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尼奧的安排,其實很簡單,就是――一條由裝扮成漁民的尼奧的手下駕駛的中型漁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看到夏羽三人疑惑的樣子,尼奧解釋道:“海王島附近沒有暗礁,而且一般時候夜晚風浪也不大,最主要的是這裏特產的一種魚是夜行魚,這個季節也是這種魚的捕撈季節,所以現在漁民午夜出海是正常現象,不會遭人懷疑。”


    就這樣,夏羽一行人坐上了這條漁船,離開了海王島。


    漁船不緊不慢的行駛著。


    看著四周海麵上那大大小小若隱若現的漁船,夏羽不禁歎道:“某種意義上說,這倒是蠻熱鬧的。”


    “是啊,”尼奧道,“這也算是這裏一個特有的景象了。”


    “夏羽,你是叫夏羽吧。”這時一旁的商毅發話了,“現在正事應該辦完了吧,”他凝視著夏羽,“你也該告訴我姐姐的下落了。”


    “……”商毅這一問讓夏羽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可以說,麵對商毅,在這個問題上,夏羽有種有話說不出的感覺。以至於,他連吸了幾口氣,都沒說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夏羽才像下定了決心一般,對商毅說道:“一會我說的時候,你一定要保持冷靜。”


    聽到這話,感覺不妙的商毅不由身上一緊,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之後,夏羽就將商潔的事情告訴了商毅。


    商毅聽完之後,不由得臉色蒼白。


    “你騙我的吧?這怎麽能是真的?”商毅瞪著眼睛,呆呆的看著夏羽,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是不是騙你,你應該聽得出來。”夏羽一臉凝重地說道,“你最好還是保持冷靜,畢竟,這是在海上。”


    商毅此時的表現不能說是冷靜,應該說是冷靜的過分。他呆呆的坐在那裏,臉上的表情都不知是哭還是笑。


    其他人也都識相的安靜了下來,這使得船上一片沉寂,僅有的聲音也就是那有節奏的劃船聲。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


    “我家是官宦世家,”商毅突然說話了,“也是個書香門第。不過,小時候我卻隻喜歡機關暗器這種被父親成為‘奇技淫巧’的東西,而對讀書卻毫無興趣。為此我也受了不少苦――吃家法是經常的,實驗機關發生事故也是經常的,受傷更是經常的――甚至有次事故還讓我廢了一隻手。”說著,他抬起他那沒有拇指的右手,凝視良久。


    ――是啊,一隻手若是沒有拇指,那麽很多平常能做的事情也就做不了了,確實也就跟廢了一般。


    “可以說,”商毅放下手,接著說道,“在那個家裏,父親總是打罵我,母親也總是說我,哥哥嫂嫂都瞧不起我,也隻有姐姐,真正的疼我――父親罰我時,她總是為我說情;我受傷時,隻有她來看我,還親自給我擦藥;在我右手廢了的時候,也是她來鼓勵我,讓我練習使用左手――更是她好言勸我好好讀書――她說的話我至今都記得。”說到這,他不禁又想起了想當初商潔勸他的話――“以你的聰明,讀好書,不難吧!”“讀好了書,你不就可以堂堂正正的研究你的機關學了嗎?”……想到這,商毅臉上起了笑容。


    “也不是什麽時候起,”頓了這麽一會,商毅繼續說道,“我心裏就有了機關學之外的第二個目標,那就是讓姐姐高興。這個目標,讓我又拿起了書,忍著對那四書五經的厭惡讀了下去。終於在四年多前,我背著家人,借用父親的關係,化名參加了鄉試,並成功的考取了解元。”――十五歲就考上了解元,不得不說,這家夥真強大……


    “那時我很興奮,”商毅望著午夜的星空回憶道,“因為我終於可以讓姐姐高興一次了。但是正當我趕回家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姐姐的時候,家裏卻遭變了――家被抄了,父親被下了詔獄,其他的家人也被抓入了大牢――要不是我身上有一些以前研究機關暗器時製作的小東西,恐怕我也被捉了。”――能讓一個身體瘦弱的人逃脫的“小東西”……不得不再次把強大這個詞送給他。


    “後來,我經過打聽,終於知道了家變的原因――父親的罪了當朝大太監程琳,而被他定了個‘謀逆’的罪名……難怪父親會被捉進詔獄啊……”說到這,商毅臉上現出一絲嘲諷的笑容,“說我父親‘謀逆’……那個程琳,簡直是侮辱天下人的智慧――天下除了懵懂孩兒和神智不清的呆傻之輩,哪個不知道我父親的忠傑之名?”――他絕對想不到,這就有一個不知道的……


    “再後來,我又打聽到,姐姐也逃脫了追捕,雖然不知道她去了哪裏,但我仍然很高興――因為我知道,以‘謀逆’這種罪名進了詔獄,就別想活著出來了――不過,我那時太興奮了,以至於一不留神被錦衣衛盯上了。結果那一回差點要了我的命,逃跑逃得慌不擇路的我竟然逃到了懸崖上……最後,我跳了下去……卻沒想到掛在了樹上沒摔死,還因此得到了五百年前的一代大俠的武功秘籍!――那個大俠我是知道的,因為他在機關暗器上也有極高的造詣因而被記錄在了我以前看的機關學書籍上。”――這也算是商毅的主角模式吧。


    “可以說,他的武功秘籍讓我有一種見到金山的感覺,不過我那時的修煉目標卻是為了找到姐姐,為此我發了瘋的練功,也為此,我根本沒等內功小成就想辦法離開了那峽穀。之後的一個月我四處打聽卻始終得不到消息,而現在從你這知道她消息的人嘴裏卻得到了她的死訊,我……我……我……”說著他把手蓋在了眼睛上,兩行清淚從手指縫中流出,“我練這功夫究竟有什麽意義啊?!”


    他終於無聲地哭了,這讓夏羽想到了一句話:“男兒有淚不輕彈,隻緣未到傷心處。”而這時,夏羽也發現他的眼角有些濕潤。


    “原來我以為那件事以後我的眼淚就已經流幹了,現在看來還沒有……”想到這,夏羽不禁有些心酸,他輕輕的擦了一下眼睛,而後又坐到商毅身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知道嗎,”夏羽說道,“那時我很後悔,後悔自己的無能,沒有保護好商姐和司空大哥。但我也知道,世上沒有後悔藥,死者已矣,我隻能往前看,我還有我自己的目標。我能為他們做的,隻有讓那兩個導致商姐他們無辜身亡的罪人得到懲罰,關照一下有恩於他們,還有我的華山派,以及照顧一下現在遇見的你。”


    “那我……”商毅陷入了沉思。


    “你可以給自己定一個目標,哪怕是暫時的目標。”


    “那我暫時的目標就定為――報仇!我絕對不能放過那兩個畜生!”


    “那之後呢?”


    “之後?再想吧――畢竟,能做的事情會有很多。”這時,商毅終於恢複了過來。


    “這樣我就放心了。”夏羽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


    “對了,”商毅突然說道,“我想改名。”


    “改名?”夏羽奇怪的看向商毅。


    “姐姐死了,我卻還沒為她做些什麽,這就算是我為她做的第一件事吧。”商毅凝神望天,“從今天起,從現在起,我的名字不再是商毅,而是改為商……頡!倉頡造字的頡!我要用這個字來紀念姐姐!”


    “隨你吧!”看著商毅――不,是商頡,夏羽長長的舒了口氣。


    這時,漁船快要靠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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