些關於他自己的塵封記憶也會被喚醒。


    這,就好比一把雙刃劍。


    刺殺敵人的同時,自己也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嗡......


    沉悶的嗡鳴聲驟然響起。


    以薛雲和中山武為中心點,黑白兩色的煙霧逐漸從相互對立,轉變成為了互相溶解。


    一望無際的星空之上。


    兩人所在的區域一片朦朧,灰色的雲團如同病毒般,開始朝著四麵八方蔓延開來。


    “不,不要啊......”


    雙手抱住頭顱。


    中山武此刻才終於意識到薛雲的意圖,這是鐵了心要和自己同歸於盡。


    “你瘋了麽......這樣做有對你又能有什麽好處!?”


    整個人完全被灰色氣流包裹住。


    中山武想要拚命掙紮,奈何這些灰色的氣流乃是兩人所散發出的氣息融合後的產物。


    其中更是以『輪回大道』作為基礎契機。


    偏偏他和薛雲一樣,潛意識中擁有著數萬年輪回的潛在記憶。


    這些東西平時不顯山露水,碰上這些灰色氣流之後,立馬就像是被點燃的汽油,不受控製地熊熊燃燒了起來。


    “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會再次墮入到無邊無際的輪回中,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一切又會回到原點,這樣做有什麽意義,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無所謂了......”


    耷拉起眼皮。


    薛雲苦笑了一下,意識逐漸模糊不清,大量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憑空地湧上心頭。


    “這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擊敗你的方法......”


    星空震顫,蒼穹戰栗。


    分為兩半的神格,在輪回之力中形成了黑白陰陽的矩陣。


    仿佛一個巨大且無限蔓延開來的牢籠,不僅困住了薛雲與中山武,還逐漸吞噬起周邊所有的一切。


    “不,不要,我不甘心......”


    意識混亂不堪。


    中山武的眼前,浮現出了無數段光怪陸離的人生片段。


    愛恨情仇貪嗔癡,酸甜苦辣鹹澀辛......


    人生在世,百味嚐盡。


    悲歡離合更是永遠也無法避免的事兒,幸福也好,苦難也罷,這些亦正亦邪的情緒,才是組成生命最基礎的基本因子。


    轉瞬間。


    中山武臉龐上眾多的眼瞳,隨著灰色霧氣的繚繞,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消失殆盡。


    同一時刻。


    薛雲額頭上的第三隻眼,也仿佛是快速愈合的傷口,慢慢消失不見。


    霎那間——


    大量的記憶從薛雲的潛意識內崛起。


    額頭上頓時爆滿青筋,薛雲雙眼泛紅,腦門疼痛之餘,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以至於讓他痛不欲生。


    這些記憶之中。


    他時而是富家公子,轉瞬又成為了人人唾棄的乞丐。


    上一刻還是不可一世的皇室,下一秒就成為了雙手沾滿鮮血的囚徒。


    數之不清的記憶,如同走馬觀花般瘋狂閃現而過,各種令人感同身受的情緒,瞬間讓薛雲精神紊亂崩潰。


    感情與人格上的分裂,遠比肉體的痛楚要難受無數倍都不止。


    突然間——


    薛雲的記憶猛地定格。


    驟然停留在了三萬年前,上古文明『永恒國度』還尚未分崩離析的前夕。


    “這是......”


    漂浮在半空中,眼前卻是一間裝潢簡單的臥室。


    薛雲不由得一愣,立馬就認出了床榻邊的男人。


    正是自己最初的前世,火族族長——布拉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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